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荒唐的过往,镌刻了青春与时光,抹不去的伤痕离别  第七章 难得温柔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269  更新时间:14-08-21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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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门铃响,韩斩浩踩着拖鞋去开门。窗外的阳光照得一室明亮,连他的背影都像是被光亮减淡几分。
    不久后他回来,开始扯我的被子,直到捣鼓得我无法再装睡,我才极不情愿地试着爬起床,一用力,感觉整个天花板都在打转。他难得主动地扶我起来,在我背后垫了一个抱枕,然后开始安放床上小餐桌,摆餐。
    很大一只碗,他很不温柔地说,“吃完,一粒米都不许剩。”
    “我的食量没那么大……况且,我还生着病,没那么好的胃口。”我小声地嘟囔着,话一出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想起那晚的种种,如梗在喉,哪会有食欲?
    “还好意思说!严重贫血?丢死个人!我有亏待过你吗?”明明是不满的语气,他的脸上却写着极不相称的恼火。说完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坐在床沿监工。
    亏待?!我在心底冷笑。可绝食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出来,即便我因绝食而丧命,他大概也不会丝毫动容和伤心。费力不讨好又毫无意义的事,我陆子尧不屑……至少对于身体健康方面,我不会自讨苦吃。
    我一勺勺地往嘴里送粥,味同嚼蜡。
    对于他那夜的野蛮行径,我不是不怀恨在心。两年的相处,虽然他态度冰冷,却没有对我真的使过蛮力,连恶言相向的时候也少,因为我也从没挑战过他的权威。之所以忍住不和他冷战,除了深知他容不得我摆脸色,更为重要的原因是,我已铁了心要为这些年的相处画上句号。分手之前,有他陪伴身旁的日子不多,算是一种珍惜,毕竟,我还是爱过这个人的,虽然在我心底他的确很混蛋。
    “天哪,跟进猫食一样。”
    好容易吞下半碗,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他却一扶额,轻而易举地夺过我手中的调羹,满满一勺子,再夹一些菜放在上面,整了个小山堆送到我嘴边,还摆出不容抗拒的表情。
    我僵住。
    “即便我很少迁就女人,你也不用摆出见鬼的样子吧?”他破天荒地眉眼弯弯,勾着唇角,笑意少得可怜,但的确是想笑的样子。
    我不知道他原意是不是想调侃一下,不过那样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确没有半点幽默感。我扯了扯嘴角,看着满勺的东西发愁。我不是樱桃小嘴,却自认没有那么大的包容量。
    “在我脾气尚好之前,吃了。”
    “说好了,这是最后一勺。”
    我讨价还价,他照常直接忽视,只用咄咄逼人的目光盯着我看。我很没骨气地妥协了,吃了一口。其实心里也明白,像他今天这样已经是大破尺度了。我在想,他的反常是不是变相的道歉方式呢?毕竟他这样的人应该能够匹敌曹操,犯错知错但永远不会认错。事实证明我又会错意了。
    对于有汤汁流到我嘴角一事,他很有点抓狂,不用他皱眉帮着擦,我自己早已用餐纸捂着嘴咳嗽起来。从小到大这种事故发生了不止一次两次,吃饭时稍微一逞强我就会被呛半天,所以小时候和哥哥抢好吃的东西,都是他吃了大半。
    最后我是跑到卧室卫生间咳嗽了大半天才平复了这场意外。韩斩浩替我拍着背,在我抬头一瞬似乎在镜面中看到他眼中闪过一种少见的神色。是担忧么?我不敢确定。不过很快,他勾勾唇角,“看来你还真不是受人伺候的命。”
    对于他的调笑,我选择沉默,却在倒三角玻璃杯底不满地噜了噜嘴。
    他第一次的温柔尝试,我第一次的难得享受,却落得个整床狼狈不堪,半碗粥都打倒在被子上。
    “对不起,我这就去洗。”我开始收拾,却被他拎小鸡一样抓住肩膀,套了厚厚的睡袍,然后一路抱到楼中花园。
    “叫钟点工好了,反正屋子里外也该清洁一下。”他坐到我对面的位置,摸出手机。
    其实我想说,房间前两天才彻底打扫过的。来不及开口,他已经在拨打电话了。反正不是花我的钱,捡个大便宜我还有什么资格不满?
    这天天气出奇的好,阳光很明媚,虽然没有什么温度,却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时光倒回二十年,当我和家人挤在一个狭窄的筒子楼里生活时,我是多么希望自己有一个又大又亮的房子,最好配有落地玻璃窗和漂亮的小花园。现在一切都成了真,却鲜有孩童时的欢声笑语和无忧无虑。想想曾经的青春年少,再看看如今病怏怏的我,家人远隔一方,没人疼没人爱,鼻子瞬间又酸起来。
    我别过脑袋,看见那两盆依旧绿得扎眼的植株,不知怎么就问出了口,“那个盆景,叫什么名字?”
    事实上我并没有期待能听到答案,怕他翻脸我甚至都没敢看他,过了约莫十秒他才答,“青叶碧玉……很久以前一个朋友从西印度群岛带回来的。”
    他的语气听起来轻描淡写,我却知道他口中的朋友与他交情定当不浅,从他每次凝神欣赏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也是到了后来,我才知道,我和他的一切也不过起因于他口中所谓的朋友,还有那两盆生机盎然的青叶碧玉。
    讽刺的是,当真相大白的那天,我又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和他,不过是错误的时节相遇了,才有了这段难堪回首的往事。
    很长时间的沉默,当我转头,发现他已经仰躺在椅子里好似睡着了。他的面容有点欠缺打理,青青的胡茬露出浅浅一截,头发也不似往常一样梳得一丝不苟。虽说如此,好看的脸部轮廓和高挺的鼻梁足以让整张脸看上去像尊高雅的艺术品。如果真要吹毛求疵一下的话,就是他的唇吧,理由很简单,奶奶说过,薄嘴唇的男人多半寡情,但也并不能说他的嘴唇不好看。事实上,公司第一次见他时,最吸引我的地方除了那对深邃好看的眼睛,就数他的唇了。
    “看够了没?”他的突然睁眼吓了我一大跳。作为偷窥一方,我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同时也不甘拜下风地随便抓了个理由,“我看你?少自恋!我是看钟点工阿姨。”
    我们现在三楼的露天阳台,透过镂花雕栏看见迎面而来的中年妇女。不过几分钟,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我说着就要起身,却被他一句话制止。
    “你坐这儿别动。”
    韩斩浩破天荒地勤快,我听见他对阿姨交代事情,然后是他脚步走远的声音。再回来时他的臂弯已经多出一条薄毯,也不问我意见,直接将我裹了个严实。行云流水般做完一切,他欺身到栏杆处眺望,留给我一个玉树临风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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