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物语:鲜血滴于玫瑰永不凋零的爱,皎皎冰辰,披上子夜祈色的沉默 (350)鸿蒙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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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两端的国家在为达成通贸共识而欢舞的同时,另一批东方的礼物也随之到来,这是夏朝第二艘军舰兰钦号,由海军司令邓兰钦亲自率队开赴雅典。
船上载有令西方人羡慕亦令东方人骄傲的东西,亦承载着丝路的蓝图,不过正如伊奥科斯坦白,他们之间隔着的是波斯人,因此,从缫丝的工厂装箱送到西方,昂贵不实的价格中自然会带上给波斯人的酬劳。
这额外多出的一笔酬劳是普通希腊家庭根本购置不起的。而站在伊奥科斯的角度考虑,既然承诺了要让每个雅典公民都穿上丝绢绫罗,就必须狠下心投入到一场战争,只有完成了在波斯的土地的胜利,才有可能打开从东方通往西方的丝来之路。
在指挥沙盘进行演戏时,相信伊奥科斯是动摇的,他清楚雅典根本出不起这样的代价,他把握凑出五万整编,加上沿途民兵撑死了也到不了十万人,更阻挠他的原因还有,议会这边一听打仗有十二个反对的,伊奥科斯就算支出浑身解数对一大帮铁面无私软磨硬泡几个月能给劝活动一半人?很不幸他做不到。
从古至今,但凡是外族进入中东,代价都无法想象,换句话说,即使是活着回来,除非奇迹出现别无他法,因为你进去容易,很快你会发现你根本走不出沙漠,那里白天烤死你,晚上冻死你。
斯巴达精神远没有史诗那样的坚强,因为没有人习惯在地狱里生活,另外,神出鬼没的波斯骑兵,转着手中的弯刀呼呼生风冲下沙丘时,每一个蒙面者都抱有视死如归的精神,这对当时已经有了信仰有了责任心的希腊人而言简直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死神,那种舍生忘死的意志透着让人无法想象的窒息性威压,就好像沙漠里突然卷来的沙暴。
至于雅典到底会不会决定东征,至今依然悬而未决,毕竟付出十万劳动力的代价,是已有阶级民主的雅典所出不起的,胜负更关系到伊奥科斯的王位及哈瑟这支独苗在人丁兴旺的各大家族里的地位。
所以,他总该给这个政府留下一个孩子,但他不想和特洛伊公主结合,因为普拉蒂亚之昵出自掠夺的前提,相信没有一个父亲希望给孩子找个敌人的胚胎。
夜已深临,正对港口的远方,一艘龙头大舰正在缓缓接近那里,接近一座数十米高的铜人,从他高举的火炬中放出明亮温暖的光在夜间照耀着雅典,连雕像本身那饱满的肌肉也被照成了一种朦胧在金色里的精神。
莺煖靠在船舷,任凭季风打湿妆容,也只顾流连忘返在逝者如斯的海潮中,一艘又一艘的竹棚渔船穿梭在灯塔永明的光里,来来往往,码头都市好不繁华的样子。
“在想什么。”已成为赤陵军事学院院长的邓兰钦走上舷梯,慢慢走向莺煖,“你在想,原来西方世界也有和赤陵一样的灯火通明,我也是,我甚至以为我们回到了赤陵呢!”
“是啊,望着漫天繁星闪耀,竟好像给苦涩的现实蒙上了不切实际的幻觉。”莺煖靠在船舷边,仰着脖子望向天上熙熙攘攘的群星。
“偌大之海,想不到,经过了数十天的航行,竟还是没有碰到它的尽头。”邓兰钦微微翘起嘴角,“好在有你时刻在我身边,让这近乎无聊的使命必达,显得不是特别重要了呢!”
“天如斗笠,地如赋棋,人如粟粒,海如筛箕。大禹说在海的边界,伸出手就可以摸到日月星辰,人都会融入光的洪流,感知离老天最近的福禄恩泽。”莺煖凝视着海面,“似乎我们离天地相接的尽头很近了。”
“你也知道禹王的那个预言吗?”邓兰钦有些惊喜。
“嗯,”莺煖点点头,指着不远处那座十八米,相当于六层塔高的黄铜雕塑,“禹老不会想到,此刻我们就在海的最西面,近的可以感受得到落日的温度。”莺煖情不自禁的扬起了嘴角,“赏得冷月,伴侣朝霞,倘若能伸手摸到天空,想必此生无憾。”
邓兰钦叹了口气,搭在她的肩上,“但是我们毕竟还有使命,等这一切都结束了的那一刻,我会带你去看天地的尽头,到海天相接的地方,让你摸到曦星澜月。”
“靠岸了,靠岸了!”清宵和莱沙在船舷的左旁边指边呼,一下乱了莺煖的情绪。
“清宵,不要这样,院长阁下,家妻失礼,海涵。”走上来的梁寂叫停了清宵,转身对邓兰钦行礼,看了一眼远处的灯塔,知道这终于是到了,便点点头,示意邓兰钦将耳朵凑过来,“我们船上真的没有带兵?”
