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义宁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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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进玉堂殿已十日,听人说那义宁公主在外游玩,不知何时回宫。
这鸳鸾宫是为众公主宫内居所,本是宫内左右各竖着三处宫殿,因高洋极宠唯一女儿——义宁公主高容,改造成宫中央为一处大殿名朱鸟,再东南西北各两个方位相交处有四处小殿,分别为玉堂、飞羽、茞若及兰台,不比朱鸟殿金碧辉煌,宫中以石径通往各殿,不是殿处便种上花木景观,整个鸳鸾宫就像个花宫一般。
不用细想,那居中的朱鸟殿便为义宁公主所居住,而东南处的玉堂殿为如今高阕所居住,其余三殿空,以为招待进宫而来的各郡主及别国公主。
高洋暴虐,宫中上下皆知却无人敢谏,连说话都忌惮三分,生怕这皇帝一时愤起,还未获罪便已是失了项上之物,而有二人除外,即东宫皇后李祖娥与义宁公主高容,对前者恭恭敬敬,对后者宠爱有加,恨不得是把全天下最好的物品都献给此二人。
而李祖娥非义宁亲母,义宁之母不详,所以宫中女眷纷纷向义宁示好,如能让义宁提出过继给何人,那人可谓就是一步登天了……
正是午时,高阕托着腮在窗边凝望,旁人以为是欣赏着在外的景致,哪知道目光透过枝间,是望着那镶金嵌玉的朱鸟殿。
大家口中的义宁公主是今载二月初离的宫,怎的都快七月还不见人影。
不知为何,高阕倒是极想见见这义宁公主的。
一声“公主”打断了高阕的思绪。
只见倾镜带着身后三个小婢,在寝殿中的矮几上放置菜肴,全部安放完不过才四盏,高阕走过去,坐下矮座,拿起玉筷将四盏菜色送入口中,细细咀嚼起来。
而另一处,浩浩荡荡的车驾正向皇宫驶近,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已达宫门前。
最为华丽的凤辇中走出两个小婢开帘,一位身着金粉长裾,头顶珠饰流苏,貌若沉鱼的皇族女子被贴身婢女搀下凤辇,面对皇宫,高兴地一下便提着裙裾小跑进去,这便是义宁公主了。
惹得后方一群扮成平民的宦人宫婢加快了步伐,在首的婢女喊道:“公主,公主,小心些……”
义宁往昭阳殿去,大叫着,“父皇……父皇……义宁回来了……”,却是不见高洋踪影。
有宦人进内禀道:“义宁公主,皇上这时正在先皇后处。”
义宁一下便不如方才高兴,喃喃道,“先皇后?父皇怎的去那了”,心中不解,虽然一回来最想见的就是父皇,但是她可不曾踏进过靖德宫,义宁对那宦人道,“那等父皇回殿,告知他义宁已回宫。”
“是,义宁公主”,宦人回道。
现在她最想去的便是自己的寝殿了,要好好沐浴一翻洗洗尘才好,便往朱鸟殿去了。
再另一处,披香宫中,高长恭走进了元玉仪的寝殿。
元玉仪近日受寒。
“恭儿”,榻上的元玉仪道。
“母妃,唤儿臣何事?”高长恭道。
元玉仪望着雨烟端着的一叠衣物道:“恭儿,你替母妃跑一趟玉堂殿可好?这些是阕儿放在母妃那浆洗的衣物,这是阕儿最爱穿的那几件。”
高长恭不答,似在沉思。
“你是在想母妃为何对阕儿这么好,是否?”元玉仪道。
高长恭望着元玉仪,依旧不答。
元玉仪笑道,“阕儿自然不是母妃所出,恭儿为人甚善,母妃多说几句亦无妨”,便缓缓道来,“先皇后是我族姐,先帝最受宠于我,但族姐却日日不得先帝恩宠,阕儿所出之时,第一个抱她在怀中不是族姐,亦不是先帝,而是我,如此我便当她亲女儿一般了,此事可不得对阕儿提及,她是丝毫不知的。”
听着元玉仪述说前事,高长恭一时无话,心下自明,余后便带着雨烟步往玉堂殿。
高长恭正至玉堂殿口让倾镜去禀报,义宁公主便至朱鸟殿,二人倒是认识几分。
只见义宁公主高兴地移步到高长恭面前,“恭皇兄来义宁这处有何事?莫非恭皇兄已得义宁回宫的消息便赶来看望……”
“四皇兄……”高阕跑至玉堂殿口,入眼的除了高长恭,却还有一个华服女子。
她是谁?
