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瓶科尔雅:漆黑一片四处流淌着红色的世界,如何才能寻到真正的幸福 (181)易容的人,不变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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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醉于焦土的悲伤,被彷徨囚禁的心灵,无比渴求聊以慰藉的恩爱,圆满那欲望于俗的心。——题记。
金陵,硕海北宫,午后的日光懒散的照射在满桌的册子上,那因批阅而显得零零散散的红色墨水与书信诗词,胡乱的堆砌在洒满太阳灰尘的四周。
科尔雅走进关雪茗的办公地点,改革法令通过之后,由皇上负责宫殿的改革,将原先的小黑屋改成了透风的湖景房,毕竟那光凭蜡烛的暗无天日的地方实在太暗了,不透风,潮湿起来简直浑身招蛆,真不知道古代的公务员到底是怎样忍受这样的环境的,都说节俭,可这样的环境谁又能呆的下去呢,呼吸了太多蜡烛油烟自然是要减寿的。
等当那些侍卫将宫殿打扫干净之后送来一批雪茗以图纸定型的现代家具,她才明白自己前五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虽然不能否定古人的绘画艺术和想象力,但他们在整体上似乎都定格了,他们认为难以接受能凸显自己技艺的精湛,有些浪漫情调能够让自己出类拔萃,显示自己卓越的本领,然而实际上呢,只是白白亏空了一种享受的天性罢了。
她像往常一样地敲开门,推了进去,这种新鲜的舒适能让她感到安全,她能够冷静应对这种孤独,她想像他一样从容应对摇篮里的暴风疾雷,应对每一次闪电的迫切要求,并以勇敢给予答复在破晓之辉升起的地方感谢恩赐,他的信仰只能对光明妥协,而她的孤独只有人才能来弥补。
说起来容易之极,找闺蜜聊天,逛商店,这本是很容易解决的,只是那些对她来说没有新意,这封请帖在自己手里,为何要放弃呢,为何不能尝试创新呢,她有些瞧不起那些老实安定的酒徒,不过以她落落大方,认真细腻的表象来说,她有值得骄傲的资本。
她敲醒了睡在桌子上的雪茗:“什么事情?”“赤鸢号再次出海的事情,你知道了吗?”“当然知道,在浦州,听说在近海会遇上风暴,诶,你不担心吗,渔船都不敢出海了。”“眼下担心恐是平添麻烦,与其焦躁和惶恐不安,不如努力想法子摆脱困难才是,我当前的,只是没有他,这舞会邀请恐怕是扑空了。”“你不介意我可以与你同去哦!”“还是陪着你们家阿曜吧,这么年轻,又有责任心,哪像我们家阿鸢,简直是一条老海狗,浦州人惯用的对水手的称呼,用在他身上再贴切不过了。”“哦,那你想怎样解脱孤独感呢?”“做些我自认为是有意义的事情,然后在他回来的时候告诉他他的决定是多么愚蠢!”“别这样说,他不是也是为了国家吗?”