“船上的男丁都是缫丝的匠人的孩子,他们只要知道,此次出海的目的啊,就是为了献上我国一向的礼遇,哪里还有动兵的道理呢?”邓兰钦攥了把腰间佩剑柄端的绿翡翠,指了指远处的灯光,“吩咐水手们准备船锚与缆绳,旗手到甲板上升旗,准备靠岸。”
忽然觉得眼前开朗起来,不远处的港口栈道与鱼池在岸上油灯的映照下格外清晰,船上栈上,乱糟糟的声音在舷梯放下的那一刻连成一片,早已等待就绪的脚夫钻进船中开始卸货,年轻的学士拿着空白的羊皮纸,用炭笔记录着兰钦号靠岸的时间地点,这些是明天很好的新闻。
邓兰钦一挥红袍,首当其冲的踏上陌生的西方,他高高的乌纱帽与玉簪在异国风情的月下翩跹,两肩微微泛黄的生物羽绒莹莹微动。
怎想到刚一着地,就有一个背着大箱子的本地人冲了上来,拦住了他的路,梁寂刚想拔剑,邓兰钦表示按捺,用在船上学的希腊语问道,“你为何冲撞我舰的水军?”
本地人慌张的喘了口气,亮出一块石牌,“我是医者,船上的疫情和坏血病交给我好了,我带着一些柠檬片和盐,我能为他们做简单的治疗,好了,让我看一下那些不幸的人。”
“船上没有疫情。”邓兰钦拦住他,轻轻摇了摇头。
“这不可能!”医者一愣,冲撞道,“先生,这爱琴海上潮气大,就算是从亚历山大来雅典的船上,也能发现多多少少的病患,更何况你们是来自遥远的丝来,我知道你们这些东方人只是在要面子,但人命的事,可不能由面子决定,到底有没有疫情,还得由我们医生说了算!请让开,先生!”
正巧这时,全部的水手已经走下船板,邓兰钦下令道,“列队!”
“在!”
‘哒’
一声强而有力的跺脚,惊为几十名水手同时所为,声音洪亮有底气。
“现在你可以去检查了。”邓兰钦挤挤眼神,医者上前去检查,仔细看之,这些七尺男儿个个面色红润有光,无任何败血痢疾的苍白之象,一时惊的说不出话来。
“神,我真想知道东方到底还有多少奇迹。”医生掂着掌心的干叶子,好像无比珍重似的暗自喃喃道,“你们到底用了什么?甚至连可怕的疫病都畏惧你们。”
邓兰钦轻松一笑,“茶叶其实不仅是奢侈的享受,更是有用的药物。”他截住一个卸货的脚夫,脚夫抬过箱子来,邓兰钦就从箱子里取出一罐茶叶,交给医生,道,“回家的时候,记得带上一罐象征我丝来与雅典永远交好的茶叶。”
“这……”医生有些震惊,“神啊,人间怎么有这么多的绿金。”
邓兰钦眨了眨眼,“你叫它什么?”他觉得这个叫法绝对不是出自正常的价位,“你们这里的茶叶多少钱一斤?”
“这种树叶在我们这里是绿金,因为它的稀有,所以往往有钱也买不到,我记得你们国家的货币,换算的话,等于是一两银子一斤。”医生伸出手来,比划道。
一两银子,有没有搞错?这放江东半个茶楼都买下来了!
这好歹还是个中层收入的男人,更可想而知希腊平民家庭对东方产品的消费了,居高不低的代价,也就直接导致了新热门产品推销链的不被接受,这样下去,商人一阵子不来了,估计到下一辈的他们就没人知道茶叶是什么了!
都是波斯人!从陆路运来的茶叶被他们倒手,增加利润,到了希伯来人那里又被倒手,又被冠以暴利,等到了希腊人手里,可不就成了金子了么?更何谈加迪斯,维京,克达摩等欧洲国家了。
如果纯由江东人自产自销的话,相信不管是茶叶陶瓷还是丝绸,都是平民能够接受的了的。
对于邓兰钦而言,茶叶是否能以平民的价格在西方站住市场,也直接关系到他是否能在有生之年建功立业,成为丝来之路的和平大使与国际功臣,如果一个家庭里有人有了这样的国际地位,那么在退休以后无论在哪里都会享有优厚的待遇。
而此时,莺煖和清宵她们去哪了呢?
