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Section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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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生命就像杂草,晴天也好,寒霜也好,等到某一个草长莺飞的季节的时候,所有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蜂拥而至。
仿佛有人操控着落日,黄昏迅速更替着炎热的烈日。欧雅不经意的转头看见窗外的华灯初上,心里很平静,也很复杂。欧雅以为自己再次遇见阳生,一定会愤怒的连多一分钟都不愿意呆下去的。而实际上,他们却心平气和的坐了一下午。
阳生整了整桌上的文件,用浑厚的声音说:“关于以《金麦》为主题的后续事项,我想我公司很愿意见到贵公司所提出的方案,相信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欧雅也用官方腔答道:“我公司会倾尽全力全力以赴的,绝不会砸任何一方的招牌!”
阳生有些失神的看着欧雅自信的模样,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欧雅,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自信的模样很迷人!”
欧雅的笑容僵在脸上,不自然的收拾着耳边的碎发。“是吗?谢谢!”
阳生若有所思的看着欧雅,欲言又止,最后仿佛下定决心的问:“你和钟曲沫还是没……”
“别跟我提钟曲沫!”欧雅铁青着脸打断祭阳生,低吼着近乎尖叫的说:“那只会让我更恨你!”
“可是这么多年,你都不觉得委屈吗?一个人生活在永无止境的悔恨里,每晚都被噩梦吓醒!你难道就从没想过解释清楚吗?你该比所有人都明白你有多无辜不是吗!还是说你从始至终都把钟曲沫和季安安那样的人看得比自己更重要……”
祭阳生的声音终止在一杯凉透的浓咖啡里,苦涩的味道顺着他湿透的发尖滚进他的鼻翼,再滚进微微张开的嘴唇里,似乎这样急转直下的剧情让他措手不及。
欧雅杀气腾腾近乎尖叫的说:“祭阳生!我说过吧,别再让我看见你!就算让我看见你,也别让我对你的恨淹没我的理智!没理智的女人是个疯子!这只是一个警告!”
欧雅抱着文件踩着修长的高跟鞋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离开咖啡厅,冷冽的晚风‘呼’的吹开她长长的刘海,把她的眼眶吹的通红,路边闪烁的霓虹散发出令人愉悦的光,欧雅在路边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有些狼狈的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的位置,出租车发动引擎,逃窜在拥挤的公路上。
欧雅的声音轻轻的飞在身后:“这也是给我的警告!”
祭阳生在欧雅离开之后从容的用纸巾擦干脸上的咖啡渍,似乎习以为常的笑笑,取过外套也离开了咖啡厅,推开门刚好看到载着欧雅的出租车消失在走马灯一样的十字路口。那个小助理面带惊讶的走过来,看着欧雅消失的方向男人婆的拍拍祭阳生的肩膀:“我说祭总,你非礼人家了?”
“你希望大仲非礼你?”祭阳生面带微笑风轻云淡的反问。
“如果你希望你明天早上以及其惨烈的死状躺在你家那口舒适的大浴缸里的话,我没有意见!”小助理得心应手的反将了祭阳生一军,继续说:“那真是奇怪了,你又没有非礼她,她干嘛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哭着跑出来?”
祭阳生握着外套的手突然指节泛白,却淡定自若的展开外套加在身上,“是你看错了!”
小助理惊恐的回头看着他,却更惊恐指着他胸口一滩难堪的污渍鄙视的看着他,“你俩在里面抄家伙了?奇怪,这世界怎么这么安静,难道我刚才不在地球?”
祭阳生难以置信的看着小助理的自我脑补模式,不自觉地后退三步:“祭京京!你果然不是地球生物来着!”边说边迅速拉开车门,企图和小助理彻底划清界限,而祭京京却比他更快一步的跳上了车,猛地关上车门冲着祭阳生龇牙咧嘴道:“混蛋大哥!你想做什么?你这是在虐待胞妹知道吗?小心我上诉你哦!”
