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安西命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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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山下灯会归来,雪瑶跟远清的关系不知怎么慢慢好起来了。原因嘛,只有两个当事人知晓了。而远清之所以主动示好,是因为那晚看到的布条,为了随时掌握雪瑶的动态让她无暇去缠着师兄,而缠着的时候自己也可以在一旁看着所以他要跟雪瑶做好朋友。雪瑶则是觉得大师兄对远清特别疼爱,自己陪远清玩大师兄肯定也会很开心的。而不明真相的远尘看到两个人和睦的样子也觉得很满意。
就这样,一天一天,日子慢慢过去。时光飞转,一瞬十年。当年的小孩子都成了少年,今年已十七岁的远尘,眉眼已长开,俊秀的面容如玉,只是那张脸却很少再见到以前那样开心的笑,现在的远尘即使开心也是微微弯起嘴角的笑。雪瑶则是跟小时候长的一样可爱,看着像个邻家少女,比起小时候骄纵的性子现在却是沉稳多了,而十四岁的远清,现在虽然眉眼才渐渐长开,但是已是看着美艳动人,用这个词形容一个男子明显不合适,但却无比适合远清,小时候如瓷娃娃一样的面容现在却是美的动人,但那美里没有柔媚,有的只是英气。为此,君然还常开远清玩笑,笑言若是生为女子只怕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非其莫属,远清刚听这句话时气愤的紧,现在听多了就当自己没听见。不过天山弟子们都知道不能当面说远清美,不然远清生起气来非得把天山拆了不成。
这一日,君然让人叫了远尘去后山寻他,过了两个时辰,远尘回来了,而去之前洁白的衣袍上却有着几个脚印,远清见了忙问道“师兄,师父踹你干嘛?”,远尘摇摇头,回道“师父是试试我武功,让我下山去办件事。顺便历练自己,师父他。。。。。。”,远清见远尘不说话,联想到之前那些师兄们平日的闲言再加上师父让师兄下山,不由脱口而出“师兄,师父是不是想让你继位掌门”,远尘点点头,远清不解的问道“当掌门不好吗,师兄不喜欢?若是不喜欢,找师父推了便是。天山弟子这么多,找个掌门还不简单”,远尘无奈的笑道“师父于我有恩,他希望我将天山一派发扬广大。我怎么能提出不做掌门呢,只是想到师父跟我说的另一件事,怕是难办些”。
远清本想问问那件事是什么,但远尘似乎没有要告知自己的意思,便也打消了这个想法。只是问了一句,危险嘛。远尘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此事还得下山后,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远清听到下山,眼睛一亮,望着远尘说道“师兄,带我一起去吧。
远尘知道这次下山,肯定会有危险,顾及远清的安全,不同意带远清一同下山。远清见状,故意先叹气引得远尘看向他,接着就故意不看远尘眼睛望着远方,低声说“师兄曾经对我说,等我学会武功便带我一同下山行侠仗义,行遍万里河山。师兄说过的话,远清未有一刻曾忘”,尔后,却是不再言语。
听到这番话,远尘有些许恍惚,年少一起习武的记忆也在脑海里清晰起来。想着远清要跟自己下山也许是在山上待的久了,对山下的世界好奇,远清的武艺倒也不差,只是平时警惕性太低了,带着他下山也可以当作历练,便同意两人一同下山。
远清听到自己可以下山,自然是很开心。开心之余还不忘去找雪瑶炫耀一番,见雪瑶气的跳脚,才得意的回房间收拾行李。第二日,两人一早便下了山,在山脚下买了两匹马,前往丰县。
到了丰县的安西镇,才觉得这镇子远比山脚下的热闹多了。街边琳琅满目的商品,各种叫卖的小贩,空气中也是各种美食的气味。远清好奇的东瞧西望,远尘则不远不近的跟在远清身后。见远清大有将街道逛完的趋势,远尘快步走到远清旁边拉住远清的衣袖,轻声说道“我们先去找个酒楼吃饱喝足之后,再来玩”,远清听到吃饭,也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饿了,赶路以来吃的都是些干粮,倒真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了。
两人问了路边的小贩,找到了据说是安西镇最好的酒楼“一品居”,进门后让小二给开了个雅间,点了店里的招牌菜。菜端上来时候,远清看着那些鸡鸭鱼肉就觉得肚子更饿了,正准备动筷子,听得楼下一声巨响,片刻传来各种叫好声。远尘倒是不在意这些,拿着筷子开始慢慢吃起来。远清则很好奇,也顾不得吃了,就跑出房间倚在围栏的柱身上看热闹。
