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座)东谷莺煖:阖上眼睛的夜莺,怎样逃离这悲惨的命运?  (172)该被诅咒的人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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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年的守候,不断重温的现实,没有温度的插曲,点燃终末的回响。——题记。
    同时跟雪茗一起被困在坟场的,还有贺兰嘉黎这只精灵,他们随便找到一处空地,便坐了下来,两个人没有任何心情去整理被搞乱的头发。
    “那个,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出去么?”“有办法我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贺兰嘉黎起身,雪茗连忙抱住她的腿:“这里到处都是死人,求求你别留我一个人在这啊!”寒冷的感觉从脚趾渗透入身体,裸露的大腿瑟瑟发抖,看着急哭的雪茗,贺兰嘉黎也知道什么是患难与共:“算了,跟我走吧!”
    “那,那些僵尸,会不会,我说万一他们想开了呢?”“你刚刚不是玩的挺好,现在又顾虑什么?就这点胆量,实在为人所不齿!”雪茗看了看贺兰嘉黎,想到,她,也不是人类啊!
    “那群僵尸毕竟是少数啊,人要有点忧患意识才能活着,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认识这张牌子,万一遇到了不认识的我们该怎么办?要提前想想怎么预防才行啊!”估计贺兰嘉黎连将速溶鸩毒塞到她嘴里的心都有了,都说皇上娇蛮,她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走过了墓地,前方不远处几块残砖碎瓦,和一些琉璃的碎片在眼底呈现,贺兰嘉黎用麻袋将这些东西捡起来:“回去高价卖了,就能让老爹享清福了!”
    眼前的墙壁上,刻着昔日大夏的盛景,雪茗认出那是礼祀,那是沉祭,奉缨,时享,岁恭等等的仪式:“这里的每一滴色彩上,都记载了五万人的生活,可惜现在,却只有萧瑟的风霜,而那永恒沉淀的泥沙,又是否会记得我们,一切已经不再了。”
    “相传曦越三年,姒履癸在荥阳亲临战场,已知败局已定,便让工匠在广陵南城,立下了墓碑,上面本应铭刻着逝者的名字,而如今却只有荒凉,本应记载功德让我们铭记,可无论工匠还是十七皇,都无法执笔,剩下的,只有曾经的那些辉煌岁月了,我们自以为战争胜利,殊不知我们输掉了太多,为和平,为人民去妥协,不知这是否是为后人口中的软弱。。。看看吧,这宛若记载了我们共同的梦想的石碑上,登载着泡影与碎片。”
    荥阳之役,败之行轶,乡襟无期,客徒无驿,殊乱大夏四百地。孤察汤人反,曝沙之烈日,害也,恨诛我邯郸三百武勇,论我商洛十年朝政,寇为猖獗,遂染血河山,樯橹飘肃,车驻马旌,钟至萧鸣,春茂秋萍,凄半夜岭,环睹霜清,断望三年丘陵,然孤之意迟,未能安天下苍生,孤之错也,无言以对祖茔,今之岭遂未继,只求身死报国,妄敢怠慢祖训。
    昔大夏三百年,使公卿至于列士献诗,瞽献曲,史献书,师箴,瞍赋,彧诵,百工谏,庶人传语,近臣尽规,亲戚补察,瞽、史教诲,耆、艾修之,而后王斟酌焉,是以事行而不悖,民之有口,犹土之有山川也,财用于是乎出,犹其原隰之有衍沃也,衣食于是乎生,而今夏室势去时衰,唯迁江东,可求身安,苛用长锦貂裘,棉褥丝卷,弃金烛银炉,石锅鲤珍,迫为时岁,迫为年运。
    吾辞阳夏龙骨,告东皋吾祖,不图复中原三千沃土,只愿保江淮五百水田,履癸姒室南渡,与商无争,望商国贵手,留徒众数百,于江东生息,孤死已矣,还请贵国勿伤百姓一人。
    ——曦越三年春,姒履癸亲书,赠予子汤,贺商登基为皇。