“海关检查,我们很快就会放行,所有人放松一点。”背着长矛的银盔士兵挨个检查着今天从船上下来的商人和平民,简单验完货物,确认无误就会放行,很快流水一样的队伍就到了清宵和莺煖这里。
“通知难民署,没有大人陪同的幼童两名,可能是偷渡,现在时局紧张,就先让她们在难民署里安置。”报关的人拍拍两个姑娘的头,把她们拉到一边,“来吧,我们会找到你们的父母,他们会很健康,也不想让你们担心。”莺煖给他表示自己已过及笄之年,一旁的清宵使劲的点头。
士兵皱了皱眉头,“什么?你们说你们不小了吗?明明没有发育。”
一旁的清宵紧紧拽住想要拳脚相向的莺煖……
“好了,我的先生,她们是我的人,看在我的份上,为我开一个特例好吗?”莺煖看到,后面是巴赤鸢,士兵擦了擦汗,道,“当然可以,放行!继续检查其他人!”
“果然有了身份一切都不一样了。”巴赤鸢摆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转眼皱了眉头,“谁说你们是幼童啊,明明都是出了名的土妖精,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对了,科尔雅呢?莱沙有没有跟着她?”
巴赤鸢仰头张望一下,突然,一只狐狸扑到了他的脸上。
“放开——”巴赤鸢轻车熟路的顺着狐狸毛摸索到尾巴,用力一抓,扔到草丛里,正想着喘口气,当然,还有一只……
“院长!”巴赤鸢扒开莱沙,甩开莺煖,喊来了远处的邓兰钦,道:“你不知道当初我为了将她们锁在家里费了多少心思,为什么你后脚走,又全给我带来了?”
邓兰钦微微一笑,“多亏了你老婆,在船上才有鲜鱼吃啊,是不是?”
一群妖精对兄长放电中——
邓兰钦蹲下摸了摸被摔疼的科尔雅,“阿鸢,他们好歹与你有缘,你为何总是独自行动?就算你不需要人的体贴……”兰钦上司又开始了久违的念经模式……
巴赤鸢内心抓狂了:不过就是只鸟、水葫芦、加两只白狐狸,拜托你们几个如果是人也行啊!!!
“嗯,这就对了,我还有很多的公事,在这期间,还是老样子,就麻烦你了。”邓兰钦点点头,看着巴赤鸢跟四只妖精和睦相处的样子发自内心的笑了。
话虽如此,可是你们为什么就是缠上我了啊……巴赤鸢丝毫没有觉得跟这四只在一块有半点轻松,想想她们几个曾经做的事……
东谷莺煖,收割情感的猎手、卢清宵,红鹤岛起义的领军人物、科尔雅,曾用能力冻住一个城市、莱沙,从克达摩城一路杀到金陵来和科尔雅相遇……任何时候,只要想想这几只曾作下的孽,哪里还会有半点同情在心里?
想到这里,巴赤鸢再度劫后余生般的叹了口气,一般人承受能力怕是早就心脏病犯了吧?
接着他们去了给定的住址,去找最先到达雅典的莘宁,然后理所当然的到了安萨斯宫,一群黑毛黄皮的东西一进来着实把辛诺克斯吓了一跳,经莘宁一解释辛诺克斯倒是摆出了慷慨的一面。
这辛诺克斯估计是从小就没在乎过钱,每个月几万德拉科马的俸禄和安萨斯宫娱乐业的收入让他过的比伊奥科斯还自在。
“莘宁。”打头的邓兰钦紧了紧装饰在肩膀上的孔雀石,“陛下已经决定召见我们了,等一下我们一起去辛格威尔朝见雅典王,晚上有很好的宴会,我们一起去见识一下这,西方的世界。”
“我不想。”莘宁微微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苦笑,“我不跟你们去了,那王宫建在山上,不像我们金陵,那里不适合我们这些草民。”
“哦。”邓兰钦一惊,“倒也说不定,那雅典王喜欢黑发黑眼的小姑娘,早就听说这里人生活风流,我倒是真想见识一下。”见莘宁脸上有几分落寞,邓兰钦慌忙解释道,“不要放在心上啦,那雅典王再流氓也不会为难一个孩子的,是不是?”
“应该是吧。”莘宁低声叹道,在清宵她们四个的左右怂恿下,也只好依着大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