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凰陵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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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缓缓接近,吴邪猛的回过头,吴溟就站在离他不到一米远的地方直直的看着那张拼合完成的地图,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目中闪过一丝悲凉。
“丫头,你带急救药了么?”吴邪赶忙问道。
“你想救他?”沉默了片刻后吴溟才开口问道。
“当然,你……”吴邪话还没说完,吴溟抱过解雨臣还温热的身体,还有最后一口气,但这里没有救回来的医疗条件,她在手心划了一刀,用血涂遍了整张地图,血竟然渗入了石壁,纹络清晰的形成了一只展翅而飞的凤凰图案。
地面无声下陷,一具玉棺升了上来,玉中带血,竟然是整块的朱砂血沁雕琢的。
吴溟将解雨臣放进棺里,玉中的血竟然好像要渗出来了一样。
当解雨臣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闻到的便是医院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眼睛还未睁开,大脑已经恢复了运算能力,戏谑的笑声传入耳中,“花儿爷醒了就别装晕了,小三爷现在可不在呦~”
解雨臣冷冷的睁开眼,浮现眼前的果然是黑眼镜笑的欠揍的脸。
“花儿爷可真大命啊,身上穿了两个洞就才躺了三天。”
“让黑爷失望了。”解雨臣皮笑肉不笑的道。
“不,我宁可当时在场的人是我。”黑眼镜笑道,“我很高兴能少一个情敌,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否则以吴邪那性子这辈子恐怕再不会有第二人能入得了他心底。
“小邪呢?”
“躲起来了呗,那家伙现在可不敢来见你,虽然我觉得你会很高兴。”
“你什么意思?!”解雨臣皱眉道。
黑眼镜从旁边的梳妆台上拿起一个小镜子,在手中把玩几下,随手扔给解雨臣。
解雨臣抬手接住,镜中的他赫然是他二十岁那年的模样。
解雨臣紧皱眉头,虽然这些年他一直很注意保养,但随着年龄渐渐变大,鱼尾纹也渐渐多了起来,皮肤开始变得松弛,声音也再不似曾经的圆润动听,爱上一个不会老的人对一个普通人而言更像是一种折磨,因为他将不得不接受他们之间越来越远的距离。
长生不老,他对这永恒的寂寞并没有多大兴趣,但如果能陪着小邪度过之后所有的风风雨雨似乎也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凤凰涅磐,欲火重生。说到底你还得谢谢人家小姑娘呢,谁也没想到,那墓里保存的竟然是汪家血统的起源。”
“你是说吴溟?”解雨臣眉头皱得更紧。
“你自己去问吧,瞎子可不想枉做恶人。”黑眼镜走到门边,扶着门框回头邪笑,“既然你走到了这一步,我承认你有参与争夺的资格,但对于小邪,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同样的话返还给你。”解雨臣瞬间回过神来,冷笑道。
既然上天给他一个把握一切的机会,这次他说什么也绝对不会放手,既然小邪忘了他们之间的誓言,那就换他去屡行当年的承诺,小邪不想娶他,那他就把小邪娶过门也一样。
无论如何,绝对不会再放手。
在苏醒的当天下午解雨臣总算见到了吴邪,虽然他本人对这种改变其实挺高兴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借这个机会好好享受一下吴邪的关心。
于是医院里多了一片新的风景线,道上大名鼎鼎的吴小佛爷像个护工一样每天腻在解当家的病床前,干着伙计该干的事,每天尽可能地把一切都准备得面面俱到。
【转吴邪视角】
“真是,明明自己也是个伤员。”吴溟把新出锅的鸡汤放在床头柜上,自觉地退出病房。
最后与守陵人的战斗打得极其惨烈,就是张起灵和黑眼镜他们其实也伤得不轻,再加上还要调查那几个女人的事,她要忙的工作其实还很多。
“真麻烦你了。”我松了口气,抓紧时间浏览他离开的这些天存下的吴家的事务。
“还是去休息一下吧,这些小事我处理就好。”吴溟淡淡的道。
我微微一笑,“你这丫头,关心人一定要说得这么别扭吗?”
“有差别吗?”
