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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2点，开灯。发现奶奶坐在沙发上还没有睡，正等着自己回家。肖弥吓了一跳，并为害得老人家操心感到抱歉。“您怎么还没睡？”奶奶起身说话怪怪的：“哦，没什么，就是挺想看看你的。看清楚些。“肖弥觉得纳闷。可是酒劲越来越上了。东倒西歪的把奶奶送进房间自己到头蒙上被子。隐约听到奶奶不厌其烦的说：“以后少喝些酒，别伤身体。要是以后你爸爸说你什么也别回嘴。始终是父子，别跟仇人一样．．．．．．。”肖弥听不下去，把被子捂的更紧。
    奶奶过世了。肖弥被父亲推醒的。连滚带爬的冲进奶奶的卧室。看见奶奶蜷缩着娇小的身体。闭着眼睛。接着医生来了。莉子来了。于东来了。王明来了。肖弥感觉天旋地转。突然有个肩膀把肖弥偎在怀里。这个人是于东。
    肖弥醒来的时候变得平静。而这种平静也正是可怕之处。
    奶奶安葬那天肖弥没有去。而是一个人留在家里。于东代替孙子的角色捧着黑白照。亲友们偷偷议论，肖家的亲儿子不如养子。肖家养了个白眼狼。于东哭的厉害。而琳在边上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很是尴尬。王明想要回去陪肖弥，可是这个时候离开显得太突兀。一直在原地惴惴不安。当夕阳洒在墓碑上，所有的铭文都烫上了金色。曾经有这样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每一个女人都是一部史诗。”就算去掉所有的标点符号，那份胸怀足够孕育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英雄。听说每个人死前都会把自己的一生想法电影一样回忆一遍。奶奶走之前应该也在回想她的童年，她的初恋，她的儿子她的勇敢吧。岁月其实不曾带走任何。所有该记住的不该记住的，都不曾忘记。
    肖弥的病症发作了，头皮似乎都要裂开。于东紧紧的抱着肖弥试图控制住他。肖弥的表情分外狰狞，满嘴的脏话，疼的在地上打滚。巴掌拳头全落在于东身上。肩膀上也被抓出血来。琳有些看不下去。被肖弥的疯癫样子吓坏。想要打电话把肖弥送进精神病院去。转念想到于东是打死也不会同意的，又悻悻的放下了电话。肖弥发了疯的咬着于东的胳膊。牙齿深深的嵌进肉里。不得已请来麻醉师为肖弥麻醉。弄断了5根麻醉针才让肖弥安静下来。
    这几天在医院都是于东一直陪着肖弥。给肖弥削苹果。背着去上厕所。喂粥。于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有些享受着这一切。想着自己这个弟弟。一匹野马。自从学会了奔跑就不再与自己亲近。唯有在这个时候，哥哥才能作为肩膀一直陪在身边。哥哥才能像一座大山。就像小时候一样永远是弟弟的依靠。
    琳也是整整一夜没睡。于东的床位空着。心里想着是不是降头奏效让肖弥这样疯癫。琳有些害怕。连夜打电话到国外去。可是那个灵媒的电话已经停机了。没有了任何线索。琳心里惊悸。觉得自己有杀人的嫌疑。连喝水拿杯子的手都在颤抖。
    其实在上次琳前脚走后，那个灵媒就因为欺诈罪被逮捕了。空留一个水晶球在地上翻滚。此时的水晶球不像是一件神器，反倒像是一个玩具。人生也是这样。你怀着什么心情看他，他就是什么样子。玩具，神器。
    嘴唇泛白，手臂上全是打针后留下的血窟窿。肖弥微弱的喘气。服用了少量医用大麻后整个人有些晕眩。于东像个全职保姆一样陪着弟弟。全程眉头紧皱。眼睛里星星点点的泪光闪动。“肯定抓伤你了吧。”肖弥抬头看着哥哥。“你别怕，有哥在。”于东觉得好久没这样看着弟弟了。弟弟还是这样的倔强。一点没变。这时候爸爸也进来了。表情凝重。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父亲为什么这个时候还是绷着一张脸，难道自己的处境换不来一次亲近？父亲把肖弥交代带来的书放在桌上，就自顾自的抽烟。
