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物语:鲜血滴于玫瑰永不凋零的爱,皎皎冰辰,披上子夜祈色的沉默  (351)相映相怜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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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间的雅典,作为世界四大贸易都会之一,它的王宫只有气势非凡,才不惘这个在历史上永远刻印的字眼——文明。
    多么灿烂的文明,插满鲜艳彩旗的哥特式楼阁,城墙像胳膊一样将几十座抱成一个整体,与宫殿院落相连,集大理石所成,透着宣威的王者气魄,在炎热的仲夏夜里,凉爽的仿佛连泪水与呼吸都要在人体里结冰。
    古希腊的天空纯净如洗,星群清晰的像海水淘洗浪花的白波,开散在丝织品一样滑腻的银河间,斑斓不绝。
    眼前的这片哥特塔,就仿佛建在九霄之上,雪山上最亮的星星倒映在塔壁的上面,织成一面最闪耀的彩旗,是天意的加冕,给这仙境般的哥特群蒙上银色的桂冠。
    在宫殿周围散落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工具,不能看出有给塔翻修和上色的痕迹,不正如伊奥科斯所言,他要亲手将雅典塑造成一座人间的圣城,要让雅典的光辉去遮掩巴比伦同时代的文明,让更多的人愿意到雅典来,成为雅典的公民,而他许诺给每个有工作的人,让他的家人穿上美丽的丝绸,让他的妻子用最精美的瓷器插上鲜花……
    为了这个目的,伊奥科斯已经开工了,是的,他迫不及待到想从宾宴上展开沙盘,以至于这次招待会就来了这么一出,人们享受着自助餐饮与舞会的乐趣,同时身后就是一盆盆伊斯坦走廊的交战区沙盘,事实证明这样是个好办法,因为人们在吃的时候往往脑子也是最活跃的,宴中伊奥科斯的确听到了不少的人民对伊斯坦走廊的看法。
    邓兰钦从银盘上捏起一块看上去像玉米面的半固体物质,塞进嘴里,立马那眼珠子就不对劲了,他转着眼珠子问前来欢迎自己的伊奥科斯,“这些看上去像玉米粒的东西是?”
    “是发酵的奶制品,”伊奥科斯耐心的解释道,“雅典人喜爱腐败食物的标准是上面的蛆虫,为此我们往往要将奶块在潮湿的石室里放到招蛆,你所看到上面的孔,正是那些蛆虫留下的……”
    还没等伊奥科斯把话说完,就听噗——周围每个黄头发的朝这边看的时候,都不免会咯咯的笑上几声。
    “这只是招待外宾的一般宴席,如果是我们自己人食用的奶酪,我们不会像今天这样拔掉里面的蛆。”伊奥科斯得意的耸耸肩,“我倒是真怀念当年吃过的东方菜,不知是否还有这个荣幸。”
    此时连灌三杯水漱口的邓兰钦突然来了精神,“如果陛下愿意,不妨下次国宴,就让我舰上的大厨凌津振和梁寂先生来吧。”
    伊奥科斯微微一笑,“当然可以,明天晚间会有例会,至于议员们和学者们的餐饮,就拜托你们东方人了。”
    邓兰钦点了点头,等伊奥科斯走远了之后,他悄悄拉过凌津振来,“明天把我们船上那些长了毛的豆腐刮掉毛,做成臭豆腐给那黄毛尝尝,另外,科尔雅,莱沙,你们去抓些老鼠来,加上点葱姜蒜做一道凉拌鼠肉。”
    “院长,这会不会有点不仁道,我们既为和平而来,这些东西会不会太不像样了?”凌津振把眉头一皱。
    “越不正经越美味,记住要把老鼠搅成肉泥,让他看不出这是什么肉,并且用大蒜把那恶心味盖住,越呛的越好,明白了吗?”邓兰钦下了命令,老凌立马就去准备了。
