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阳很坦然，没让他除了有些恼外生其他的不悦。
    后来，后来就是石阳的死缠烂打。
    石阳认为那是诗一般的相遇，李程安认为那是他纠结的开始。
    石阳的意图很明显，他没有掩饰，但李程安没有将他强行驱逐，因为，他虽让人无奈，却不让人生厌。何况他的存在是他死水的生活的搅乱，让他得以呼吸。
    但是，李程安还是常常忍不住想揍他，他委实太聒噪。
    他们认识了两年，石阳就在他耳边叽里呱啦了两年。
    常常是石阳在说，李程安在做自己的事。石阳一点也不介意，说着有的没的，自顾自地说得津津有味的很。李程安往往十分佩服他，觉得他实乃神人。
    李程安不明白石阳，石阳更想探究李程安。石阳有时候觉得他们其实是一样的人。
    两边的人都在苦海中脱不得身。
    “萧雅？”“有什么事吗？”
    “听说伯父住院了……”
    ……
    李程远知道萧雅，从高中到现在，一点都不难明白。他在想，他是不是该好好想想了。
    小安？应声似的疼痛，想都想不得了，李程远苦笑。李程安成了他不可触碰的疼痛。他该做决定了。他和小安之间……     
    他们不可能的不是吗？那么这样拖着是怎样，他们是……一直不想面对，想逃避，想模糊，可这是逃避不了，模糊不了的，他们是兄弟，是亲兄弟啊，还有，还有父亲……他们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所以，断了吧，清干净吧，可是好痛啊，好痛……
    有多痛？割心的疼痛也远远难如。
    “爸”，“这是萧雅。”
    李之存看着李程远，李程远迎着他的目光没有避开。
    李之存是有些生气的。你如此，小安知道吗？这么多年了，小安那天那个样子，分明是深陷了，小安又该怎么办？可…他这么做，他又有什么错？他揽过了责任，认过错了，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做，不知道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让他们两在一起吗？他不知道。既如此了，也罢，或许他们以后，都会好。
    李之存没说什么，李程远知道他是尊重自己的决定，可为什么还要觉得失落？他还在希望什么？
    李之存的治疗放到了明面上，并开始接受全面的治疗，可他已经到了肝癌晚期，医生说现在最好的方法是进行肝移植，但也不能保证手术成功，手术的危险性很大，李之存最后没有同意，李程远明白，他也不敢冒险。
    m国
    搁下画笔，李程安看着画上的人。
    抬手，手指停留在画纸上，慢慢的移动，在画中人的脸上，闭上眼睛，手指停了下来，想念却越发汹涌，闭着的眼睛里积了满满的泪水……
    旁边的桌子上散着一张张画，全是一个人，李程远。
    李程远等不下去了。不过三个月，李之存的病情恶化得一日比一日的严重，不能在拖了。
    “喂，萧雅……”
    ……
    “爸，萧雅怀孕了”
    “你说什么？”
    “萧雅有了我的孩子，我们会结婚”
    他该说什么，说什么都不合适了，太突然了，太意外了，木已成舟，还能说什么。
    “爸，做手术吧，你做完手术后，我和萧雅结婚，以后…让小安回来，我们”
    “是因为我？因为我所以你…”李之存打断了李程远，因病显得苍白更衰的他红了眼。
    “爸，做手术吧…”李程远没有回答，李之存也不是需要一个答案。
    ……
    是，李之存想得没错，李程远的确是因为他才如此。
    李程安明白李之存的想法。李之存不敢冒险，他怕如果手术出现意外，李程远和李程安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一旦手术不成功，他们将成为他永远的牵挂，死也难瞑目。李程远这么做，断了两人之间的念想，也算是为他和李程安的以后做出安排，好让李之存无后顾之忧，安心接受手术。
    只是谁都知道这可能会有两种结局：也许，他和李程安就此各自开始新的生活；也许……两人终究难以忘情，一辈子挣扎、痛苦，没有尽头。
    m国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李程安，石阳内疚，痛苦。
    他不该拉他去爬山，那样他就不会意外坠岩，他的病就不会被诱发。
    石阳看不得李程安回到m国后的样子，他更沉默了，他不安，害怕，甚至有一股绝望的气息，他的心事更重了，时常精神恍惚，他怕他这么下去会出事，就费尽了心思，哄了他和他一起出去走走，去爬山。哪想在山上李程安不慎坠岩，摔伤严重，胸口磕在一块石头伤，从而诱发了他的先天性隐性心脏病。
    先天性隐性心脏病，没有诱发前，患者如普通人一样正常，看不出征兆，但一旦诱发，身体机能就会快速衰竭。
    “不一定会成功吧？”李程安淡淡的问。
    石阳看着他，“是，但在发现的时候就进行手术，成功的几率是最大的”，其实，成功的几率远没有自己所说的那么大，这次他摔得严重，心脏受得刺激太大，情况非常不好，几率只有60%左右，他不敢也不想告诉他。
    “会死么？”李程安看着窗户，不知道在看什么。
    “不会的！”石阳说得急切，“我会治好你的，相信我，安”
    李程安像是没听到他说什么，似在看着什么，似在想着什么，神思不在的样子。
    看他这样子，石阳觉得他就像折了翼的天使般，忧伤，孤独，石阳的心抽痛。是他害了他，他不该是这样的，他的安应该是最美好的。
    石阳将他的情况都告诉了李程安， 并提出做心脏移植手术来治疗。石阳没有瞒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别人瞒着，自己也会有感觉。
    李程安没有置可否。他在想，或许就这样死掉，其实也挺好。他呢？他死了，他会伤心的吧，可那又怎样呢？怎样都不能再一起了，他还管他做什么。还有…父亲，如果他就这样走了，放任自己死亡，父亲会生气的吧，会伤心，以后，他会一直难受，他舍不得他伤心，他不能这么做，不能。另外，他又怎么舍得丢下他一个人，怎么舍得他伤心，他一定会很伤心的吧，他那么想和他在一起，那么想，他还没和他在一起呢，还有，他还想知道他们之间的结局。最后，如果手术失败了，他想在那之前，再见他一面，还要，和父亲，说一声对不起。哦，还有这个人，想到他，他转头看他，他要是死了，他怕是真的会很伤心，那样，他还欠他一句抱歉和谢谢，嗯，会欠他不少，欠很多人，不，也就他们，很多。
    李程安向石阳表明了他愿意做手术但他要回一趟国，石阳很高兴，想陪他一起回去，李程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