外篇 7 慕云宗寇潇(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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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洲这年的雪来得早,巧,重。
早,是对慕云宗而言。
还真冷。
巧是对寇潇而言。
还真帮忙。
重,是于两人而言。
真刺骨。
寇潇是刚提刀,出军营,即将镇压一下军营附近的匪患时,被拦下的。
原本打算趁着雪来得急,足足的给个下马威即可。
下马威没给的出去,自己倒是迎来了一个。
“调到皇城任职少将军。”
寇潇从地上站起,平静地接过递到跟前的黄绸布。
回身,安静的脱下身上的将军戎装,这套他除了睡觉,总是穿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衣服,在这个想不到的隆冬离他而去。
军营里的军士大多围了过来,不知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为何他们的将军突然要离去。
为何将军是一脸的平静,仿佛预料到了这一幕。
没有人知道,寇潇叠好将军服,递给副将时,心里是如何的淌血。但他,只是递过去,再也没看上一眼,扭头随着下旨的队伍上了马车。
高高扎起的乌发悄悄塌了下去,随着他踏上马车的一瞬,随着被他伸手撸下扔到地上的和将军服配搭的束冠。
也没有人知道,他上了马车就病倒了。
慕云宗那天很高兴,心里揣着一盆火热,熊熊燃烧着不停歇。
虽然没有坐立不安,但也绝对是心不在焉了。
就以犒劳归来将军的名义,早早的站在了最具气派的东门,翘首以盼。
他已经好久没有翘首以盼这种感觉了。
许久以前,这是被玄哥哥占据的,后来短暂的被司空雨占据过,再后来就没有了。
东门正对朝阳,把他微微含笑的脸上镶上一层金辉,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当熟悉的队伍露出第一匹马的蹄子时,他突然有种要冲过去的热烈,却还是钉在了原地。
既想给寇潇一个惊喜,又想不给其他人落下议论的点。
他知道,太过宠一个人,于他这个皇帝来说,会是个致命弱点,于那个被宠的来说会是致命的。
忍住,并不容易。
何况是要几乎面庞威严的忍住。
马车走近。
撩开帘子那刹那,慕云宗听到了自己血液冲上大脑的咕咕声。
寇潇被人扶下。
并未抬头看他,只是半跪下,行了个大礼。
此时,他有了笑出来的理由。
连忙微笑着把寇潇扶起来。
寇潇这才抬起头。
武官不抬头是不敬的。
慕云宗如愿看到了寇潇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诧。
他笑起来,朝后面的人扬扬手。
这个空档,他没看见,寇潇眼中还划过了冷漠。
后面的人双手捧出一件白底黑领的裘衣,是上好稀罕的黑虎皮毛。
几乎要与慕云宗身上浅金底雪白领的裘衣媲美。
寇潇望望他,默然接受了这件见面礼。
慕云宗叫不太紧要的人散了,独自和寇潇肩并肩往皇都内走。
“路上可好?”
碍于还有几个贴身的不能赶的人在,慕云宗只是惯常的客套。
寇潇看着地下。
“好。”
他一开口,慕云宗就高兴。
“你的声音有些黯哑,是病了?”
说着,眉头一皱,朝后面指出一个人。
“寇将军病了?为何不秉?”
那人脸上都是为难色。
“寇,寇将军说是小事,不让我们小题大做。”
慕云宗脸色比他还难看。
这是算欺辱吗?
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寇潇站在原地,只是微微颔首,没什么话。就像站在另外一个山头。
慕云宗皱皱眉,没有说什么。
现在还不能问罪,那样只会更糟。
“去,请御医来。到西殿。”
西殿就在上朝的流云殿隔壁,希望如此,这帮偏于察言观色的能明白。
又走了一个,余下的都是慕锦玄留下的人。
慕云宗便没了顾及。
走到静立的寇潇身边,伸手把他横抱起来。
寇潇也没挣扎。
慕云宗嘴角扬笑。
悄悄凑到他耳边。
“终于又见面了。”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这么一说,寇潇的心顿时化为了冰渣。
路上他一个人坐着,前些日子,一些不知从哪儿流窜而来的匪患造成了不少扰民举动。
他连熬了两夜,思量对策,不小心染了风寒。
一路上,除了几声咳嗽,他极力不发出其他声响。
不过,那也是多余,他那个车厢,只有他一人。
让他抛却将军,撇下职责,就是为了这个人的这句话?
