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好一会，那在一旁的小贩才凑过来，殷勤笑道：“那盏木托的琉璃灯独一盏，其余的姑娘也可看看，都是好的。”
    陆影疏替齐蓁付过了钱，对尺素道：“多谢姑娘相让。”复又看一眼杜窅：“也谢过三郎了。”
    杜窅淡淡点头，介绍道：“阿素，这是陆公子，杜兄这是在下堂妹，尺素。”
    尺素朝陆影疏见礼，陆影疏点头，道：“尺素姑娘，莫要见怪便是，陆某与令兄也算有些交情，这么来说，就都是熟人了。“复又向尺素介绍齐蓁。
    尺素与杜窅并肩，不时言语几句
    齐蓁手捧着花灯，走在陆影疏身侧，眸子亮晶晶的。陆影疏刻意错身一步，在后边护着她，以防被人流冲散。
    七夕这日，最不缺的便是风流公子和绰约佳人。即使这般，一行四人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杜窅易了容貌，尺素素来装束清淡，行事低调，注意到的自会惊艳一番。受议最多的，当是陆影疏与齐蓁了。
    既是在京都，便有不少官家子弟在此。不少人认出了那传闻中素有“风流公子”之称的陆安然，于是纷纷猜测齐蓁的身份。
    四周不少人议论。齐蓁浑身不自在，悄悄回头看了眼陆影疏，见其安然若素，便吞回了刚要出口的抱怨。
    有小厮快步上前，行礼后，道：“公子，灯找到了。”
    随即，捧出一盏花灯。与齐蓁手上的模样似是差不多，但这只的做功确确是精细了许多，且是七彩。
    杜窅接过灯，点点头，递给尺素。
    少许讶异，尺素怔怔地接过，望了他一眼，扬唇笑了。
    齐蓁凑上前来，“哇！这盏灯真好看！窦大哥对尺素姐姐真好。”
    陆影疏闻言，淡淡望杜窅两眼，含笑道：“窦兄与尺素姑娘也是要去离江江畔燃花灯的吧。不如一同吧。”
    杜窅不回答，只看向尺素。尺素察觉，稍加思索，点了点头，“一同去吧，人多也热闹些。”
    齐蓁笑：“对啊对啊，人多些最好。”
    尺素便点头应了，一行四人走向离江。
    尺素微微退后，轻轻揽住杜窅的手臂。杜窅怔了一瞬，复又如常。齐蓁正好见着这一幕。复又回头看了看身后半步的陆影疏。
    杜窅接过尺素手上的花灯递与小厮，尺素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夜色凉如水，晚风拂过。街边盏盏灯笼忽明忽暗，映着夜市。有女子三五成群笑盈盈自街旁穿过，迎面扑来阵阵脂粉香气。有二三佳人携手，低声细语。
    不远处古朴的庙宇漫出氤氲檀香，进出之人络绎不绝。
    杜窅握住尺素的手，随人潮走进大殿。陆影疏望其一眼，若有所思地笑笑。
    “既然来了，也进去见见月老吧。”陆影疏对齐蓁道，“终身大事马虎不得。”齐蓁错愕，一时间不能明白陆影疏所指。顺着人流走进庙内偏角里。有老术士侃侃而谈，不少人围在其侧，齐蓁与陆影疏走了过去。
    殿前光亮，燃着数盏油灯。烛火跳动，映着月老祥和的面容。案前供着香火，凝固的烛油攀满了桌檐。殿内香气缭绕，令人心境平和下来。
    尺素深吸一口气，不敢看向杜窅。她不知道，他为何要带她过来。
    杜窅正面她。“阿素，有些话，我只会与你说一次。”杜窅肃容，“你我相识多年，你亦随我山南水北奔波了多年，我在此时，愿许你一生，你可答应？”
    尺素并未回过神来，心中一时百味陈杂，鼻头一酸，泪水猛地涌了上来，只怔怔望着杜窅。
    庙内人并不少，但留意到两人的人却不多。全都留意着侃侃而谈的老术士。
    杜窅抬手拢了拢尺素的发丝，再次轻声问道“你可愿意？”
    尺素凝视着杜窅深邃的眸子，伫立良久，深深点头。
    “愿意。”
    泪水却已是决堤
    尺素揽住杜窅，伏在他肩头低泣。杜窅拍拍尺素的肩：“记住我的话。”
    然，从指上取下一枚青玉扳指，放入尺素手中，尺素握住手掌，拭去泪水，点点头。
    心内被填满，尺素只觉一切太突然。一直以来，杜窅都只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一心想靠近，却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离了自己那么远。她从来都未想过，那人便这么与她许了一生。
    杜窅握住尺素早已汗湿的手。
    “我有个愿，想许向月老，他老人家可会答应？”尺素走到香案前，仰首。
    “会的，”杜窅颔首，立在她身后。
    尺素屈膝下跪，双手合十。神情虔诚。杜窅望着她，目光浓稠得化不开，亦阖上了眸。
    齐蓁扯了扯陆影疏的衣袖，指向二人，带些疑惑地望向陆影疏，陆影疏但笑不语。
    “影疏哥哥可要唤尺素姐姐和窦大哥过来？”
    “等会儿吧。”陆影疏道，“可乏了？”齐蓁赫然一笑，摇摇头：“有些许饿了。”
    “那待会便去吃些小食吧。”陆影疏柔声道。
    齐蓁点头，望向神像，思绪却飞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