    此时的伊奥科斯,正站在沙盘前接待几名刚从前线量完场地回来的特勤人员。
    “从雅典以西,越过辛格威尔往北,顺着漫长的山麓前行,我们会来到哈瑟家族立业的地方,著名的走廊——伊斯坦布尔。”一名带花环的白衣学者持着一根教鞭,对大家用清晰标准的雅典话逐字逐句的解说道,随后他俯下身子,像打台球似的指着一个个标注在小山上的旗帜说道,“我们将控制住伊斯坦地区的局势,将波斯人逼退到伊兹密尔以东,并在那里划清此次行动的分界线,扼住为小亚细亚运河输送船只与资源的咽喉,自此,爱琴海将成为阿提卡的游泳池,连同亚历山大港也将被勇敢的雅典公民直接面对。”
    学者收了教鞭,冲着伊奥科斯恭敬鞠一躬,道,“请。”
    “诸位,相信大家对雅典贸易遇到的困难都已熟知,拿不下伊斯坦就没有廉价的丝绸,而通过波斯人转手的商品将难以被普通家庭承担,所以我希望议员们能支持我的决定,拿下伊斯坦,控制运河的咽喉,强迫波斯让出丝来之路,由我阿提卡的子民来接管,这会是个伟大的计划,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能在沙漠里看到希腊之父宙斯的笑容,我们雅典的每个普通的家庭的太太,只需要花很少的价钱就可以穿上华丽透明的丝纱出席宫廷的舞会,我们骑兵的足迹将成为迈向辉煌的经轴线,一个阿提卡的世界将成为亚细亚的信标,而雅典会被史实尊为人间的圣城,这一切,只需要议员与公民的支持,所以,我请你们支持我!”
    伊奥科斯看了下犹豫的大家,继续开口道,“如果这次行动成为可能,我将作为雅典唯一的实际执政官,有着向全军发号施令的权利……你们给我口号,我将给你们财富!”
    “谁说你是唯一的执政者?”一个闷雷一般的声音打断了伊奥科斯美好的幻想,他转头一看,走来的是大长老谟涅迪沃,顿时冷汗直冒,他不是一直在静修吗?怎么会突然出现?
    那谟涅迪沃既然能来想必也不是个善茬,他一来就大声嚷嚷道,“如果陛下希望十万人为您而战,那么您希望这是怎样的十万人?是让十万个裸奔的孩子冲到伊斯坦对波斯士兵严重抗议?或者这本身就是一场马拉松友谊赛?”
    “我会给他们,他们想要的,我不会找他们要战利品!”伊奥科斯放大了音量,不过他的声音在年轻里带着稚嫩,与那闷雷般老成的谟涅迪沃无法相比。
    “雅典最多能出的起十万人?连骑驴的是不是也被你私自收了进去?你这屠夫是想让全雅典人为你战死?你好强调无辜本身也是一种英勇?他们这样死其实比碌碌无为的活着好看哪怕一点?”
    “他们会有机会生还,并且我会亲自带队,在补给里有有东方不迷路的司南以及不坏血的茶叶,我们可以坚持的比以往更久!”伊奥科斯尖声嚷道,现场立刻被分成了两派,一边是军事学院的高级军官与伊奥科斯组成的主战派,一边是神学院的学者、祭司与谟涅迪沃组成的反战派,两派隔着一块块沙盘,边吃边辩论着,气急了就拿奶酪砸,很快一场宴会就沉浸在了乌烟瘴气的氛围里。
    当然,主战的这一派归根结底是脑门缺筋,很快那些不成文的歪理就在一帮神学院老油条的毒舌讥讽里被打破僵局,伊奥科斯是越说越没理,情急的一歪头,在角落里,一头乌黑的长发在月光下闪动的麽样正好撞进他的眼里。
    “失陪一下,”伊奥科斯撞开人群,忙不迭的向角落里跑去,一把抓住那黑头发的爪子,“莘宁,我的宫外妃,我不是告诉你不能到这来吗?”
    “连我的到来都成了你政绩的污点?”莘宁深纳了一口冷空气,“我果然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你果然只会爱你的普拉蒂亚。”莘宁掏出那些他给的钱来,“那么,你以为我会像守财奴一样疯狂的迷恋你,你这可悲的人,永远只会怜悯不爱你的人的男人!”