还未等高阕反应过来,义宁怒道:“你是何人!胆敢私闯本公主的鸳鸾宫!来人!”
“我……我我……”,高阕不知该说什么了。
但在高阕语结时,早就有皇宫禁卫手持利器团团围住高阕,惊恐的高阕望着高长恭。
身后的倾镜急呼“公主,公主……”
义宁顿时呆住,此人是公主?她可不曾见过。
高长恭向义宁出语:“她是先帝之女高阕。”
刚要说高阕假冒公主时,身边的飞花轻轻向义宁耳边道,“宫中玉堂殿住进了一位先帝的公主不假。”
先帝的公主……
义宁思索几许便对高阕笑道,“原来是皇妹,皇姐还以为是什么歹人呢,让皇妹受惊了,尔等还不快快退下。”
只见一个宦人跑至义宁的身边道:“公主,皇上闻公主回宫,已是在来的路上了。”
义宁转头对高长恭道,“恭皇兄,今日可是不能来义宁宫中了,他日定要和琬皇兄一起来看望义宁呀”,又望向高阕,“皇妹可也要常来我宫中”,便笑着回了朱鸟殿。
随着义宁走远,禁卫也离去了。
高长恭走到高阕身边道:“义宁就这个性子,可吓着你了?”
高阕不禁出口:“她就是义宁公主?”
还以为义宁公主只是有点脾气,没想到今日一见,这脾气却是怪得很!
高长恭应道,“是了”,拿过雨烟手中的衣物,“这是母妃让我带给你的,皇上快来了,我为男身不便留于此处,先回宫了。”
高阕接过衣物,在高长恭还未移步时,以只有高长恭听得到的声音道:“四皇兄,那日的话,阕儿可否当作不曾听过?”
高长恭似没听见般,走了。
高阕望着高长恭离去的身影,不高兴地端着衣物走回殿中。
躲在朱鸟殿阑干处看着高长恭高阕二人所为的飞花跑进殿内,把一切告知义宁。
义宁先是惊道,“恭皇兄竟然送那高阕衣物!”,随即便笑了,“琬皇兄是跟她一母所出,本公主一定要与她做好姐妹,你说是不是,飞花?”
“是了,公主真是聪明”,飞花笑道。
义宁拍了一下飞花的头,“本公主这哪是聪明,本公主这是冰雪聪明!”
“是,是,是,公主”,飞花憋屈地笑道。
“父皇的义宁当然是冰雪聪明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还是可以得知那躲在帘后的人影便是高洋。
“父皇”,义宁将帘后的高洋拽了出来,道,“几月未见,父皇还是这么丑,义宁不喜欢父皇了!”
只见高洋此时像只小羊羔一般,“怎么可以说父皇丑呢,父皇这么丑,还不是生了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公主!”
义宁跑去梳妆台将胭脂拿在手中,笑道:“父皇,抹一点点,父皇也会变得很漂亮了!”
“朕的小义宁怎么还和小时候一般,朕不许你把胭脂抹到朕的脸上!”高洋一边躲闪,一边这么说着,义宁早就在高洋的脸上抹了不少的胭脂。
高洋被追得大喘,义宁拍手笑道:“父皇好漂亮,好漂亮!”
高洋指着自己被胭脂弄花的老脸,刚要说什么,一宦人进内,刚要禀报,才说了“斛律”二字,便不巧抬头看到高洋花里花气的老脸,竟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高洋狭长的眼睛一眯,顿时将盆栽里的一根枝条折下来,插进宦人的腹部,宦人捂着腹部倒地,殷红的血液汩汩流出。
义宁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到高洋的身边,晃着高洋的手腕,柔声道:“父皇,不要生气了嘛!”
面对义宁的高洋似是突然换了个人似的,顶着满脸的胭脂笑道:“父皇只要杀人就不会生气了,长秋殿中父皇与皇后摆下晚宴为义宁接尘,父王得先去见见外面的人。”
“是,义宁恭送父王”,义宁唤来飞花。
高洋接过飞花递来的面巾将自己的脸抹干净,转身一改面容,直往外边走去,瞥了一眼门口一直站立的人。
此人已是知命之年,一身戎装,剑眉入鬓,见高洋离去,亦跟上,此人为斛律光,位居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