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看哪一个星座呢?  三千六百年后的转世,正文起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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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与泪铺成的故事早已成为过去,上天的诅咒对姒履葵以及妺喜来说,无异于是一场无尽的悲剧。
    “你们会有无限的轮回,但你们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认出彼此,但每一次轮回的结局都只能以悲剧结束,用你们自己的心,来偿还前世的罪过吧,一旦失败,就是结束生命之时。”
    无情的话语,在耳畔如恶魔般回响着,眼前,已风轻云淡,流过的眼泪与血,皆已不复存在。
    脑海中划过条条难以言喻的弧线,那些是什么?为什么会想起来?转世的妺喜还是同样年龄的女孩,自14岁以来日复一日的做着那些幻想,脑海中不断回忆的画面,滔天的火焰,红色的血海,令人窒息的面容,破碎的城市。
    “施墨夕,你没睡好啊,眼睛肿的像是熊猫了!”街道上走过来一个相同年龄的小姑娘,用开玩笑的话语打趣着。
    耳畔又是一道弧线,幻影中那个披散着长发,坐在华丽的绸缎垫子上梳妆的女孩,竟也有着相同的面貌。她,是谁?旁边站着的老妇人指指点点唠唠叨叨,一种不耐烦的感觉涌上心头。
    艳丽的闪着光的玉片,粼粼波光之中好像有什么在颤抖,老妇人手中的金色丝线,一圈圈的缠绕在发丝上,瀑布般的长发打成了卷,盘成了蛇的形状。
    为什么?要盘成蛇形?为什么,那个老妇人是什么意思?那女孩到底是谁?
    顿时觉得心里像是复杂的地图般铺开,红色的旗帜在地图上伴随着滔天的火焰无限翻滚,双手执剑,身着皮衣的男子在出营帐之时用满是剑茧的粗糙双手抚摸一位女子的下颚,随即嘴唇对合,男子眼中的柔情在瞬间如沸水中方糖一般须臾消散。“葵,保重。。。。。。”“嗯,你也保重,我的妺喜。”
    断了线的线索转瞬间化为冥想的虚无,那葵,是谁?那个男子,要做什么?
    “快走吧,要不赶不上今天的大巴车啦,今天要去植物园看花!”一旁的朋友催促道。
    迈着欲要奔跑的步伐,耳畔中回想的却是靴子在雪地上踏出的响声,石子碾碎在牛皮靴之下的吱吱声,“快走吧,要不就。。。。。。”那个古装的皮衣男子,他,为什么也曾说过相似的话?他,到底是谁?耳畔断断续续的话语如同石子荡漾在水中打乱了游鱼悠闲的轨迹。
    突突的马达轰轰烈烈,好像有什么声音让耳膜丝丝发痒,坚硬的石桌上,那个奋力磨刀的人:“快点磨,葵大人怪罪下来,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施墨夕静静的听着,连老师的讲解都放在了一边,只是,无论再怎么仔细去听,那声音依旧朦朦胧胧,想要伸出手去捞幻想的影子,却在眨眼之际泛起了涟漪,连幻想都变的更加渺远。
    头疼欲裂,可眼前和耳边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那些断断续续的画面,有喜,有悲,有重逢时的拥抱,有离别时的泪水,甚至,那用颤抖的双手在友人面前划下的裂痕,裂痕中鲜血喷涌。
    思绪再次断成了碎片。
    催促下车的哨音,那声音如此响亮,好像,似曾相识?
    战鼓如春雷般敲响,身披战袍站在她的面前的,那个人,清秀而狭长的面容,粗糙而纤长的手指。
    用手抚摸着一个女孩的面容。“怕不怕,妺喜?”那个女孩,是谁,为什么,一个将军麽样的人会这样说话。为什么,他会在战场上?
    植物园里,湿润的泥土卷起花香,玫瑰的颜色亮丽多彩。
    “那是,什么?”眼前的一位男子身着布衣,却挺直了身躯,罗圈的双腿在花丛之中小心翼翼,好像很笨拙可笑的样子。施墨夕忍不住笑出了声。“是,舍子?!”“这,是舍子。”艳丽的玫瑰红色暗淡了光芒,记忆中的画面扑朔的展开,那片暗红色的花丛,那片遍体通红的花海,那个罗圈腿的男子。是谁,为什么,我会想起来?
