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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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不知道此时正在经历一场梦的锤炼。
他置身于风雨交加的黑暗里,偶能听见窗户连同门一起被风浮动起来,发出令人战栗的声响,背后每一根汗毛都束立了起来,这雨似乎从昨天就不曾消停,只是越来越大。
就是在这样一个冷寂压抑的夜晚,顾秋年用无比严肃的神情望着宋嘉,对他冷冷地道出些许字句,那冰凉的眼神直刺入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宋嘉,我忍你太久了,你以为还有谁能忍得了你的自私任性这么久?是谁替你每日收拾了那些乱摊子?”
他的眼神宋嘉觉得似乎能记一辈子,是可以将一颗心冷冻成冰的低温,以前顾秋年从未用这样对他发过火或者是责怪。
终于是体尝到了有持无恐之后的畏惧,他不愿意相信他的这些话,只敢把这当成是带着报复的恶意玩笑,他多怕顾秋年真的会因着他的任性而从他身边离开。
宋嘉感觉到这个世界的天与地都在旋转,耳边的一切满是风与皮肤的摩擦,嗡嗡作响。
还有窗子外面的暴风雨,越下越大,雨水几乎要把整个城市淹没,让这座小城静静下沉,毫无保留地倾吐着磅礴大雨。
而犀利的风嘶吼着要把屋顶给掀开,强制灌如风和雨,气势如猛兽的嘶吼。
窗外的一切太恐怖。
而更恐怖的是他的神情,深的仿佛见不到底,可在不浅不深中摸出半分恨意,复又想到他的语气,就如同一刀斩断他们的所有联系。
为什么所有所谓的朋友都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与他无情诀别,像垂死的时候紧紧抓住的生命之手突然要把你剥离,那种无助与孤单,是宋嘉心中未曾愈合的伤口。
才刚结疤,就无情被撕开。
他曾以为,顾秋年是自己的朋友,他也把自己当做朋友,可以到用要好来形容的地步,可此时这要好的朋友却要弃自己于角落里吗?
宋嘉不相信,这不是他所认识的顾秋年,他有多信任顾秋年,此刻就有多不愿意相信他说的话。
每一句话,都是谎言。
“你骗我,顾秋年,你才说过我们是朋友,你说和我很聊的来,你说每个周末都和我一起看假面骑士,你说的话都不记得了吗?我哪里任性,我只是。。。。。。”宋嘉没有继续说下去,只大口喘着气,气息里透着波杂不稳,可是为什么这么激动,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哪里任性,只是独将这份稚气留给你,还以为你能懂得。
“你不承认也罢,可是你每天那样阴魂不散的缠着别人,谁受得了?”顾秋年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不断冰冷发问怔怔望着宋嘉。
“别再来烦我,好自为之。”他又冷冷道。
宋嘉的坚强最终溃不成军,眼泪不争气地滑落脸颊,滴在颈脖里,他将头深深埋下以为能遮掩得住此刻的难堪,却不料泪水汹涌地决堤,愈加凶猛。
心中的某一处柔软的地方如同一千根尖针的刺痛,利刃与皮肤的厮磨,他痛的发不出声,平生也未曾体会过这样的痛。
原是以为他可以理解,就算不理解,至少也是懂得的,可是他没懂,他不懂,他拒绝懂。
可是凭什么将他从自己生命中夺走。
那是他唯一的朋友,更似亲人。
泪水将他从虚幻中带离,原来这梦中只有泪与痛是真实。
猛地从软绵的床上坐起,发觉自己眼角滚烫的泪滴,已湿了半边枕头,冷汗更是不止地往外肆溢,身体很难受,心脏不听使唤地快速跳动着,要冲破皮肤的包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奇怪,感觉身体里涌动着滚烫的血液,奔流燃烧,如同五脏六腑都被点着了火,所有的皮肤都被火焰焦灼,这才真正的烫入心扉。
宋嘉只能晕眩地看着面前这个正在滚动的世界,感受心尖上的热灼,无法扑灭那团正在燃烧的央央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