“我想借用一下易容的符纸,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这是新研制出的国家机密,不过,这一呢,你是皇上,二呢,你看看这个东西,上次阿鸢从梅岭带来的水晶,有半个月的航程呢,据说这东西特别提气,那个,特权的玉玺借我用用。”
张举金捧着新的文件在外面徘徊着,士兵打了手势劝住他焦躁的靴子和情绪,他趁着那些士兵内急的时候凑在门缝仔细地听着,随即脸色大变,破门而入。
“简直是疯了,易容符是首相近期新研制出的魔法符纸,这种魔法虽有竞天之能,但唯恐后患无穷,我国三道加密文件代号是6071,目前我们已经察出了将军夫人拥有出境的文件,因为您或许有携带机密出境的可能,所以我们不予批准,请尊重工作。”“谁给你的权利?”“首相的命令,不得违抗的真理!”“哦,雪茗,那么很抱歉,没有这张符纸我连参加舞会的心情都没有了。”说着科尔雅将手举高,她罕有的一米七以上的身高,雪茗伸手也够不到那串水晶,两个人为此上了心,冷落了一边的张举金:完全拿我当不存在啊!这么点骗局都能相信,皇上智商令人堪忧啊。。。
张举金正想找机会开口阻止她们,雪茗像被耍的猴子一样抓着她的胳膊像猴子抓树干抓香蕉似的,最终还是抓到了,张举金根本不理解她们这些女孩到底是怎么思考的,屡次置群臣于冷角,的确,雪茗经常逃跑,每次弄回来一大堆首饰都得被张举金扔掉一半假冒伪劣,屡次劝谏无效他甚至萌生了想要废掉她的念头,只是群臣意见恐怕并不统一。
“看你也是喜欢那个首饰,这样,如果你能给我办长效的单子,或许我会多给你带一些有晋州特色的装饰品哦!”“使不得,这件事大意不得,晋州之事,不列入我国五主城之内,怎么说都不符合规矩。”张举金慌忙整理了下文件,在诸多法律的简版上面找到了这一条,正准备拿给她看。
雪茗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找了张椅子坐下,在办公桌前抽出单子,拿出玉玺,果断的盖了下去:“如果按阁下的规矩来的话,恐怕又是一年以后了,我说的对吧,鉴钦,哪次不是如此?谁喜欢跟一群老骨头待在一起?阿雅,办完了,旅途愉快。”“谢谢,我多希望在通过商关的时候那些中原人也能这样爽快,可他们的话和语气,怎么说都不是我们喜欢的那种。”“没人喜欢,这就是他们适合生活在除了饥荒什么也没有的地方的原因,胜日,小絯,带她去领易容符!”
科尔雅拿着皇权的纸出宫,一旁的两个亲卫队各自举着紫红色的法杖,身着白色长衫,楼下御用的马夫向她致敬,蹬着皮靴的士兵在行效忠礼之后继续他们的巡逻,在当时,拥有了玉玺大印等同获得了皇上的认可,毋庸置疑必须给予额外的尊重。
张举金在阳台上看着马车跑远之后,回过头怒目圆睁似的看着雪茗,她此时正旁若无人似的欣赏着手上的链子。
“您此事确有不妥之处,现在撤销命令还来得及,不然会引起天怒,社稷不安,庶民叛乱等同类灾祸。”“为什么,她是不会叛变的,这我们都明白,你也认可了不是?”“可她是魔族,魔终究是魔,是没有正常的心,只会杀戮的魔类!这些低贱的种族给予必要的尊重已是仁至义尽,岂可不念圣恩蹬口鼻而跃于眼线,那终究会是您眼底的一粒沙子!我不认同和他们一道,那是污蔑人性的必然!先祖必将为之蒙羞,请您重修政务,为天下苍生谋求栖身之所,而不要为了一己私情而耽搁国家大事!”
“理由是吧,不就是想听理由吗,那我问你人类到底有什么好,千年的世界弥漫谎言和错误,到处是虚伪的背景下,庶民为一口粮食挣扎在死亡线的一端,统治者只派了秃鹫去监视,政治不对他们执行,那时候没有魔类,我们尚且存有歧视,从魔族身上看到了他们的坎坷,我们醒悟了,而现在有了魔类,我们就将我们的错误全部栽赃到他们的身上,人类和魔族因为仇恨而分散所以彼此杀戮不断,既然已经连接又何必分开?和那些眼睁睁的看着平民去死的魔,又有什么区别?你认为她是魔族的缩影,对,是的,我承认我被她骗了,或许这个首饰并不值钱,可值钱又有什么,我要什么没有,何必去挖空心思为这操心?可我宁愿被魔族骗,也不愿意被你们以效忠的名义勒索,还不一样是骗,对了,奉劝一句,讨厌别人的缺点是因为从自己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而你在拿别人的性命为己取悦的同时就已经注定了要将全家送上绞刑架!众人皆知,这在每个人身上都有体现的事物,只是我不愿意去戳破罢了,知道吗?我们的人愿意在口号里信誓旦旦地发誓漂洋过海为祖国的荣誉而战,却不愿意在大街上做点志愿!”