    “这段文字,是十七世写给商汤的,荥阳战役,我们夏国败在了路途遥远,故丧失了大好的时机,那些乡村的士兵,遥遥无归期,商人徒步的苦旅,没有了驿站,殊途乱我大夏四百余农田,我察觉到商朝人要造反,如同沙子感受到的烈日,必将成为大患,然而已经完了,那个时候,我恨他们诛灭我邯郸三百名兵士,在旷野上肆意谈论我国近十年来的朝政,寇人太猖狂了,然而后遂血染山河,先祖的基业顷刻两半,樯橹上飘来肃杀的边塞气息,车水马龙悬挂的旗帜不断传递着边境告急的文件,钟声在午夜传来,凄清的箫声响个不停,想如今风华正茂,却像飘飞的秋日的萍草,凄寒的夜半,没有更子,我穿好衣服爬上岭遂的山上,环睹城市的霜,冷冷清清,这怪不了谁,全都是我的错误,我察觉到的太迟了,未能安定天下苍生,我没有语言跟祖宗谈论,没有脸面面对祖茔,今天在岭遂山上,唯求一死,我不敢怠慢祖宗遗下的规矩。
    谁还记得大夏三百年的盛世,那时候的天子要让列卿列士献呈民间诗歌,乐官献呈民间乐曲,史官献呈史书,师氏进箴言,瞍者朗诵,蒙者吟咏,百工劝谏,平民的议论上达,近臣尽心规劝,宗室姻亲补过纠偏,乐官、史官施行教诲,元老重臣劝诫监督,然后天子再斟酌取舍,因此政事才能施行而不与情理相违背。民众有嘴可以说话,好比土地上有山岭河流一样,钱财开支就从这里产生出来;好比高低起伏的大地上有平川沃野一样,衣服食物就从这里产生出来。而如今一切都不再了,势力去了,诸侯反了,时运衰竭,用度到头,唯有夏室南渡,迁往江东,可保住我国的血脉,我们苛刻的对待长袍,貂皮大衣,省吃俭用,棉褥,丝绸的画卷,是几乎没有的,在中原丢弃了镀金的烛台,银制的炉子,不再享用石锅与河鲜,时代所迫,运势所迫!
    我辞去阳夏的皇位,羞愧的告慰列祖,不再谋图中原的三千沃土,只愿意保全我江东的五百稻田,履癸携姒室贵族南渡偏安,与你们商国毫无纠纷,还望商国高抬贵手,留我们夏室一方水土,一方人民,于江东喘息,你们进京的路上,我告诉你们我已经死了,我的功绩和过去,随你们评说,我死了就是死了,但请勿伤曾经大夏的良民一人,他们与朝廷没有关系。
    ——曦越皇上,登基三年被废黜的春天,姒履癸口吻,送给商汤,同时祝贺商国登基为皇元年。”
    “这。。。如果这能够早一点被世人公布的话,这五年的战乱,兴许就可以避免了。”“是的,我们误会了十七世,其实,战争也不能怪姒履癸太固执和太迟钝,人生总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深宫之中,谁就能一定断言事件的走向。。。雪茗,雪茗?”一旁的雪茗已经泣不成声。
    五年的时间,世界变了样子,等到五年后终于发现这一切原来可以避免,而那沉睡的英灵之名,又是否会被铭记。
    石碑是一面极为普通的土墙和一面被泥沙掩盖的石板,石板上记载了这些文字,和土地上面散落的琉璃碎片。
    “这,大概就是曦越墓了吧?只是入口会在哪里?”“你真的想去调查?”“嗯,相传墓中珍藏的宝物是实际数额的十分之一,你也知道,我们国家是夏国的重生体,需要夏国的文物来宣传文化,而我们目前最遗憾的是我们什么文化也没有。”
    她们在石碑的下方搜寻着,雪茗感觉到赤着的脚板下有什么硬物将其踢起来发现原来只是一个戒指,上面一行文字:“用什么才能拯救你,我的兰儿?”
    “这是什么?订婚的戒指,奇怪,谁会在这种地方埋下这种东西。”“没听说过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看来这枚戒指的主人一定是个情种。”
    她们发现脚下还有很多类似的物体,只是没有其他的东西,只是一些零散的戒指而已,每一个上面无不是兰儿,高远之类的词汇,难道,这不是皇陵,而只是情人的坟冢,只是这碑文又为什么要留姒履癸的尊姓大名?
    “还是走吧,毕竟这样的墓,在疑点众多的时候贸然闯入,不知会遇到怎样的危险,再说就凭我们这个样子,能探出什么秘密。。。这个样子,恐怕能不能出来都是个问题,你看那里,那座房子,不出意外的话我们目前处在的是广陵坟场的南郊,从这里往西南方向走几十公里就能到金陵,只是现在通讯失灵,我们无法与外界联系,或许那座屋子里的人能帮我们,那应该是看林人了!”
