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私立中学在市中心，从顾家老宅出发要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顾倾城早上九点钟开始上课，十一点回来，下午两点再去，四点回来，一天只有两节课，一节课两个小时，要说累，一天还剩下那么多时间随你折腾，也挺舒服；要说舒服，连着学两个小时的东西，也轻松不到哪儿去。
    从顾家老宅出来的时候，太阳早就老高了。
    路子打着方向盘，回想自己念中学时候的日子。
    具体的事儿，跟学校脱节这么多年，他也记不清了，可每天早上五点半就得起床这一点，打死他也忘不了。那时候，每天早上起床，他都困得跟大夏天里太阳底下吐着舌头流口水的狗一样，去教室的路上基本都是闭着眼睛的。其他的事儿，零零碎碎，差的居多，即便是有好事儿，也好不到哪儿去，总结起来就四个字儿——暗无天日。哪像现在顾倾城这样，比起那些朝九晚五的公司白领还要舒服不知多少倍。
    车里一路都沉默着。
    顾倾城不说话，路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到了学校，下了车，顾倾城也没和路子说一个字儿。
    路子站在车边儿上，看着顾倾城长发及腰的婀娜背影，有点儿出神。
    顾倾城穿的是校服，暗红色的格子短裙衬得那双修长的腿更加白皙。
    阳光照过去，在路子眼里，顾倾城整个人都跟微微泛着光似的。
    帝中的校服都是学校请设计师设计好，然后为每个学生量身做的，学生穿在身上一点儿累赘降分的地方都没有。不像他们以前，又宽又大的运动服，穿起来那叫一个毁三观，而且难看也就算了，夏天透不了气，冬天挡不了风，整个儿就一服装界的败笔。
    他正感慨着如今的学校如此人性化，后脑勺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他瞪着眼转过去，然后——就蔫儿了。
    宁致远，宁家六少，宁老太爷最疼爱的孙子，不是他能动得了的人。
    宁家和夜家一样，虽远远比不上顾家有权有势，但在帝都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家族，而且顾夫人的娘家就是宁家，即便是只凭着后面一点，在帝都也不敢有人不把宁家放在眼里。
    “你是顾家的新司机？”宁致远皱着眉头打量路子，又不耐烦地问，“原来那个呢？”
    “我只给顾小姐开车。”路子声音闷闷的，下意识地不喜欢宁致远的问法。
    “不就是司机咯！”宁致远嘲讽地勾起嘴角，随即又冷下脸，“司机就做司机该做的事儿，别想那些不该想的！”
    宁致远没好气地说完，也不等路子回答什么，手揣进裤兜里就去追顾倾城了。
    路子摸了摸后脑勺，钻进车里。
    他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他爸也早就告诉过他，待在顾家，忠心和守本分是最重要的。他只是个下人，怎么会对顾家最尊贵的小姐抱有非分之想，又怎么敢。
    掏出烟，他刚想点上，却又灭了火。
    顾倾城不喜欢烟草味，所以顾家人从不抽烟，在顾家做事儿的人也沾不得烟。
    得戒烟了。
    路子庆幸，亏得自己不好烟，只是偶尔抽上一根，不然又是个麻烦事儿。他是老实人，性子又直，自然是不喜欢麻烦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