张举金原本以为,皇上不过只是十来岁的丫头片子而已,会因一点小恩小惠而手舞足蹈,直至今日他才发现小皇上突然长大了,突然懂事了,成熟的简直过头了,不能再以过去的思想对待了。
他压低了帽子,行礼之后走了出去,他明白,目前皇上有起来的兆头,再也不是那个软弱无能的小女孩了,有必要拿她当大人来对待了。
“传一道圣旨,符纸库接旨!有一个白毛和两个亲卫将在片刻之后赶到提取易容符,因国家机密需要核对资格,我这里有事耽误了些,我将在几分钟之后赶到,请你们务必拖延时间!”张举金挂了通讯器火速赶往仓库。
符纸库,一旁的士兵很是规矩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闻所未闻的美人,科尔雅倏尔回眸便是一片面庞的红晕,一个士兵耳语对护送和监视她的李小絯:“这个贵人是谁家的内室,怎这样标志?”“是水军总督的正妻,叫她将军夫人就可以了,跟皇上关系很好,我们自然不能怠慢的了。”“是,您说的都是,可我们不知道应了怎样的荣幸能让圣上身边的人莅临我们这寒舍,简直想都不敢想象。”
“我们要提取易容符,就是新研制的那些。”“什么?”“怎么?没有吗?”“有的,只有二百张,根据单据,夫人您只能提取十张,这还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如今这种符纸性能极其不稳定,虽然可以依据上面的图画随意变换外貌,但其实没有任何内在,是一种比较浮夸的物质,请您明白,我们也是迫不得已,首相的命令,我们不敢违抗。”士兵故意放慢语速,他们接到了那个通知,知道张举金正在自己驾着马车赶来。
说实在的一个书生驾马那可真是有的看了,金陵大街上男女老少皆在围观,看着这一身着长衫的瘦长条亲自动手丰衣足食,在夏朝这可是极其罕见的可笑一幕,当时书生是不能与缰绳接触的,那是侮辱,在周朝以前武夫和屠夫更不能和竹简相接触,在当时有极为严格的等级,要不是被逼的狗急跳墙恐怕他也不会愿意这样。
等张举金终于赶到了的时候,李小絯正拿着像塔罗牌一样合在一起的十几张画有动物图案的符纸给科尔雅看:“都在这,来,挑一张,然后给你十张相同的,来,挑一张!”
科尔雅原本想挑老虎,太凶残了,换成豹子也不行,熊的话,太委屈自己,狼的话呢,漠北那地方人见人怕,她怕吓到那个孩子,狗是骂人的,自然也不行,耗子呢,太渺小,不善奔跑,她需要变成一种能够保护别人,同时又具有良好嗅觉和视觉,以及卓越的奔跑性能与敏捷的体型,还不能太恐怖,稍微毛茸茸的那种,想来想去,就只有狐狸了。
科尔雅拿着符纸心满意足地走了,留下李小絯面对气喘吁吁的张举金,李胜日在登记申请档案,他没能来得及和找到机会阻止她,首相的命令简直谁听谁烦。
张举金回头看着李小絯:“您真想答应她?”“不然呢,她可是我们的朋友。”“我看未必,我总有一种不太理想的预感。”
李小絯回头对众人说:“这人读书真的是傻到穷极限了,白读了些圣贤之书,唉!”
武陵城北,随从的夏国士兵突然止步:“夫人,前面就是边界,您若反悔,请跟我们回去,如若继续向前,国家无法保护您,您只能靠自己,愿诸神保佑您!”科尔雅笑了笑,心里却在毒辣地说着:“去吧去吧,老娘还用得着你们这些骄里娇气的娘娘腔保护?”