    那是一座普通的烟筒石屋,她们在屋外向里张望,发现了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头戴红巾身着红衣的新婚少女,男子拿着一本故事书,坐在木质的椅子上念着。
    “男孩找到了那朵湖中央的兰花,实现了自己的承诺。。。是个美好的结局呢,真是让人开心,兰儿,我想我已经找到了那朵兰花。。。好了,明天再来给你念故事吧!”
    男子并没有碰少女的衣服,只是远距离的看了一眼,随后离开了房间,他的声音苍老,沙哑,狭长,类似于乌鸦的嘶哑的低鸣,浓重的黑眼圈,感受不到生命的气息。
    屋中亮着灯这毋庸置疑,僵尸是怕火的,没有僵尸会选择呆在满是烛火的屋子里,只是天色渐完,如果不及时找到休息的地方,真不知道那些僵尸会在什么时候爬出来。
    贺兰嘉黎和关雪茗选择了从正门敲门,毕竟看起来那并不像是个死人,他的屋子是很光明的,就凭这一点就足够证明。
    “谁?”中年男爽快的开了门。
    “您好,您是这里的看林人吧?”“你们是来祭奠的,还是来盗墓的?”“我们是。。。”“进来吧,晚上外面的僵尸会很吵,但点起火就能驱散他们,所以不至于闹到我这里。”“那个,您的女人,抱歉,我们在外面捡到了这枚戒指,我知道这或许对您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你们知道了?”“怎么,雪茗,小心点。。。”“没关系的,她很漂亮吧,我的兰儿,快进来,外面冷!”
    贺兰嘉黎本来以为知道了什么事情要被灭口,刚想展开架势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将门打开,将她们请进了屋。
    “看林人的工作一定很辛苦吧?我从我父亲那里知道了一些,尤其是在僵尸出没的地方。”“也谈不上是辛苦,呃,还是说说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吧?”“我们从赤陵来,来这里主要是调查这里的盗墓者,并将他们捉拿归案,希望您能够提供一些信息,毕竟这里有夏十七世的陵墓,那些文物的妥善保管会对我国的文化宣传起到极大的促进作用。”
    此时,保管通讯器的雪茗突然感受到一种波动,知道那是来自赤陵的消息,她相信那些人正在努力打通结界:“嘉黎,我们快走!”她回头一看,贺兰嘉黎已经被带到了里屋。
    “阿曜,是你吗?”“阿雪,我们正在确定你们的方位,听我说,坠毁的熊刃和摧城龙没有生命危险,目前失踪的人员除你们之外也全部找到,告诉我们,你们到底在哪里,部长修理了被影鸦拦截的信息线,现在我们能够取得联系,请你迅速到广陵南郊,我们正从金陵出发,准备前往广陵支援你们,不要管这次任务是什么,你们平安回来就好!”“我知道,可是。。。”“快点,时间不多了,听话,我们是秘密行动,一旦被乌鸦们发现一切就糟糕了,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裕,请你迅速跑到南郊,对了,用法器高举,打出闪光,我们看到之后就能锁定你的方位,实施救援!”“我说嘉黎被人劫持了!”“你说什么?那你先出来,等等我们再回去救她!”
    雪茗飞奔出房间不顾一切的往城南跑去,里屋,男人端上来一盘饼干:“安心,那些僵尸不会找来的,我将屋子下了结界。”“那你一定有办法解开这片坟地的结界,不是吗?”“广陵曾是卡斯特的封地,我想你应该明白,而这层结界,也出于他的杰作,无奈我们的修为实在太浅,根本无法与这样的结界做抗衡。”“那您是怎样进来的?”贺兰嘉黎狼吞虎咽着面对着这位中年男子。
    “我的父亲的职业就是看林人,无奈我继承这一份职业,在我继承之后,这层结界便出现了,无奈的我无论怎样也无法打破它,兰儿是个好女孩,她愿意陪着我。”“那为什么不让她摘掉头巾,虽然说不是夏天,但毕竟这样戴着还是太闷了吧?”“你以为我愿意?她在十五年前去世了,我在皇陵里找到了一些防腐的药物才能阻止她的遗骸腐烂。”
    贺兰嘉黎稳定了一下情绪,将脚丫放在椅子上,短短的黑色褶子裙根本遮不住修长的腿,打了几个寒颤,她甚至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可能并不像预料之中的那样和蔼可亲,他可能就是某种怪癖变态,好在饥肠辘辘的时候,也就不在乎这些了,只是那种冰凉的气息在整个屋子里徘徊着,好在她并不同于那些大惊失色的人类,魔族对于死人并不是特别敏感。
    贺兰嘉黎想用绕开话题的方式探查一下他到底是怎样的人:“那个,其实,根据那陵墓的碑文,我们不难看出,其实我们对姒履癸,可能真的是误会了,要知道任何一个年代,直呼名讳无不是重罪,可唯有两个皇上不是如此,一位曦越,一位天曜,现在是天曜二年,我们的皇上为了这个国家,拼命的跟他国搞关系,她想让我们都承认,其实我们的文化已经非常衰落了,就像是不懂事的孩子,需要教导,需要贪婪的吸收养分才能成长,才能弥补我们失去的文化,所以,您认为呢?”