“咳咳……”
寇潇捂住嘴咳嗽不停。
慕云宗眉心随着他的每声咳嗽越拧越紧。
“放我下来……咳咳……”
寇潇冷冷的看向慕云宗,不挣扎,慕云宗被他看的额头发寒。
“你病着……”
寇潇便没再说什么,也没再看过慕云宗一眼。
直到御医来了又走,药也喝了下去。
寇潇躺下。
慕云宗迅速处理完手里的事务,恰好进来。
寇潇掀开被子,只着里衣的身子跪在地。
“不必行礼。”
慕云宗拉起他。
探手在他额上盖着。
“那帮御医还算尽职。”
说着,抬起寇潇的下巴,埋头就要亲。
“算什么呢?”
寇潇平静的看着他,慕云宗停住。
“算什么?”
寇潇望向别处。
“那日,只是去饮酒。”
慕云宗执住他的手,没放。
眉头皱了起来。
“但,的确反了例,我甘愿受罚。”
慕云宗攥着他的手不自然的紧了紧。
心头一直扩充着的喜悦陡的被浇了一盆冷水。
转换太快,不由得化为了烈烈怒火。
“受罚?”
慕云宗一把推开他,寇潇虽是将军出身,却也踉跄了一下,本就披散开来的头发,一半盖到了脸上,有些落魄相。
慕云宗很生气。
算什么!呵呵,问得真是好啊。
他心心念念的记着一个多月,寇潇却根本没有想他一点。
问这句话的该是他吧。
算什么呢?那个吻之后,你的脸红算什么呢?匆忙逃开算什么呢?没有拒绝算什么呢?
给他希望算什么呢?
算什么呢!
说得真好,受罚,把他慕云宗看成了以公图私的混蛋么。
好,真好,都要抛弃他,耍弄他,真是好。
既已如此。
我成全你!
慕云宗在心里冷冰冰说一句。
“好好养病。”
说完,慕云宗扭头离去。
寇潇坐到床上。
捂住脸。
听闻过,东洲新帝王是个耽于女色,目高于顶的暴君。
他不知道,自己居然能遇到。
虽然没有钻入过权利倾轧,父亲寇奇却是善于此的,他知道,帝王最不喜欢的就是权力收到挑战和蔑视。
那晚,他们本就是趁着空闲,溜出来,不算重重违例,却也算有些跌份的,惹怒了他,也是应当。
何况,他还撞见了慕云宗在里面。
这是为了帝王滴水不漏的颜面要灭口吗?
后面的三天,慕云宗没有出现,他也就在西殿里待着。
又是一个午后。
几个侍从陆续进来。
二话不说,替他更衣。
换上的是与将军服不同的军服。
寇潇没动,任由这几个人在他身上忙碌。
“六帝唤你去流云殿,上朝,今日起,公子便是少将军,专伺皇城安稳。”
寇潇闻言,心中一动。
皇城安稳,皇城谁最大,慕云宗,也就是说,他要从今天开始,做他的贴身侍卫。
换好衣服的寇潇,什么也没说,跟着往流云殿去。
“寇御察,对这些还有什么好讲?”
一个本子掼到地上,正是寇潇踏进来时分。
“臣知罪。”
寇奇趴在地上,声音沉沉的认罪。
他知道,如若还想翻身,装孙子是必要的途径。
“既然无话可讲,脱下这身紫袍吧。”
寇奇不免得抬头看慕云宗,瞧他一脸严厉,并无半分赌气的样子。
寇奇只好站起来,慢慢的脱下身上的朝服递给前来接的侍从。
寇潇站在门口,平静的看着里面的一幕。
“六帝,少将军来了。”
慕云宗抬起眼皮往门口看了一下。
牵起一抹笑容。
“寇御察教了个好儿子,我自当爱才。”
说着朝寇潇招手。
寇潇进来,越过几排大臣站立的人列。
慕云宗走下龙椅,亲手拉过他的手。
“众位爱卿,只要臣子忠心勤勉,君王自会爱惜。”
说着,看一眼寇潇,挑了挑眉。
仿佛在说‘你说是不是’
寇奇看向自己的儿子,脸上露出绝望的面色。
少顷。
“臣愿以庶民之身再领罪。”
“寇御察有意,我成全便是。”
寇潇的手心已经逐渐冰冷,看着前方的脸庞依旧是平静的。只是有些木然。
寇奇被几个人拉了出去,慕云宗也早已松开寇潇的手,坐回了椅子,寇潇走回大殿最后处,跪下。
他是罪臣之子。
不会再是将军了。
下朝后。
寇潇还跪着。
慕云宗走到他身边,蹲下。噙着一丝笑。
“少将军这是何意?”