说完她掏出符纸,默念别人授以的咒语,银色的长发逐渐滑落,嘴唇内收,鼻子前凸,颧骨微鼓,身上长满了白毛,她成功的变成了一只不受束缚的白色的狐狸。
她将御风符含在嘴里,以飞快的速度爬过武陵山区,眼下便是中原的大片平原,终于有了可以自由驰骋的机会,这是她多年来的梦想,只是,一边受制于他的工作定律,一边碍于闺蜜眼中的自己的颜面,一直得不到舒张,玩累了,在看得见的驿站休息,变回人类,梳洗完毕之后再次以乘风破浪,超过普通狐狸二十倍的速度几乎摆脱重力控制地飞一般地向前奔去,不过几天,有幸是黄河的枯水期,她轻轻松松的渡过之后便到了黄土高坡,再往前就是漠北,她还记得,几天前伊芙利特将蓝石慈海遣返潼关城的路上就经过这里,她闻过那把匕首的味道,沿着他的足迹终于找到了他们家。
而在赤陵,张举金召开内阁会议,提出了皇上觉悟这样一个消息,群臣激愤,感觉这是好事啊,祥瑞啊,老天开眼,皇上终于开明了,终于能成为我大夏的顶梁了啊!
“这不是坏事,是好事啊,祥瑞啊,真是天公作美,庶民欢畅!臣请改年号为纪!”群臣都发表了自己的观点,替代首相的张举金却拍了下桌子:“够了!还嫌不够乱么?皇上若是明白了我们以前的那些手段,不得一个个的拔掉我们?眼下,我们还不想从这里离开,直接害死皇上肯定影响不好,大家想想怎样重新压制皇上的权利吧,我发现将权利还给皇上其实并不是好事,诸位觉得呢?”
钟古出列:“依臣之见,恐怕并不是如此,陛下既然开眼,那为何不相信她能安顿一方百姓,为国家着想,代政应该有所限制,既然皇上醒悟,那我们为何不能将权利再还给她呢?您怎能保证不是皇上的人,拥有了权利就一定能制约自己?相反,皇上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昏庸。”
“我曾以为她的智力水平低下,只是影响上占有一方,会衰落的,我是否应该后悔我放弃了废除她的机会?”“我想皇上的智力并不低下,她从几年前提出的那些宫殿,制服,交通工具的改善,这让我们面面相觑,内愧于心而不外传,她有极高的艺术天分和语言天分,只是囚禁的太久导致了灵感的退化而已,我们为何不能给予她空间,您可知道,她所发明出来的物质,以及生活工具,是我们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瑰宝啊,在我们大夏文化堕落的今天,能将这样一位明君赐给我们,这是恩赐才是啊,怎么能算是昏庸呢?况且,你觉得她说话智商会低下么,分明是有主见不想外传罢了。。。你们曾说,一个关雪茗,一个贺兰嘉黎,是这个国家最好骗的两个官员,她们不记仇,会记好,这固然是个优点,可我们为什么又要想尽办法去破坏这份纯洁,皇上的心是不被玷污的,而不要以世俗的眼光去看待我们的天命真子。。。往后,可能就是皇上和首相之间的斗争了。。。我们彼此都能感觉的到,皇上的智商恐怕并不低于首相分毫。”
潼关城,南城贫民区,蓝石慈海所居住的土胚房外,一群小孩正在玩耍,看得出,家徒四壁的贫民家庭,疏忽了对孩子的管理,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也许,孩子也曾被灌输对魔类的歧视,才误伤了莘宁,很多人类都有这种歧视心理。