    “我一个荒村野夫,又能懂什么治国之理,我只是一个卑贱的看林人,连品阶都无法算的贱人!你们能这样跟我说话,我已经非常荣幸!”男人哭了起来。
    “不要这样,生在乱世,谁不会有很多的无奈,谁不会妻离子散,这不是你的错,十五年前,那时候官僚盛行,这种时候生死往往会被看的很淡。”
    贺兰嘉黎了解到,男人名叫林高远,是祖传的看林人,年轻的时候曾在一次游玩时偶然碰上了广陵的杜家千金杜兰儿,他帮她救起掉在泥潭里的小狗,在当时贵人们是难以弯腰的,夏礼上的规矩之一,贵人无论何时不允许弯腰低头。
    杜家当时是广陵的富贵人家,拥有良田百亩,稻米丰润,父亲工农商俱全,家财固然万贯,而他,却仅仅只拥有一片林地。
    当他得知了姒履癸要迁坟前往广陵的时候,他与姒履癸的下属交涉价格,姒履癸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当场给了他很多黄金和玉石作为买地的价格,林高远,可能这辈子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能见上黄金。
    但事情就是弄人的,当他自以为有了金钱,也有了求爱的资本,连忙换了身新衣服买了礼物前往杜家提亲。
    好景不长,杜兰儿的父亲杜全贵,是一位贪赌的赌徒,他狂妄自大,刚愎自用,因家中财产无处挥霍,便萌生了吃喝嫖赌的念头,酒越喝越多,赌局也跟着增长,呕心沥血的家族百年基业在顷刻间变成了轮盘上疯狂增长的几个数字,而就在答应求婚申请的第二天,他一次性将自己的女儿输给了邻村的李财五,那不过是个谁都看不上眼的痞子,谁也不知道他竟有这样突如其来的运气。
    杜父撕毁了求婚书信,强迫女孩远嫁他乡,就在即将远走的那一天晚上他将她带走,没想到惊着了门口的大黄狗,黄狗的叫声将她的父亲惊醒,知道自己的女儿私奔之后他带着仆人们追了出去,林高远没有想到沿途无不是被杜家操控的商驿,她的父亲一道礼花弹窜入高空,分分钟便将他和她逼上了悬崖绝路。
    广陵望江崖上,将林高远和杜兰儿逼上绝路的人点起火把:
    “来人,把姓林的砍断双腿拖下去喂狗!”杜兰儿在此时挡在了林高远的面前:“爹爹,我跟高远哥是真心的!请您成全我们吧!”“放肆,婚姻这等大事,可是能胡来的吗?跟我回去,明天乖乖嫁给李五子!”“那个痞子不配活在世上!”“啊,李家的诸位,原谅小女不懂规矩。。。看我回去不打死你,把小姐给我拽过来!”
    就在此时,杜兰儿一把抓住林高远的下巴,吻了下去,随后推开他自己跳下了悬崖,死的时候腰部断裂,在一块礁石上流满了血。
    林高远回到广陵林地,继续当他的看林人,剩下的积蓄所剩无几,他便动起了盗墓的念头。
    姒履癸的皇陵真不是虚的,他的空冢里,满是珠宝玉石珍珠翡翠,那些东西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想都不敢想的,他还在坟墓之中找到了上品的美酒,牛肉,油脂,将他们用江州车拉出了陵墓,拉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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