    寥寥的休息过后,施墨夕去了星象馆。
    星象馆里,那圆形的球状房屋,总是幻想着一个夜晚,那不点火把的明月之夜,那月下共拥一个毛毯的两个人。
    房屋下的匾额,歪歪扭扭的正方字体,那两个暗红色字体的字,到底是什么?
    “如果你是月亮,那我便是太阳,以后,就叫我太阳吧!”成熟中略带幼稚的男性口音,那句太阳,到底是什么意思,而谁,又是月亮?
    那深蓝色到令人窒息的寒冷空气,那温暖的难以放开双手的毛毯温度,那宽大的臂膀下徙倚而靠的女孩,面带微笑的幸福般的沉沉睡去,手指上的戒指上那发红的宝石,怎么有点像,某人的眼睛?
    眼睛应该是黑色的,可却在记忆中被幻化成了血色的殷红,发红的眼眶中流转的该是怎样的思念?那个沉思的男子,他,就是葵吗?
    不知不觉间施墨夕沉重的倚在了观众椅的靠背上,却感觉身后像是谁的臂膀,那坚硬而柔软,胜过一切的安心舒适。
    “看,那个星星,主宰的是火星,是战争之神哦!”一旁的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施墨夕却想到了另一个时空中,幻想中溢出的情景。
    “主宰战争?他是谁?”为什么,眼前那个男子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冷漠和孤独,可转眼间,又跟靠背的温暖,那幻想中温柔而坚定的臂膀,不谋而合,与那背影是多么相似。
    思绪的裂痕此时像是本来一体的虎符,在悄然的巧合之时被拼凑在了一起,就连那说话的声音竟然也是如此相符,他,到底是谁?
    “姒。。履。。。?”为什么,越是想努力去拼合,脑中就是没有那个字,像是被掏空了似的空洞,刚刚重逢的时空齿轮,又在摸索之际被擦开了更大的裂痕,他的名字,该怎么读呢?总觉得那是十分辽阔而高远的印象,却无法在记忆里清晰的回忆起来。
    身边的学生被施墨夕的反应吓了一跳,白色的灯光亮起,解说结束准备退场之际,不知不觉之间,施墨夕的眼角已经泪水横肆,想止也止不住。
    晶莹的泪花划下,不知是为何而如此伤心,眼前好像又幻出了一张大手,粗糙无比的用大拇指轻柔的擦去她眼角的水滴,然后啖进了他自己的嘴里。
    咸涩的感觉,该是怎样的触动呢?施墨夕断断续续的回想着,光着身子,瑟瑟发抖的女孩被一个男子轻轻松松的举了起来,用窗帘包裹住瘦小的躯体,第一次帮她擦拭眼泪。
    “葵?”他难道,就是葵吗?为什么?一个男子竟有这样幼稚的名字。
    葵大人,为什么他的手下都称呼他为葵大人?他到底是谁?跟这个女孩又有什么关系?
    女孩赤裸的身躯抽搐着,像扔进笼子中的动物般瑟瑟发抖,男子初次的粗暴无理,给她留下的却是异样的迷人风景。
    游湖中幻出的那个如潭水般深邃而悲伤的眼神,会在触碰到的瞬间化作为虚无,连同那粼粼波光一样,顷刻间拆散成千万片碎片四散而去。
    “如果,半年之后,还没有我的任何音讯,就,不要再等了。”男子的话语,荡漾的酒杯,那句极其酸辛的话语好像掺杂了谁的眼泪,连空气都变的复杂的难以喘息。
    是什么意思,不要再等了?等什么?
    含尽愁容的人纵横原野,所向披靡,赤色的战旗传遍整个中原,以效忠之意而赞颂吾王之名,极其绕口的话语,却十分流利的脱口说出。
    “我将忠于大夏,我将忠于姒氏王朝。”誓言般的一吻,施墨夕只是感觉脸上热热的,好像真的被吻了一下似的,那句誓言般的发誓,清脆中疑惑着究竟出自于谁的口中?