“恳请六帝,容许罪臣探望一眼父亲。”
慕云宗站起。
“就是这个?既然你求我,我答应便是。不过……”
寇潇抬头,有些紧张。不知他要说什么。
“早先你说宁愿受罚,现在又讨了好处,我是不是要收回些什么?”
寇潇埋首。
“六帝吩咐。”
“晚上……”
说了半句话,慕云宗一扬袖口,转身走了。
寇潇跪在地上,心里不是滋味。
慕云宗的口气很是轻佻,他不笨,听得出来什么意思。
想他堂堂将军,也要沦落到被玩弄了。
不知过了多久,膝盖已经疼到麻木,寇潇起身,身子一踉跄,他扶住门框,硬是步子如常的往外走。
大牢里,寇奇坐得笔直,看到寇潇出现,明显楞了一下。
“父亲。”
“你怪父亲吧。”
寇潇低头。
“已是事实。”
寇奇走过来,握住他的手。
“你善于忍耐,不用管我,乖顺些,保全自己。”
寇潇一颗心坠下去。
都不问他害不害怕的么。
“好了,你最好别多待,与我最好少见面。去吧。”
寇潇看着自己的手又变为了一只手掌,那只握着他的,已经抽走。
“父亲保重。”
寇奇点点头,又坐回去,闭目,仿佛在思考什么。
寇潇转身,在暗处,还是转头看了一眼。
他的父亲不见老态,依旧是心里记得的严厉理智到淡漠模样。
站了一会儿,不见寇奇睁过眼,勾头看他这边一眼。
寇潇心口的一丛小火苗噗的熄了。
他有了自己的房间。是一个不比西殿低等多少的不大房间。离他管辖的侍卫团统一住着的离得很远。
坐在床上,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等了很久,慕云宗并没有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睡。
就在他脑子开始有些恍惚的时候,门动了一下。
慕云宗轻轻推开。
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不是直接推开。
是怕打扰里面的人吗?
可他不就是来打扰的吗。
床上那个人斜靠床头,眼睛闭着,面目安详。
慕云宗眼眸中的一丛小火苗唰的灭了。
竟然睡了,不把他放在眼里!
很好。
寇潇风寒没有好,身子容易疲乏。
等他感觉到胸口有些喘不上气,睁开眼时。
看到的是慕云宗正把手放在他腰间的带子上。
胸口正被他埋头亲着。
他有点疼,慕云宗亲的并不舒服。
下巴的胡子尖粗糙的摩擦着皮肤,带来阵阵微小的尖锐刺感。
慕云宗的亲,不是柔软唇瓣的触碰,而是牙齿的噬咬。有点点钝痛。
刺痛交叠钝痛,还有胸口喘气不畅的憋闷,让他无法保持平静。
“呃……”
寇潇嘴里溢出难受的声音。
他没挣扎。
挣扎有意义么。
除了得到更多的欺辱,还能有什么。
气节吗?
身上的人乐意看吗?
他张着死水一般的脸,抬头看着屋顶。
慕云宗感受到手底下这副身子的不情愿,那丝毫没有温度波动的躯体,他怎么感受不到。
可他不想停。
心里有一股火,不想去克制。
嗤啦!
寇潇身上的衣服,只是被解开一个带子露出胸口的衣服,在慕云宗手里豁开了长长的一条口子。
嗤啦!
嗤啦!
