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醉卧花间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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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离开皇宫,走在繁荣的街上,萧钦更加沉默,萧万山却又笑道:“我也老了,这天下,该是你们年轻人展示拳脚的时候了。”
“但是,我……”萧钦没有继续说下去,情绪已经缓了不少,他只是笑了笑,道:“父亲老当益壮,也不必说这般的话。”
萧万山微微仰头看着泛蓝的天空,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却不闭不让。他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啊,都能被皇上委以重任披挂上阵了,你娘和你大哥二哥走了有十多年了啊……”语气里蕴含的东西太复杂,复杂到萧钦心里发酸。
“恩,确实是日月如梭。”萧钦难道感叹了一句。
父子俩没有用代步座驾,干脆步行回将军府,一路上看尽雲安的繁华与喧嚣。路上,萧万山道,“钦儿,你如今并没有军功在身,也没有任何功名,皇上会重用你,也是在给你机会,尽管为父……”不想让你走入官途。“但是还是希望你能击退敌人,保初雲边境安宁。”
“我明白。”萧钦最明白不过他父亲的这一腔为国为民的热血,所以他选择与江天珏与虎谋皮,他选择用另一种方式报仇。
当然,他也明白父亲心里的担忧,更明白父亲不希望他涉及官途的想法。
第二天早朝,萧钦被特地召到大殿,江鸿让修公公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了任命萧钦为少将军,率领新编的大军出征平复平堂州之困。
文武百官议论纷纷,皆对皇帝这个决定质疑万千,尽管他们只是低声议论交头接耳,但是看想萧钦的眼神里都是怀疑和不赞同。
唯有邵念平一人率先出列,高呼,“圣上英明!萧家一门忠烈,为国捐躯,征战沙场几十年,萧少将军乃将门之后,也定然虎父无犬子,定不会辜负皇上的厚爱!”他一出头,平日里和他走得近的一些官员也就站了出来。
萧钦单膝跪地领旨谢恩,却从头直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都没有看过江鸿一眼。萧万山也始终一言不发,仿若事不关己,但是他笼在朝服略微宽大的袖子里的手却握了握,眼中甚至闪过一抹复杂。
原本也许可以调动就近的守卫军平敌,但是边关的守卫军皆守卫着重要的关卡,轻易调动不得。也就是说,只能征兵,从雲安出发去扫敌。是以有的官员还是赞同皇帝尽快派兵的决定的,但是这人选……他们心里还是有些许疑虑。但是,皇帝金口玉言,即便还有官员不服或是有顾虑,萧钦也领旨谢恩,双手接过江鸿赐的软甲,成为了萧家第四个将军。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扰,就没有传不出去的消息,更何况是雲安这般繁华的城,不到午时,萧钦一个还在武院的武生就被皇帝付以重望,任命为少将军即将出征讨伐斯坦敌军的消息就传遍了,基本上连黄口小儿都能念上几句相关的话。
如此这般,杜芫不知道就怪了。尤其是杜宁经常出去买东西,时不时就喜欢跟那些商贩聊天打听一些无聊的事。平日里杜宁跟杜芫转述听到的轶事时,杜芫总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只看自己的书,但是这一次,当杜宁兴高采烈地告诉杜芫萧钦当官的消息时,杜芫手里看了一半的兵书就失手掉落在地上。
杜芫若无其事地把书捡起来合上,转身回屋放书,一边幽幽地道:“他做他的官,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过几日书院就要开课,杜芫还没有温习,放好兵书之后本来准备温习的,翻开了书,却完全看不进去,心里一直想着刚才杜宁兴高采烈说着的事。
“又不是他做了官,他得意个什么劲儿!”杜芫碎碎念叨。不得不说,他有点儿迁怒于无辜的杜宁。
但是,朝廷如今派出了军队去驱逐斯坦敌军,对于平堂州来说也是件万幸的好事。之前听到有人说有斯坦国军在平堂州的偏远村寨一带做乱,除了痛心于无辜百姓的死去,他还担心会波及到家人,还正想着要不要回去一趟,如今萧钦……出征,也算是去拯救平堂州的无辜百姓了。
杜芫想了想,起身研墨,打算给家里书信一封。无非就是些家长里短和拳拳关心,写完后,把信用蜡封好,打算一会儿就去驿站托寄,杜芫便又闲了下来。
“唉!”杜芫叹息一声,把书放回桌上,寻了字帖就到院子里拓写,他烦心的时候喜欢这样做,这会让他平静下来。
可是今天完全不奏效,看着眼前被浪费的纸张,杜芫停止了拓写。干脆回房拿了信打算去驿站。
出去的时候他对还在厨房忙活的杜宁道:“阿宁,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你不用等我用午饭了。”
“诶?公子……”杜宁还来不及说什么,就看到杜芫已经出了门。
“公子怎么了?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杜宁奇怪地低声道,“是不是因为担心家里?”
杜芫确实担心家里,但是心里却其他还有几分他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让他很不高兴。
驿站不远,穿过几条街就可以看到它门口随风摇曳的幌子。杜芫交了几枚铜钱,信差就把他的信放到了要送往平堂州的包袱里。
接近午时,日光强烈,晒得杜芫有些头晕。他缓步走在街上,神情恍惚,似乎对周围的热闹和喧嚣充耳不闻。直到依稀之间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才慢慢回过神来。
回头一看,就见萧钦正不快不缓地朝他走过来。看着日光下的萧钦,杜芫突然想道:这世间怎么就会有这般复杂难懂,却又吸引人的人呢?
“我要出一趟远门,书院那边的事已经解决好了。”萧钦一走近,就和杜芫道。
“嗯,祝你凯旋。”杜芫原本就不是那种放任自流的人,自从来了雲安,他就更加学会了掩藏自己的情绪。他理智地把自己刚才的神情收了起来,淡笑着和萧钦说话。但是他没有察觉,萧钦方才已经跟在他身后一段距离,已经清楚地看到了他刚才的神情。
杜芫说着一边往前走,萧钦却没有说话,杜芫走出几步,才发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他停下脚步回头,隔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就看到了萧钦脸上还来不及敛下的神情。
他的眼神,那么复杂,那么难懂,仿若一团化不开的浓墨,却偏又夹杂着几分水色,弥漫起叫人看不懂的神色。
“怎么了?”尽管有几分愣神,杜芫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默。
即便事实上两人周围热闹非凡,喧嚣万千。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顺便问问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带给你的家人。”萧钦垂下眼睑,敛下了满心的复杂。
“哦,倒没什么,就一封信,刚才已经交给信差了。”杜芫压下心里的不愉,转而笑道,“那你现在要去深含巷么?”
萧钦默了一下,“去琉宴湖吧,我邀你。”
杜芫颔首,等萧钦走过几步之遥,然后两人一同往琉宴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