    一夜,施墨夕都没有睡着。
    第二日,班上转来了一个男生,男生面容狭长清俊,像是清秀耸立的山峰般闪耀着威严,手指纤长而粗糙,好像干了什么农活似的布满浅浅的裂痕。
    为什么?仅仅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转校生而已,可是,在记忆中却有着相似的场景?
    “大家好,我名叫寻汇,很高兴认识大家。”开朗的笑容,在施墨夕的脑海中变成了一连串的问号,很怪异的名字,怪异中有说不出的咸涩荡漾在脑海中,激起一段心酸的波纹。
    “寻汇,你就坐在施墨夕的后面吧!”那寻汇身体一颤,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但脸上立刻露出了与面容不符的笑容,那怪异的笑容,好像在记忆中也曾见过,但一时也想不起是什么。
    施墨夕只是觉得背后微微发凉,身体稍斜就会微微颤抖,好像心跳加快的导致了身体上的冲动,几次想回头去看都不是因为好奇,而是,纯粹发自心声的,那种眷恋。
    背后的呼吸声好像在哪里也听过,那种此起彼伏像山脉般厚重而语调低沉近似于沉默的感觉。
    “施墨夕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施墨夕跟本听不下去老师在讲的什么,感觉脑海中的那些画面像是破碎的结晶,闪耀着无比耀眼的七色光华,那种颜色,好像,在一个叫什么宫殿的地方见过,只是,记忆中有幻似宫殿的影子,却幻不出那人与那事。
    “笨蛋,问题的答案是。。。。。。”背后的一声轻巧的暗语,道破了施墨夕的尴尬,为什么?明明素不相识的人,却总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面颊上热乎乎的,像是被某只粗糙的双手捧起来似的,充满了熟悉与热情的暖流在心泉中回荡。
    忍不住的回头张望,放学时分,那个同样年龄的少年笑起来十分熟悉。
    总觉得那像是被一片白色的光芒所笼罩的地方,那面容幻化成千万条丝线,唤起了她的记忆。
    只觉得双眼微微刺痛,难以抬起头的感觉像是有千斤的鼎压在身上一般。
    记忆带着她回到了一个暗黄色的营帐,营帐中油烛弱小的火焰被某人的双手精心呵护着向高处飞舞,烛泪闪闪发光相似于铜制的刀刃,好像随时能召唤来汹涌的殷红浪潮,将一切美好与安逸一并吞没。
    门外响起一阵马蹄的声音,紧接着一阵嘈杂过后,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掀起帘帐走进营帐,油烛被近似于腥风血雨般的风声所吹灭,黑暗中一个强而有力的胳膊紧紧抱住了营帐中的女人,血与汗水流下,咸湿的发丝像丝线一般相互摩擦挤压,大喘粗气的鼻孔一胀一缩好像凶猛的海风拂过木质的帆船。
    “大王?”回忆中的女孩忍不住用手靠近那个男子,男子一边咳嗦着一边用虚弱的声音回答道:“抱歉,弄脏了你的衣服。”
    眼前的这个男子,怎么跟幻想中的这么像,脑海中不切实际且不受思维控制的想象,在天花板上像放电影般的重现出来。
    放学之后,形如傀儡般漫步在去车站的必经之路上的施墨夕,依旧在冥想着那些丝丝缕缕的线索,可线条就是无法重现,无论如何努力去想,那些记忆碎片也拼凑不成整个人生。
    迈向马路依旧没有知觉,直至差点被汽车撞到,背后一双粗壮的大手支撑住她的身体。“别慌,小心车。”那清脆中略带成熟的声音如电流一般传遍闹中,为什么,明明素不相识,却在背后一次次帮助自己?难道真的像那些数不清的幻想一样,幻想中的那个男子,就是他?
    施墨夕想都没想便淡淡的喊了一声:“你,就是葵吗?”声音轻到连她自己都听不见,那个男生双手一颤“怎,怎么会,同学你好像记错我的名字了吧?我叫寻汇啊!”
    是的,也许是太天真了也说不定,那个记忆中的男子,可以看的出拥有富可敌国的身世和万人膜拜的地位身份,怎么可能是眼前的这个普普通通的转校生,一定是太多疑了吧?