    “我没有。”他带着怯意不断寻找着偏离的理由,从紧闭唇齿就开始疯长的那滴难以名状的苦楚如毒素在他人性的细胞里开始扩散,他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腕,二话不说将她拉进宫里的一个房间,一声关门,从生硬的脊椎开始接触到一张柔软的床的时候,他眼中那抹蓝色才恢复了它该有的游刃有余。
    “莘宁,谁说我会爱她,爱一个我们的敌人,你知道特洛伊人对我们做了些什么,身为阿提卡的君王,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些插在特洛伊战旗上的同胞,流下的血……”他狠狠眨了一下眼睛,嘴唇都要被咬出血了,“现在明白了吗?我对你的爱才是独一无二的!”
    莘宁在他的身子底下,动弹不得,忽的苦笑一声,“呵,你是在怜悯我吗?用一句不知道嚼烂几百年的话,企图收容我这个一文不值的垃圾?”
    那一刻,巍峨如山的身影轰然倒塌,压在她的身上,带着疲惫的口吻,伊奥科斯说,“莘宁,你还记得尼米修斯吗?”
    “那个反贼?”
    “是的,尼米修斯,曾经雅典最忠诚的人,年轻时英勇善战,又晓天理历法,为我登基创造了太多的便利,他给这个国家创下的基业是足以被载入史册的,他的名字将被后人编成诗歌,可是就在我想要真正接纳他的那天,他叛变了,所以,我屠了他的家人,占了曾与他相爱的……”
    “普拉,蒂亚?”莘宁一字一句的重复后,伊奥科斯的手却抓的更紧,“莘宁,我并不爱那个女人,我只想得到特洛伊人的屈服。”伊奥科斯松开了手,“现在明白她是什么人了吧?”
    “那么为什么,你还要装出一副恩爱的麽样,让所有人为你们喝彩?”莘宁揉了揉手腕,坐到床上。
    眼前的这个伊奥科斯,真的是个有狼顾之相的有为青年,他所称尼米修斯的死,用如此轻描淡写的方式,无非就是为了告诉自己他作为政客的那一面,那是在残酷宫廷洗礼下来的一张面皮,所以,任凭谁的无奈,又有他的来的无情无义?
    “哈瑟。”
    “嗯。”
    “不知道我为什么想这样叫你,匆匆来到这个世界的动机,也只出自自己无由的念想,最终却发现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所以,爱上你,到底是对是错,我想要你的理由……”莘宁揪住他胸前的翡翠项链,以及有些褶皱的白衬衣。
    “你的无奈,无奈想念,无奈世人,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其实,记得你那天开导我的时候,其实已经给了我们最好的答案,便在自己可以的范围内……”伊奥科斯顿顿的说,希望和期待在温情里化为热气铺面,眼角,有涩的味道,有胀痛。
    “是啊,做到问心无愧就好,别的,就算求,出去了这问心无愧的下限,又怎么可能求的来……”莘宁闭上眼睛,在泪水被容易挤出的时候,无奈的摇了摇头。
    “所以,你要明白,我从来不敢对你有一点的怜悯,有的只是同病相怜。”他伸出手,夸张的腕脉碰到了他的后脑,似乎那血液就沸腾在她的脑后,眼前,他将她轻轻抱起,按在自己的肩窝下,“我也在想一个问题,有时好像记得答案,有时又会不记得,如果将我放到你的心里,能不能算是问心无愧?我想,就算不能在后人的文字里,留下哈瑟的光明,也要留下,他的爱人那双黑夜一样的眼睛……因为她的光明,想念一样,只为他留。”
    透过他单薄的衬衣,那闷闷的汗流浃背,染上了他活跃着的体温,融化了她心中坚冰的,是比那亿万星辰更光明的启迪,让黑暗里的孤独化为泪水倾泻出来。
    绝望的眼睛被一片荒凉所覆盖,有闪耀银色的细线滴在时间的流里,如无垠的细雪消融在月光穿行的睫毛,好像静谧的林海,也都有着永不迷失方向的决心。
    “黑色的眼睛,拥有它的她不知道有多么特别呢……”
    明明知道只是茶闲时的无心约定,但你的这句话,却像天堂的钟声深深的敲进了我的脑海里,结束掉那里人间的荒凉与繁芜,只剩下空白的一片……
    至少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是不是?
    夜来香的香味缱绻入繁复的凉薄,似乎是天然的警戒香,让人清醒时麻木却在麻木时清醒,我不会忘记它的花语——危险的甜蜜。
    如果我与他真的只是同病相怜而已……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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