这才知道,原来是楼下有人打起来了。两个人武功都不弱,所以远清只见到一蓝一白的身影纠缠着,一时三刻也分不出胜负。刚好看见有端菜的小二路过,顺手拉过来打探那二人是谁。小二无奈的笑着说“客官是外地人吧,这楼下打斗的两个人,白衣服的是林家镖局的三少爷林峰,林家就这一个独子可宝贝着呢。蓝衣服的是贺家武馆的少馆主贺峰,这两人遇到了就要争吵几句,争吵之后就开始打,倒也没见哪次有胜负。往日,一天总要打个几来回,这镇上的人也都看习惯了”
听了小二的话,远清知道这一时半刻怕是会一直打下去,在山上的他除了见过师兄弟间比试,还没有见过旁人打斗,难免好奇。但现下肚子也觉得有些饿,又想看打架,片刻想到这折衷的办法。远尘只见远清突然跑进来,左手拿了个鸡爪右手拿着凳子,又一溜烟跑了出去,知道远清就是这种什么都好奇的性子,远尘也未阻拦。
楼下的人打的愈发激烈,楼上的远清也就看的更加津津有味。而房间里的远尘已经吃完了,听楼下的动静还在打斗,便朝门外的远清喊道“这一时三刻也不会结束,你先进来吃饭吧,菜都快凉了,吃完再看也不迟”,远清觉得远尘说的有道理,下意识的点头说“好”,张嘴那一刻口中的鸡爪恰好掉了下去,接着就听见下面一声怒吼“哪个不长眼的,砸到小爷的头”,这种情况下,远清当然不会自己站出来说是自己干的,便打定主意要偷遛进房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才往前走了几步,就察觉一只手压上了自己的肩膀,远清转过头便看到眼前的人是穿着白衣,应该就是小二口中所说的那个林晔了,而他衣服的右胸前有着一个明显的油污,左手正抓着自己的肩膀,右手拿着自己刚啃了一半的鸡爪,远清对上林晔的目光,看到林晔的眼神从怒意转惊艳复又成歉意,远清还在不解,就见林晔松开手抱歉的说道“原来是位姑娘,在下方才唐突了,没有吓到姑娘吧”
话刚说完,就觉得眼前一股风,楼下众人只见远清伸手一圈然后林晔便倒在了地上。远清打完人便准备转身进房间,刚发生的一切远尘都有看到,心下也暗笑这白衣男子怎么偏偏犯了远清的忌讳。待见到远清进来坐下,而躺在地上的白衣男子还没起身,远尘脸色微变,忙起身去探查呼吸,随即脸色变得暗沉。
远清看远尘的脸色,也知道自己肯定又闯祸了。只是方才自己只用了二分内力,而林晔武功也不弱怎么会死了呢。楼下的人见林晔一直未起身,也知道出事了,已有人跑着去通知林镖头。远尘则是起身,问了远清方才的状况,听完后更觉得奇怪。林晔的尸身面色如常,并未有异状,而体内筋脉无异,也不像是受到极强内力而亡。那林晔的死因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偏偏会被远清一拳打中便死去?这一切的发生是不是跟师父交待的事情有关?太多的思绪让远尘一时想不通,陷入沉思中。而一旁的远清看着一脸迷惑不解不知在想什么的远尘,心下决定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他站出来承认是他做的便可,决不能连累师兄。
楼下这时传来一阵喧哗,便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手拿着一把大刀,脸上都是怒气,身后跟着几十个人。远清想那些人便是镖局的人来报仇的,便想站出去主动承认,却不想被远尘拉住。远清看着远尘,刚想开口说话,远尘便对他摇摇头,自己往楼下走去。远清只在远尘从自己身侧过去的时候听到一句话“我是你师兄,理应保护你。这算不得连累,待会站我身后”
远清听到这些话,嘴角弯起,心中却是一阵喜悦,便也不再自己乱作打算,只听师兄的吩咐。远尘下了楼,对着林镖头自报了家门,说师兄弟二人也是刚下山,而林晔死的有些蹊跷,还望林镖头请人验尸后,再做定断,如果是内心所致,自己一人承担罪责。林镖头虽然恨不得杀了远清泄愤,林家就这一根独苗就这么死了,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只是想到这二人是天山派的弟子,天山派掌门的面子还是要给几分的,便让手下带这两人回镖局暂住。一切等仵作验尸后再说,只是若查出是远清所为,必须以命抵命。
远清听到这些,也有点慌乱,自己虽然不怕死,但不希望师兄为了自己出事。心神不定间,感觉自己的手被很温暖的覆盖着,远清知道那是远尘的手,小时候他害怕黑暗,远尘便一直握着他的手一起睡。远清心中的那点慌乱也因这温暖而不再胡思乱想,远尘这时又说了一句“不怕,我相信人不是你杀的。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远清的眼睛有点微微湿润却不想让远尘瞧见,只得低着头,嘴角却是明媚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