    可,难道幻梦之时,只是不切实际的凭空一瞥,难道那传递至现实中心里的感觉,那好像薄荷糖一样略带辛辣味的感觉,只是一种虚无的自我?可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男子,又和记忆中的有几分相似。
    越是拼了命去想,幻梦般的画面却像是被抽掉了一样,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可却在不知不觉甚至于眨眼之间,带着她去了另一个世界,那里只有杀戮,只有死亡,还有,一个浑身是血却时刻不忘微笑的男子,一样长着清秀而高俊的脸,一样粗糙的双手,和一样呈O字形分开的罗圈腿。
    深夜,那些画面还是不知不觉的蹦了出来,每一幕都充满了感伤与心痛,每一幕都感人至深,伸出手去触摸那些画面,可转眼之间又变成了明晃晃的卧室里亮着灯的天花板。
    第二天一早,困倦还没有消退之时,朝阳早已无情的升起了。
    可是,下楼之后的画面却让施墨夕大吃一惊——那个男生,骑着摩托车在等他。
    “上车,别问为什么!”“你从哪弄来的?”男生一把抓住她,像拎小鸡一样放在车上,摩托车突突的马达响起,只留下一片飘渺的尾气烟雾。。
    “这好像不是上学的路啊?你要拉我去哪里?”“去一个地方,我前几天刚发现的,很有趣的样子!”男生嘴角露出了笑意,手指握在握把上像是攥住马鞭似的一样用力。“抱紧点,我加速了!”
    施墨夕忍不住的抱住了他,但抱住的瞬间脑海中又重现了那些画面,娇弱的女子被一身着长袍的男子不分由说的扔上马背,不懂何为周旋似的纵马飞奔在荒野之中。
    眼前的一切与幻梦之中竟是如此熟悉,熟悉到无比亲切又无比陌生的样子,他的胸膛竟是如此炙热,好像充斥着火焰在跳动一般。可幻梦之中的画面,却有一个被窗帘包裹住的女子在男子面前瑟瑟发抖,用颤抖的双手推一男子的胸口,那种感觉,竟也十分有九分相似。
    “喂,你还要抱多久啊,我们到了。”施墨夕此时刚刚睁开眼,眼珠接着就瞪大了。“游乐场?来这里做什么?”“好玩吗?这是我前几天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发现的!”看着他一副期待的模样,施墨夕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没来过这里?”“没有。”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而且还带有一丝命令,一丝强硬,像一个独善其身的**发布命令一样。
    “少说废话,赶紧去玩。”少年用手拉着女孩,眼神里像是小孩子找到新玩具一样的欣喜,那种笑容,好像,从某个时空中见过,又幻化成光斑散去,不着痕迹。
    游船上,平常的喜悦化作镇定,少年无比镇定的说出一番让别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你,想的起来我是谁吗?”故作镇定的话语,虽然有几分熟悉但依旧无从辨别。“哈,你不是在开玩笑的吧?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是谁?”
    “你可知道我的名字?”“寻-汇?是吗?”“寻汇,还有施墨夕,真是虚伪的名字,你不是现在的你,我也不是现在的我,你,难道就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吗?”
    少年用手捂住少女的眼睛:“闭上眼睛,仔细冥想,大夏帝国,红白时期,吾王万岁。。。。。。”
    好像触了电一般的感觉,闭上眼之后的黑暗褪去,眼前幻化出的情景竟然一幕幕的清晰起来,那片三层高的楼阁,那片血红色的花海,那个让她担忧又心碎的恶魔男子,竟然是被后人咒骂成桀的人,“他,就是葵吗?”少女呢喃着这句话,却看见眼前的少年松开手指,天空又变亮了。
    “葵,你是葵吗?”“是的,你想起来了?”“我好像看到一个持刀执剑的恶魔,他杀了人,他杀了所有人,他太可怕了!”少年只好咬了咬嘴唇,这种印象,在三千六百年前不知见过了多少,早已习惯对方宛如熟悉自身一般,可在无尽的轮回之后,竟然淡忘的一干二净,连同那血腥的画面,不被人理解的立场,曾经唯一能够放心依靠的人,此时此刻也站在了反对的一面。“你,叫我什么?恶魔,我什么时候是恶魔了。”“那,为什么,你会杀人,而且,你杀了所有人。”“那些人,他们都应该死,他们才是恶的东西,明明宣张着正义,却在看不见的地方独吞大量金银财宝,他们奢侈,他们作尽了伤天害理之事,他们才是真正该死的啊!”“那,就因为这个,所以你杀了他们?”“嗯,是的,但。。”“够了,我不想听,我也不想去想,我只是一个初中生,为什么要我去感受这些啊!”