面对她一脸认真的神色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呃,这倒没有。”
“解当家的伤势应该已经不碍事了。”吴溟道,“凰族的血统在恢复力方面是超一流的,只是腹部穿了个洞,理论上讲躺两天就没事了。”
“我当然知道,可小花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我笑道,“小花以前过的一直很难,这还是他这几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开心,再说他可是为我受的伤,照顾他也理所当然。”
吴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想起另一间病房里弥漫的恐怖的低气压,决定未来几周的饭食以清热败火的为主。
趁着小花还在休息,我抓紧时间去其他病房看其他人。
小哥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医院的天花板都快被他看出裂纹了。
黑眼镜一脸幽怨的盯着我,就差嘴里没咬个手绢,也不知道我这师傅到底哪根筋又搭错了。
胖子还是那副德性,半个身子都包成木乃伊了,还不忘口花花的调戏人家小护士。
潘子伤得最轻,基本只是身子有点虚,现在已经出院去找我三叔了。
我头疼的看着这一群脑回路异常人士,虽然有点对不起自家丫头,但我这一刻真心感谢终极赐给我一个万能保姆。
至少吴溟绝对有耐心和他们耗,而且基本上不会生气。
“总感觉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吴溟勾勾嘴角。
“幻觉。”我黑线,心里却有几分高兴,努力了这么长时间,这丫头总算有了点人气。
逍遥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毕竟是解家的当家,身边又没有可以完全信任的下属,小花又在医院赖了一个星期以后就不得不出院回家了。
临别时他和吴溟躲病房里私下聊了半天,出来以后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我目送阴着脸的小花坐上自家配车扬长而去,颇有些无语的看着虽然表现不明显但仍然是在暗爽的自家丫头。
“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
“一些凰族的能力和限制,一点由本能延伸出的小技巧。”微勾着嘴角,狭长的凤目里满满的全是恶趣味的味道,“还有我交换了一半血统给他,他借由我的力量完成涅磐,理论上讲,我是这新生身体的母亲。”
我瀑布汗,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腹黑倾向全面爆发,惟恐天下不乱的丫头。
“干什么,谁让他有事没事老找我麻烦,虽然不在乎,但没人规定我就不能小小的报复一下吧。”
“你这丫头!”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但也知道其实真怨不得她郁闷,无论是小花还是三叔抑或是二叔他们其实都不信她,用她仅仅是因为她真的很有才华,但这不表明他们对她没有戒心。
事实是她表现得越好他们就越发防备,任谁也不会喜欢自己做什么都被人监视着。
可只有这件事情我也毫无办法,毕竟就算我再怎么解释他们也绝不会相信。
又呆了几天,我肩上的伤也基本没事了,看着恐怖了一点,其实本来也没伤到骨头。
在胖子背叛革命同胞的斥责声中我果断选择了出院,先给老爸老妈打了个电话报备,不出所料的被臭骂了一顿,我非常有理由相信三叔回去吴家大院的时候等着他的又会是老妈独家特制的黑暗料理。
三叔前些日子已经回了盘口,在制了几个年轻气盛的以后也打理得井井有条,我暗叹老狐狸果然还是老狐狸,当年我接手他这烂摊子的时候要有这效率能烧造不少罪呢。
不过这样一来也留下了不少弊端,一山不容二虎,三叔的回归意味着吴家势力的分裂,很多老人更偏向三叔一方,更有居心叵测的趁机挑拨我和三叔的关系,只盼着我们两个斗起来才好。
对此类人士吴溟坚决执行小花的那句名言:直接打死,算我的。
我对盘口的事其实已经不太上心了,虽然想洗白没那么容易,但也在慢慢向古董鉴定和拍卖方面转行,要是三叔真的喜欢,全给他又有何妨?!
外面传的风风雨雨的,我这里反而悠闲得很,甚至还有心情和吴溟讨论道上赌我赢的有多少,赌我输的又有多少,甚至有几个说我已经被软禁的,有几个说三叔已经被我暗中做掉的。
为此吴溟一度怀疑我是不是受刺激了,顺便私下联系了三叔对我展开了长达三个小时的精神轰炸。
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这么怨念这丫头的过分敬业。
不过这几天最郁闷绝不是我,借着三叔之名接手了三叔盘口的沈大小姐最近可是悲剧极了。三叔的归来不仅意味着她好不容易收拢的盘口再次失去控制,更意味着她再没有一点借口参与吴家权力中心,毕竟虽然吴家并不算重男轻女,但显然也不似霍家女子为尊,他想要再接手权力至少得再等上几十年三叔退下来再说,这还得是在三叔一直没有自己继承人的情况下。
随着小哥他们逐个出院,我在杭州的小家也开始热闹了起来。
不过我的好心情也没能保持多久,尤其是当吴语沈隐舞交替往我这跑了一个星期以后,我只能说我现在特庆幸夏子轩最后中了陷阱伤得不轻,近一两个月可以消停一点。
又是一天清晨,我忍无可忍的带着全家人马一大早出去逛西湖。
如果我知道这次出门会遇到这么一个极品,我发誓我会直接回长沙找三叔的。
