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相疑【二】
    孟泽撇嘴笑道：“你在劝我杀了他，却也未必是最好。”
    沈洛道：“曾经的周国主公都玩弄于鼓掌，何况区区司马明，司马明的性命只在于——为长远计，主公是想要一个安定的西北还是动乱的西北？”
    孟泽眸色微沉，双眼愈发狭长浓重，“是我目光短浅，那照维扬看应该怎样？”
    “别急，在下话还没说完。司马明身边有一个人主公不妨派人去查查，或许有意外收获。”
    “吴婧？她是我的人。”孟泽毫不意外的承认下。
    孰料沈洛却轻轻摇头，“吴家的女将军代父守关这不算意外。还记得在下有幸为宇文珏长子弹奏一曲，那天夜里主公带我去寻师妹，在下无意间发现内侍带着的太子宇文泓和我所见相差甚远。要说私藏太子，周国旧族都有嫌疑，其中兵权在握的司马将军首当其冲。西北空虚，只要司马明传出拥立太子为君的消息，如此……一呼百应。”他本想说“挟天子以令诸侯”，但突然想起面前这位的先祖就是挟了汉献帝的那位，于是换了一个说法。
    “挟天子以令诸侯？”孟泽冷笑，这位好像没有丝毫要避讳的意思，“他想得倒美，我会尽快派人详查此事。”
    沈洛点点头，“再说颍川，主公心中妙计已成，在下多舌不过画蛇添足徒增笑料。”
    孟泽笑着将他打量，“我派了陈隐之去颍川，等送走了赵王，我去颍川会会突厥蛮子。”
    “陈二公子这些年愈发张扬，不如陈大公子韬光养晦。”沈洛笑道，“主公叫我来，只是问我陈二公子走了，长安交付何人的问题，我只能说，在下将随主公北上为主公出谋划策身先士卒。”
    孟泽略有无奈，他身边这些人，像和尚沈洛这种有本事的人家自有主张不听他的，禾嘉那种听话的又撑不起大局，真是愁死他了！
    “要不我把陈玉楼叫回来？”
    沈洛嘴角抽了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你当陈二公子是家养的狗么？
    “不妥。”
    “你留下也行。”
    沈洛想也不想就拒绝，“区区西北，哪有主公一人重要。”
    孟泽却笑，“的确，区区西北我还不放在眼里，沈维扬，我是在考验你。”
    沈洛面色微沉，“主公无需考验，在下只盼做个谋士，不求位高权重。”
    “若我非要给你呢？”
    沈洛咬牙：“在下所长无非清谈，于公何益？日后若有机会，治一县之安乐，于县志录一句沈某为人父母清净自持，沈洛名垂千古，不朽矣。”
    孟泽眼神略有复杂的看着他，静默片刻，“我答应你。”
    沈洛点头，“至于长安，胡大人不行，他虽然是个将军，到底出身文官，早叫晋州的胭脂泡软了骨头。另选人的话，只需择一绝对可靠之人暗中照管，就算突厥真的打进来，也不会危及整个西北。”
    “绝对可靠……”孟泽突然就想到一个人。
    “这茶真香……反正主公也喝不了这绿屏，不如把剩下的都赏了在下吧。说来这胡大人也真小气，给的茶只够喝三次。”沈洛端起茶杯浅酌一口，只觉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孟泽无语，他发现眼前这人，脱去那层冠冕堂皇的皮，底子里还是个不懂事的穷酸秀才。
    “行吧，你拿去喝，不够回晋州叫和尚给你捎一百斤。”
    沈洛有些牙疼，特么的不知道暴殄天物是要遭报应的么？
    喝完茶，沈洛整了整衣袖正要走，被他出声叫住。
    孟泽正背对着他，“派人告诉陶天师，说我想见他。”
    “在哪？”
    孟泽想了想，“长安，要是来不及，颍川也行。”
    孟泽将郑楚派去朝州的决定在孙文看来的极不妥的，但当他知道这事的始末时，郑楚已经离开了惠州，而他，也随着大部队行在开往长安的官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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