祭阳生却不再说话,发动车子冲进密密麻麻的车流里,车窗开的大大的。
祭京京惨白着脸吊着车顶上的扶手,从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把她的头发吹的像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网在她的脸上。等车飚进繁华的市区后,车速开始慢慢减下来,祭京京仿佛劫后余生一样看着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转头惊魂未定的看着祭阳生,颤抖着声音问:“祭阳生,你抽什么疯?生命诚可贵你知道吗?”
祭阳生握着方向盘头也不回的说:“对不起!吓到你了。”
祭京京听着他不知悔改的语气,漫不经心的拿起《盛世》的文件慢慢看起来,啧啧的说道:“我哥就是厉害,在哪儿都发光发亮的!”
“是吗?”祭阳生似笑非笑的答道。
然而在祭京京翻到最后一页的签名出处时,她握着文件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了,盯着“欧雅”两个字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她!冷笑一声面无表情的开口:“也怪不得你会在这么冷静之后那么疯狂,原来是因为她!不过她脸皮也真够厚的!居然还能在消失这么多年之后的今天这么理直气壮的打着往日友情的口号来拉业务,也怪不得她能爬的这么高了!”
祭阳生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爆着青经,脸黑的比天色还要暗,阴沉的说:“京京!这么多年来,难道你就从没有过一丝的愧疚感吗?”
“愧疚感?”祭京京反问,大义凛然的说:“我为什么要有愧疚感?那全都是她自己的嫉妒在操纵她的理智!我只不过是在可怜她,所以帮她做了她一直想做却没有做的事而已。”
祭阳生在路边猛地踩下刹车,祭京京依着惯性往前倾去,疑惑的看着祭阳生挣扎的侧脸,窗外繁华的灯火映入她的眼帘。祭阳生从兜里摸出一支烟点燃,毫无章绪送进嘴里狠狠吸掉三分之一,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倒在车坐上看着漆黑的车顶,强装镇定的说:“京京!下去吧,在我的心情平复下来之前,不要联系我,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想因为任何事责备你,我也不想和你吵!先暂时这样吧!”
于是祭京京看着祭阳生的车号牌消失在在她的视线里,被姹紫嫣红的灯光所代替。她行尸走肉的穿越一层层人海,仿佛翻越一座座刀山火海,尽管钟曲沫惨白绝望的脸从没有缺席过她的梦境,她仍旧不认为自己当初做错了!像欧雅那样一无是处的人,凭什么那么践踏她哥哥的心,她哥哥那么好,能喜欢上她她就该感恩戴德的接受不是吗!
“我没有错!”祭京京站在广场中央的桥上,茫然的看着桥下的灯光和倒影,仿佛宣誓一样对着宽阔的河流对自己说道。
有人喊:“祭京京!”
“京京?祭京京?、、、、、、”
人群里骚动着祭京京的名字。
祭京京回过头,一眼就看见人群里慌乱的寻找她的人的身影,一股叫做幸福的晕眩席卷着她整个人,她静静地笑着,仿佛岁月静好的与世无争。
对!她没有错!是欧雅配不上她最美好的哥哥!
祭京京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崔丞的电话,虚弱的说:“崔丞,我在你后面。”
祭京京从小就做着一个公主梦,她家那座庞大的府邸是王堡,父母是国王王后,哥哥是骑士,自己是公主,而公主还缺一个王子。于是长大后,祭京京找到了崔丞。
人群里的人果然迅速回过头,一步一脚印朝她走过来,祭京京始终微笑着看着他,在他快走近的时候一头扑进他的怀里,语无伦次的说着:“崔丞,我很累,不想说话,可总觉得如果不叫住你,你就会消失了,可是我为什么要有愧疚感呢?那明明就是欧雅的错啊!我没有错!原本就是欧雅那种人配不上我哥的!不是吗?”
崔丞回应的紧紧抱着祭京京,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抚摸她背脊的手一顿,时光仿佛‘啪啪啪’地摔着他的耳光。
他说:“京京,你大哥让我过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