    “不,你不是一个初中生,仔细想想,好好去想,你是我的女人,你是我唯一能留下的东西。”
    施墨夕无法理解的是,那个在历史中留下罪恶的血液的男子,那个以杀戮来卫冕的帝王,也有他为之生存为之奋斗下去的理由,因为想将她留在身边,不惜一人坠入万劫不复的修罗战场,化身为修罗厉鬼后手执屠刀将一切耻辱与肮脏一并铲除,他在三千六百年前可谓威震**,哪里有他的足迹,哪里就有死神如影随行,我们习惯称其为夏桀,其实只是商汤送的谥号,猛兽之名曾经横扫沃野,宛如一束沾染了鲜血的银莲般散发着咄咄逼人的气息,所有部落只有俯首称臣才能免于一死,那个时代战乱不断,而他为了争取一片和平而不断杀戮,只为将更加广阔的领土纳入版图,建立一个和平而安逸的大夏帝国,只可惜,这种鸿鹄的志向,还没有完成之时便已经被一群奴隶与背叛者搅的支离破碎,最终只落得一个暴君的名字。
    “你,就是那个暴君?”“是的,对你们来说,确实是的。”
    “不谈这些了,时间快到了,我们去坐摩天轮吧,我老是想坐的!”曾经那个染血无数,罪恶遍布全身的人,竟然也会露出这样单纯的恳求的表情,是的,经历了三千六百年的转世,谁又能保存岁月变迁前的原貌呢?
    “时间?快到了?是什么意思?”施墨夕单纯的问道。
    “今天晚上,等到这个怀表响起声音,也就是,我再次投入地狱之时。”少年的表情出奇的淡定,看容貌也只有十四五的年龄,可谁知,他却有这样的苦楚宿命。
    空气再也轻松不起来了,怀有心事的两个人在即将落幕的苍茫暮色之中向摩天轮迈进。
    “你说的?具体是几点?为什么,你要回到地狱。”
    “不,不谈这些了,把手给我,来上来,像以前那样,都是我扶你的。”少年脸上露出了强作欢颜的微笑,但对施墨夕来说,那微笑是世界上最美的颜色,美的好像,记忆中的那块玉石戒指。
    “那个怀表,什么时候会响,难道,就没有办法能让它不响吗?拆掉它,给我,我会拆的!”
    “不,没有用的,这只是一个提醒时间的机器,我只能在凡间存活七天,我的任务是寻找你,唤醒你的记忆,然后带走它们,在阎王殿融合灵魂后再次投胎转世。”
    “带走它们?为什么?我的这些记忆?”“是的,是你有关我的全部记忆,来,时间不多了,把额头给我,好吗?”少年的声音从强硬逐渐变的脆弱下来,他的双手比在夜色之下杀人而面不改色之时还要发颤,手指指尖轻触,那些记忆,三千六百年前的,三百年前的,一百年前的,所有的,罪恶的,美好的,战争的,高贵的,低贱的,全部如潮水一般涌来。
    “这是你所有有关我的前世记忆,我们每一次相遇,都以悲剧结束,这,也算是惩罚吧!”“惩罚,这怎么能算是惩罚?”“是的,是神对我们的惩罚,我们每一次的相遇,结局都只能是注定的悲剧,不是我杀了你,就是你杀了我,我们之间没有结局的,所以。”少年开始抽噎起来,语气中极其的辛酸,那些不被人理解的苦楚,那些弥漫在虚伪之中等待飘零的绝望,那些飘散在血泪花朵之中的生命之火,那些覆灭在敌人的硝烟之下的亭台楼阁,像是纷至沓来的雨点般扑向眼前。
    “那,为什么来找我,为什么,难道,这一次,你又要?”