西湖断桥,女子手执一把油纸伞,粗略地绘着白蛇传许仙白素贞共游西湖,细雨绵绵,将女子缠绕于其中,隐隐可见墨黑的及腰长发,遗世般美丽静好。
但显然她的油纸伞是从周围纪念品商店买来的工艺品,经不起雨水的长时间渗透,现在已经透了一半,脸上厚厚的妆被雨水化的一道道的。
当她忽然转身咯咯笑着朝闷油瓶扑过来的时候,我花了好久才抑制住拔刀砍粽子的冲动。
吴溟保持着一脸正直加无辜的表情在我颇无语的注视下光明正大正气凛然的伸脚绊了她一下,正巧闷油瓶向旁边躲了一步,那女人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就栽进了水里。
直到小花赶过来把那女人塞上车拉走我才知道这女人竟然是小花的表妹,我实在不敢相信解家的教育能教出这么一奇葩。不过看小花的表情不怎么好的样子,感觉其中有什么不对,决定先请他去二叔的茶楼坐坐。
“不知道,据说是我刚回国的表妹。靠,我表妹为什么会姓解!”面对我的疑问,小花的表情一片扭曲,“小邪,这不正常你知道吗!还有那个吴语,还有那个沈隐舞,还有那什么新九门,这些人来路太奇怪了,每一个都有合理的解释,但偏偏每个解释都是不合理的,这简直……”
“不像这世间之人。”
“……小邪,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那天在吴家,父亲曾告诉我当年齐铁嘴私下里告诉爷爷的几句批语:命数难容,天数难容,存则举世而难容,然则舍命而得命,遇以无命数之人方可抗其命数,天自破矣。”
“小天真,你就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了,跟哥几个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说我这个人活着就是天理难容,命中注定一世折磨不断,但若能置生死于肚外还有一线生机,只有找到没有命格不受这所谓天意摆布之人才有机会借他之手反抗命运。不过当时他也说过,只有那些明明存在却又不存在的活死人才能成为无命之人,当时爷爷遍寻不到,才让我以齐叔的身份活下去,一方面救下齐叔一命还这个人情,另一方面让我借齐叔的命数多撑几年。”
“这和三爷说得倒不同。”小花皱眉。
“这件事爷爷只在临终前曾跟奶奶和父亲提过,所以奶奶在发现吴语的异样之后才力排众议把她留在身边。”我叹气道。
满屋的人都有点发愣,虽然下地的人对鬼神之说多少有点迷信,在座的也都知道老九门齐铁嘴铁口神断的名号,但这话里的信息明显太刺激了。
“可是,为什么呢?”胖子有点发蒙。
“怕是因为,得天造化遭天妒。”自进屋一直沉默至今的吴溟忽然冷声道。
“天意是真的存在的,类似于你们口中的‘它’,现在的人大多已不信这些。但在我的记忆里,确实存在过冥冥中操纵万物的最高意志。如果我没有猜错,当年我入长白就是为了它。”
“小佛爷灵力极强,即使在先秦以前妖兽遍地的年代我也从没见过有谁能天生就有如此高的灵力,稍加引导,就是想荒废都困难,我猜这也是小佛爷每次下地都会吸引各种麻烦的原因。”
“乖乖,敢情咱小天真让人给当了唐僧肉了。”胖子咋舌。
“你入长白?你当年是自愿入的长白?”我关注的是这一点。
吴溟点头,“我想起来了一点东西,小佛爷应该是又给人骗了。”
“……为什么要用又。”我悲愤。
“噗。”小花妖娆一笑,自从重获新生,他举手投足间又多了一股与以往不同的贵气,“所以不管怎说,尽量找出这种不该存在的人就行了吧。”小花微勾嘴角,露出一个略带妩媚的笑,“还是说,要让他们真的变成不存在?”
“不知道,但据我猜测,可以尝试随他们做一些正常情况下自己想不到去做的东西。其实我们没必要在这方面多做什么,毕竟就是为了某人他们也绝对不会消停的。”吴溟似笑非笑的看着闷油瓶,后者继续看天花板,但我发誓我看见他的嘴角抽了一下。
“哑巴的桃花运还能这么用啊,这回瞎子算是服了。”黑眼镜拍拍我的肩膀,“虽然倒胃口了点,没事,师傅陪你。”
“那还真谢谢你了!”我咬着牙道。
“逆天改命一般可不会有好下场的,而且受益的永远不会是自己。”吴溟靠坐在茶几上,长长的刘海自然垂下遮住眼睛,嘴角微微翘着。“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呢。”
“我说你这丫头到底是哪边的人,你要是害怕这可没人留你。”胖子忍不住嚷嚷道,吴溟小小的白了他一眼,根本不理他。
“好了,现在吵这些还太早。”小花狠剐了吴溟一眼,换来吴溟得意的一瞥,目光交接处火花四溅。
我头疼的抱住脑袋,“看在我这几天都快精神分裂了你们就行行好安分一点行不行。”
“又头疼了吗?看来又要加些药量了。”
“完全不必。”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从哪弄到的药方,效果极好是不假,可难喝程度也不是一意义上的。
“正事谈完了吧,小邪是不是该履行对瞎子的承诺了呢。”黑眼睛忽然拍了拍手,冲我笑道。
“小邪,你答应了这家伙什么?”小花皱眉道。
“给他做顿饭……你丫还当真了。”我觉得我嘴角的肌肉一定在抽筋。
“为什么不当真,我材料都替你买好了呦。”
……这家伙怎么知道我想用家里没菜了当借口推脱的。
“有这种事?小邪,我也要。”小花目光闪闪的看着我,我对他这种表情毫无办法,狠狠一拍额头,“好吧,先说好,做砸了我可不管。”
转头看向坐在角落里发呆的闷油瓶,“小哥要不要一起?”
闷油瓶好像僵硬了一下,才缓缓道,“今天我回夏家一趟。”
我愣了一下,也对,我都快忘了闷油瓶现在已经是有家的人了,“是我疏忽了,你也好久没见到夏小姐了,她身体还没好,你去照应着也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