衣服破碎不堪。有的还挂在寇潇身上。
那是今天刚换上的军服,也是他的身份和脸面。慕云宗这么做,侮辱之意已是很明显。
寇潇什么神情也没有。
慕云宗站起身。
后退几步,朝他勾勾手。
“自己脱。”
寇潇站起来,把身上残缺的衣料拨下去,露出精瘦有力的上半身。
慕云宗朝他腿上一瞄,寇潇低头去脱,眼里终究是有了波动。
他不是没有心气的。
只是越是无关的人,他越是懒得给予。
慕云宗在他眼里,现在什么也不是。
不是那个信任他的落魄公子,也不是那个忧郁恣意的月下男子。
裤子坠地。
慕云宗走近,把他的下巴抬起。
“我的也脱了。”
寇潇和他一般高,要是帮他脱必然需要弯腰,蹲下。
慕云宗却是冷冷的加了一句
“用牙齿。不要手。”
你的手曾经带着关切碰过我,现在没有,所以不要碰。
慕云宗看着寇潇凑过脑袋,慢慢张开嘴,贴上他的衣带。
他一直放在寇潇下巴的手指猛地上抬。
狠狠地咬住了他的一双唇瓣,一番大力吸吮,上下牙齿咬合,落在了寇潇的下唇内侧。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弥漫进两人的口腔。
寇潇只是很轻的动了动眼眸,慕云宗放开,收回手指。
“继续。”
寇潇再度低头,凑近衣带。
只是那衣带分明变成了两个结交缠的死扣。
他的嘴巴还在流血。
力道根本不够。
寇潇把嘴里的血咽下。
平静的去解扣子。
花了很久时间,刚解开其中一个,布带上已经染上了血痕。
慕云宗看着。
寇潇的嘴巴一次次的破开,凝血,破开,凝血。他却置之不理的样子,只在血影响动作时,囫囵咽下。
解的兢兢业业。
衣带滑落。
接着是裤带。
慕云宗垂眼看着寇潇弯下腰去后,只看得见的后脑勺。
裤子很快松掉。
寇潇起身准备彻底脱下松开的衣服。
慕云宗朝他抬抬下巴。看了一眼床。
寇潇此时终究是身子僵了一下。
慕云宗看到了他眼里掠过的挣扎。
心里有快意,也有失落。
两者交织,将他的心火烧得更旺。
压上去的时候。
慕云宗根本不知道如何做。
却表现的一点都不温柔。仿佛历经百战。
略显匆忙粗报的推入时,寇潇不由得双手一颤,举手要推他。
慕云宗一巴掌扇开。
“不许用你的手碰我。”
寇潇眼里闪过沉痛。
他师身了,也被欺辱了,更被践踏了。
慕云宗动了几下,身子渐渐放开。
动作不在蛮横,粗报却是依旧。
而后加上了狠命的噬咬。
寇潇因勤于沐浴,穿戴严实而白皙的皮肤不多时就满是青肿。
腰被慕云宗掐在手里,疼的要死。怕也是淤肿了。
他至始至终都是平静望着屋顶,只在慕云宗狠命撞击,带了几分故意的时候,微微凛眉,但也是不再有其他。
慕云宗在他身上待了很久。
只用着面对面的姿势,不给寇潇躲开的任何机会。
腿被曲起到麻木,后面也是一阵赛过一阵的疼。
寇潇的脸再平静也阻挡不了越来越煞白,细密的汗珠沁出额头黏住了几缕头发。
两个人都不出声,只有慕云宗微微的粗喘荡漾着。
还是没有停下意思的慕云宗只看见寇潇忽然移动眼珠朝他瞥了一眼,而后晕了过去。
他猛的停下,退出,带出一片混着血色的浊液。
而后,是滋滋流个不停的血自行淌了出来。
慕云宗起身。对着床上的人静静地看了几眼。
披上衣服,打开门出去。
寇潇是第二天的午后醒来的。
床上还是那副样子,凌乱色彩斑斓,还能闻到独有的那股味道。
两腿间皮肤又紧又粘让他很不舒服。
试着起身,却是无能为力。
腰仿佛不是他的,陷入了冬眠。
寇潇还是扶着床头的木头,借助着小腿的余力,硬是坐了起来。
扳过大腿,映入眼眸的尽是血色,还有点点白色,因为他的揉动,裂成和皮肤纹理一样的碎片,有的掉了下来。
屁股还疼着。
脚刚沾地,就是一软,寇潇直接扑倒在地。
待他好不容易爬起,股间流出了温热。
用手一摸,是血。
艳红的颜色摊在指间,寇潇沉默不语。
没有衣服,没有人,他像是被遗忘了。
门,此时被推开。
慕云宗站在门边,朝他看。
寇潇一手用力扶着桌子,一手举在眼前,抬头瞧过去。
见是慕云宗,没有躲避,只是眼里如脸上一般沉默。
一个药瓶,一套衣服扔在桌上,慕云宗转身便走。
寇潇默默地拿过衣服,套上。
弯腰让他很痛苦,好像又撕开了。
艰难的给自己涂了药。
寇潇面朝下趴到床上。
床单很难看,他并没有去管。
闭上眼,眼角却有晶莹液体流出,寇潇微微一愣,睁开眼,用手指挑了,放到眼前看着。
嘴角几不可闻的牵了一下,又塌下。
手指一弹,干净了。
再闭上眼,也只是睡着了。眼角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