她勇敢的靠近了那栋房屋,她认定了蓝石慈海,这个苦命的男孩,能够给自己聊以慰藉的能力,她实在太孤独了一些,或许是恋童癖之类的别的什么原因。
“小海,还记得我是谁吗?”科尔雅喊了一声,很快,那些和泥巴的孩子中的一个,转过头,他穿着一身青灰色的破布衣服,打着不知道多少的补丁,剩下的那些孩子自然穿的更破,他像是长子。
“你们的父母在家吗?”“娘,有客人来找!”“诶,好嘞!”里屋爽快的应声回答,这些边界居民并没有内地那么羞涩,他们经常接纳来自南北各地的商人的露宿请求,自然对未曾谋面的人都抱有一种熟悉感。
屋内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留下的羊皮铺成的土炕,与极其简单的水缸和生活用具而已,这差不多才是贫民的写照。
也许是经常接纳奇形怪状的人,他们的父母并不见外,科尔雅与其交谈,寒暄之后很快便友好了,谈着谈着,科尔雅将请柬掏出:“二位,这是我国一次盛大舞会的邀请函,上面明确表明了要协同男伴的事项,这个,您若同意的话,请允许我将小海,带去浦州,见见大城市的世面也好。”“浦州?可是万里大山的对面啊!”科尔雅突然注意到,以前也常听人说过,湖北十万大山的南方,那些民众没有见过北方的平原,湖北的北面的北方人,也从来没到过南方去,在他们眼中或许这就是世界的边界了吧?
科尔雅用了很大的功夫终于跟他们解释清楚浦州具体在哪,他们似乎也只是一知半解,科尔雅便下了血誓,以手指的血滴在被魔力渲染的纸张上,记载了下契方的生命被剥夺权归对方所有,好在儿女众多的他们,自然也接受了这一请求,看样子科尔雅并不像坏人,只是她确实长着一张天使的面孔,心里却住着魔鬼。
蓝石慈海很快就跟着科尔雅一起去了,接触到她,他也看到了很多不曾见过的新鲜事物,满是没有见过的人与繁华,与在喧嚣里沉醉的器皿流光溢彩,有浮华瑰丽的翡翠金银浮雕。
他们一起在原野上奔跑,科尔雅将符纸送给他并教会了他变作的咒语方式,他变成了一只蓝色的狐狸,二人奔跑在辽阔的原野上,无拘无束,忘却了悲伤和战争的痛迹。
傍晚,他们共同守护着余晖落下,飘金的云朵与霜,像是不朽的旗帜激荡着幸福的光华,像重复燃烧的火炬总在每日的最后后悔残余的价值,人生也是如此。
她和他坐在一块岩石上,默默的吹起叶笛,尖锐而悠扬的乐音萦绕耳畔,秋黄的草地平铺着丰收的希望曙光,只有在这样的世界,才是她真正的所求,总觉得蓝石慈海,跟迦赛尔,竟有几分相似,说不出,可能都是这误入歧途的道路,毁掉的童年。
“我不是你的父母,我不知道怎样挽回你失去的梦,其实,在遥远的西方,在图兰斯特,在欧罗巴的冰海冻原上,也有同样悠扬的牧笛在回应着我们,只是我们听不见,真希望音乐和风,草叶和天空共同囊括我们生命这根稻草,哪怕是梦也不愿意醒来!”
科尔雅伸出双臂怀抱天空,回头问向小海:“小海,你为什么,要讨厌魔族?”“魔族是不好的东西,讨厌没有理由,你知道他们屠杀了我们的村落吗,要不是因为他们,我的父母也不会落到这样的田地!”