    “不,不是的,我不是人类,我只是一个灵魂,借用了一副暂时的人壳,只有七天的期限,我必须找到你,借用你的记忆来完成灵魂的塑造,这,是最后一次离别了,下一次,神承诺过,我们会有一个幸福的结局,我会用我们彼此的所有记忆,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没有死亡,没有离去,没有战争,也没有别人,相信我,我会做到的。”
    潮水般涌入脑海的记忆,包括那些种种执迷不悟的前世,三百年前的美人鱼之泪,竟是为了膨胀的欲望之心,而美人鱼的诅咒之血,竟是化作了永远的囚笼笼罩在死亡的背景之下,最终饿死了他。
    一百年前的堕落之血,为了博得人类的爱意,玩世不恭的人与吸血鬼混血的男子不惜铤而走险喝下堕落的血液转化为人,最终难逃正义的审判,被狠狠的吊死在绞刑架上。
    “纳斐斯,雷昂郝特,姒。。。履葵,我竟是把你忘了,怎么会?“
    潮水般涌入脑海的画面里,那些令人揪心而心碎的往事,弥漫沉重哀痛的悲剧结局,神的无情诅咒只是为了偿还前世的罪恶,可,前世又有什么罪恶?“都,都怪我,对不起,我不应该下那诅咒,我不应该袖手旁观,看着你被那些人吊死,对不起,我。”
    “不,你没有错,我是恶的,我竟然为了一己私欲害死一见钟情的爱人,我应该被诅咒;我竟然为了利欲而不惜公然挑衅协约国,做出了像大屠杀这样的事情,我应该作为战犯被吊死!”
    “带我走,带我去你的世界,求求你,我要跟你一块投胎转世,即使,哪怕再一次悲剧也无所谓,我爱你,我知道有一个叫葵的男人,他也爱我,他无时无刻不在我身边,他。”
    无尽的懊悔与悲伤的记忆中,摩天轮静静的转到了底,还好,怀表并没有敲响。
    “不,我不能这么做,妺喜,保重了!”感觉相似的话语像是在哪里听过,但一时的冲动又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飘去。
    不远处的烟火炸响在深紫色的天幕之中,从前只是知道烟火的美丽绚烂,可却不知道这美丽与绚烂竟是这样短暂和凄凉,那些转世的悲剧,相处起来竟也是这样短暂,像是一个人的生命,只留下大串的遗恨便撒手而去,最终只有亲人对着遗容大声的嚎哭,但也无济于事。
    “至少,再给我一个拥抱啊!”少年只得照办,温暖而粗糙,强而有力的怀抱之中施墨夕第一次为了一个男人落下了眼泪,男子纤长的手指上依稀亮起了白光,白光指向施墨夕的额头,额头上不断有隐约的丝线痕迹被扯出,被白光贪婪的吸收着,最终白光消逝,施墨夕过度的虚弱倒在了男子的怀中,男子纤长的手指在发间划过颤抖的弧线,饱含深情的一吻,嘴角轻轻相接触:“晚安,做个好梦。”
    记忆的光芒完全消散,他将施墨夕留在安全的草坪上,然后一人在空地之中默念咒语,紧接着地面裂开了缝隙,逐渐冒出了火光,要将男子牢牢吞噬,炙热的光焰灼烤着身躯,皮肤溃烂后留下恐怖的枯骨,男子像三千六百年前一样的坠入地狱万劫不复,但嘴角仍旧抱有笑意,在离别的最后关头,在怀表响起声音的一瞬间,而他自己却因为体力不支坠入黑暗,灼烧至溃烂的痛苦,在数百年前早已品尝的淋漓尽致,至少,那一个深情的拥抱和吻,仍旧让他感到黑暗之中有光芒存在,少女的生活恢复正轨,走向和平日常,而记忆中的画面全部抽干,抽的一点不剩,她再也想不起来这些事情,但对她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毕竟,存有这样的愧疚,是一种噩梦般的诅咒,忘却,有时也是为了下一次的更好的爱恋。
    而他,会在无尽的苦难与黑暗中将罪恶燃烧殆尽后重新孕育成型,在黑暗的世界中等待下一世的苏醒,后世承诺的幸福安康,将是二人情缘的圆满结束,而虚空飘散的淡紫色光焰,那些艳丽的烟火无声消逝,好像是一种永恒的承诺:如果来生还能相见,但愿我不要将你忘记。
    每一个瞬间,都是划出的有价值的人生轨迹,都有感谢与相信的美好情谊相互依靠着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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