科尔雅惊愕了,战争,让孩子早熟了,她没有仇恨的因子了,也不像再去因为这个而你死我活了,她笑着抚摸着他的头:“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等你长大以后就会知道的,讨厌和不讨厌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清楚的,这也是我的错误,我怎么能问这样难的问题呢?”“嗯,姐姐,你永远是我最爱的人!”科尔雅,本身也是树灵,统称的话,也是魔类啊!她揪住了帽子,狠狠的扣在自己的头上,牢牢的让长发盖住耳朵,不能让耳朵露出来,当然,身上还是会有一些漏洞的,只是他只是孩子,还看不出,她真的希望孩子能一直这样单纯下去,多么希望战争能在这时候就彻底宣告结束。
可世上依然有奴隶政权,有数以万计的奴隶法典,那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问题,也许,九泉之下的死者们,也在嘲笑着我们往日的荣耀吧?我们自己不知道吗?谁不知道?当然,统治者或许不知道。
她的希望并没有持续多久,傍晚,酒店里,科尔雅望着狼吞虎咽的小海,由心生出了一种占有的欲望,她多么希望他是自己的孩子,可是不行,魔族婴儿的死亡率要高出人类很多。
她本想在时间的空隙,对他说,小海,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可是不行,她想了想还是收住了,因为在魔族人士里,一个人一生只能有一个朋友,一个终生的伴侣,如若一方反悔或外遇,另一方有权利宰割他们家族的生命和地位,以及他们家的财产,从此爱意不再,因为魔类认为感情会使人堕落,所以查封了人的欲火,使人陷入封印,没有尊严的苛求杀戮的冠冕。
旁边桌子上,两个老人正看着报纸,相互攀谈着什么,本是抱有好奇心的她,侧耳倾听,其中一个老人:“听说了吗,东海遭遇前所未有的巨大飓风,凡是没有经验的渔民皆被风浪掀翻。”“听说了啊,还好我家孩子没有那样,还好啊,万幸啊,只是有一艘军舰,也被卷入了海难。”科尔雅一听军舰,连忙跑过去询问具体出事地点,答复是:在东海附近,浦州以东,时间大概就是几天前,她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艘蓝红旗帜的褐色军舰,巴赤鸢号,就在几天前驶向浦州以东的梅岭!可再怎么问,老人们也一无所知,海港的消息全部封闭了,看来是有人蓄谋所为之。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兴许他葬身海底,为国家效忠,不,在那样的地方没有什么希望,不,他应该还活着!可即使再高超的游泳技术,又怎么能搏斗的过凶猛的海浪,他是水神的儿子,可那是波涛汹涌的大海,你只是一条汉江的主人,又怎么能控制的了大海的情绪,她多么希望能在浦州的沙滩上发现他,哪怕是,尸体也好,可那又怎么可能,她本可以问他,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然后换新的朋友,一切重新开始,可是那样,不等于将过去的一切全部弃之不顾?
眼前还有他的叹息与呢喃,指尖还留有他的余温,转眼已是天妒英才,平沙漫漫,波涛汹涌,无处寻觅,无法哭诉,只能踌躇,和滚滚泪珠去漆黑深夜为伴,要不然就是遭人耻笑,这件事情不可能不公开的,因为借用了这样机密的东西,他们这些八卦媒体又怎么可能放的过她?
夜里,下了一场暴雨,她在梦中徘徊着,过眼是波涛汹涌,像是隔着色彩斑斓的雾看那端扬帆起航,他伫立于港口的沙地,还是那般英勇帅气,只是,她撕心裂肺的哭喊,最终只换来他不顾似的七字谶言:“对不起,请忘了我。”怎么能忘,你写的诗,书信,你的物品,遗物,不,是物品,明明都在这里,快回来啊!阿。。。
“阿鸢!”“姐姐,你做恶梦了?”马车里,小海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
“我,我这是在哪里?”她抚摸额头,好像做了极其深远的一场梦,仿若几个世纪的挥手别离。
“昨晚看到夫人您睡得这样香,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就把您带上了马车,借用了您的一张御风符,前面就是浦州海湾!驾!”马夫放慢车速,回过头,随后见科尔雅犹豫不决,他再次晃动马鞭,策马奔腾,眼前已是市区。
夜晚,科尔雅帮他梳理好头发,明天便是一天的舞会,真不知道会碰上什么事情,那些同僚会怎样说呢,平常你有一个将军做撑腰,看不起我们,现在呢,自己什么也不是。。。自己诅咒他了吗?没有,可是,他为何会如此绝情?
海浪的碧波随风摇摆的声音,仿佛演奏着不会落幕的悲伤歌谣,升腾的星月,莹莹星火凝露的汁液般划破孤寂,点缀乌云的颜色,仿佛听见寂静渺远深处的一声鸡啼,她的思念,她的暗淡,统统投影在如水的波光之上,浮生一粟于瀚海祭奠中流淌着的,是唯一的挚爱,泡影般的美梦,还记得相逢的第一次招手吗,如同夜晚的星影降下,会让人迷失天地,无论怎样都找不到一个完整的收场,那时,他浪漫,充满期待,满怀正义,而她被动,而现在,她念着,挂着,他却被动地随波逐流了,像在水里洒满钻石的颜色,像是琥珀酒水倒在琉璃与烛光的映衬里,她的执念与美好回忆滴在心海里,终将再次埋没在人海里吧?人的最终归宿,真是无情呵。。。
又有一艘破旧不堪的航船靠岸了,凌乱的她知道,这不是他,绝对不是,这艘船上没有挂旗帜,只有破烂,没有别的形容,她继续帮小海整理着装,和头发,望着那艘船上的水手们,竟一个个像打了败仗似的憔悴不堪,他若是在的话,一定是英武不凡的吧?他死也是有尊严的,怎么能是这样的苟活呢?那样她瞧不起他,她已经骂过了,恨过了,哼,真希望你们的船能再破烂一点,进水了才好!
她和他在沙滩上散步,小海好奇的说要到船上看看,毕竟没有见过世面,而她却强硬的说不行,说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让他看看自己男人的大船!但绝对不是这种倒霉催的!
“小海,你知道吗,我也认识一位海军,他是独一无二的,对于我,对于这个国家,皆是如此,而他的结局,我并不悲伤,这是他的命,他活该,但愿他的灵魂,能被图兰斯特之神收到吧,他一定在天上看着我们。”
星星之间的距离,以光年计数,最近的星辰也有上百光年,也就是说,你所看到的看着你的星星,其实是他一百年前的样子,而这样的话,折算成你我之间的距离,又将有多么,遥不可及,而璀璨夺目,像失去的珍珠,只能看,无法抚摸。。。
水手们扎好船,收好帆之后便步履蹒跚着上岸了,科尔雅望着他们面黄肌瘦的神情,更换了一种轻蔑,他如果出现在这艘船上,是多好的事情呢,不,那是卑劣的想法,是不现实的。
你绝情呵,那我就当着你的面做更绝的好了:“小海,我们做朋友怎么样?”还没等他回答,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阿雅,真的是你,你来接我了吗?真是让我高兴,诸神保佑,捡回一条命来!怎么样,没有错过明天的舞会吧?”
他身上沾满腥气,海水,水藻,皮靴紧紧缩水,皮衣不整,权杖丢了,手套没了,完全换了一个人,他笑起来竟显得那样灿烂,天真。
“阿鸢。。。你怎么?”“啊,这是谁?”巴赤鸢指了指小海:“这是上次被你一票否决的男孩囚犯,被我捉回来了不是?”“啊。。。原来是你啊,我们可是仇人啊!”巴赤鸢笑着,语气是那样的轻松,当然是一件好事。
“酒店里估计没有打烊,那些水手抢先了。。。您大将军要发脾气吗?”“当然,要让他们站着吃!”“哈哈,当然,只是你的下属明天要把船划掀翻了,要你掉进水里,他们一定想看你狼狈的表现。”“那我游着回来,这事迹该有多光荣,哦,多么荒唐的地方!”他们开朗的笑着,连不问世事的小海竟也开心了,这是他第一次离开黄色的沙漠,第一次到达如此丰富色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