    于东回到家里收拾几件衣服准备住到医院去，这样方便照顾。琳坐在床边上看着于东的每一个动作”于东，你住手。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于东一愣：“我只是去照顾我弟弟而已。你别多想。我弟弟也是你弟弟啊。”琳看着于东做到了自己身边。深吸一口气：“你这样下去我们的婚姻就完啦！于东，有一天你会离开我。对吗？”于东不说话。这让琳有些受伤。她把这样的行为当成是一种默许“结婚这么多年了，你对我一直很客气。我不喜欢这样。我们的婚姻有病，你知道吗？”于东看着琳的脸。觉得有些悲壮起来。琳再也不是那个野蛮高傲的小女孩了。现在的她扛起了公司开拓海外市场的责任。现在的琳，睿智，果敢。“我只想有个温暖的家，不好不坏的过下去。我不希望我们只是同个屋檐下的房客。不是电影，不是2046。”
    这天病房里来了新访客。是张彤。肖弥的初恋女友。“我和可乐离婚了。”张彤见面说的的一句话。不是“你好点了吗”也不是“我来看你来了。”张彤见肖弥脸上没什么表情。继续说着：“那天，我和你亲热的时候可乐看见了。这也是他再也不和你可联系的原因。后来我们为了这事吵了几次架。最后闹凶了。”张彤顿了顿：“他说要离婚，我乐意图个自在，就告诉他孩子给他。”张彤在说谁先提出离婚的时候语气加重。在她看来谁先提出离婚责任就全归咎于谁。没提的那方就可以完全的撇清责任。肖弥知道张彤心里的算盘。而张彤走的时候特意回头看了肖弥一眼。戳了戳鼻子和原来那个美术系才女判若两人：“我这次是特意来看你的。”陪在边上的莉子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张彤走后，莉子悻悻的朝门口竖起中指。
    张彤走出了医院。懊恼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骨气说出真正想说的话。下楼坐上一辆豪华跑车扬长而去。汽车放出臭屁。张彤正这样想着。一张油腻的大嘴亲了上来。接着那双带满戒指的手插进自己的头发。张彤看着油腻的光头心里一阵恶心。闭上眼睛任由其摆布。现在的自己只想好好回去洗个澡。
    翻开《救赎》的第201页。题目叫末。这是一个死神的名字。从前有个女孩她的眼睛能够看见第三世界的生物。所以常常遇见车祸后有灵魂从尸体上飞出来的场景。她的世界里很多血腥的怪物。这些怪物也老是拿她恶作剧。在她面前吐出长长的舌头，或是把头拧转180度。女孩起初很害怕后来，自己也和怪物们恶作剧。久而久之成了朋友。女孩最喜欢里面一个叫做艾草的鬼娃娃。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外人是看不见鬼娃的。所以经常纳闷女孩为什么老是对着空气讲话。别的女孩都说这个女孩精神失常。直到有一天。边上来了一位懂得通灵的老师。他告诉女孩，女孩其实是驱魔师。她需要杀死所有的怪物。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女孩觉得吃惊。自己刚从害怕变成接受并爱上魔鬼。现在为何又要相互厮杀？于是女孩选择在一个镜子面前自杀。当鲜血染红额脖子时。女孩清楚地看见自己的灵魂飞出躯壳。自己也变成了魔鬼。
    肖弥抽出那张机票，合上书。透过窗看见花朵红的透亮。玻璃上是自己透明的脸。肖弥把头发全往后抡。接着双手合十笑了起来。
    没过多久，医生的腿上又多了一个血窟窿。双脚跪着将李艳顶上墙沿。李艳把手递给医生：“一起走吧！”医生把李艳的手放掉：“翻过去，我没找到她我是不会回去的。”“你他妈就一傻×！”李艳一个翻身到了墙对面。老头这时候已经追到墙角，朝着医生的身体猛踢。医生在地上打滚，痛不欲生。老头对着医生的伤口踩下去。同时透过墙上的小孔看着李艳。透过转头大小的孔洞，两人对视。“回来！”老头用命令的口吻朝李艳发怒。李艳后退了两步，一个劲的摇头。老头又朝着医生的腿上加了几脚。两个人都显得分外安静。医生痛苦的喊叫是两个人对峙的筹码。李艳再次肯定的摇头。转身继续朝山坡上走去。老头看着李艳的背影。气的发抖。给枪上好膛。枪口架在孔洞上。李艳的背影在瞄准器里成了一个红点左右移动。老头的眼里有些哀伤。他不能理解有个女人这样不认命。扳机久久没有扣动。老头最后还是放下枪，直立的看着这个女人越走越远直至消失。老头低头看看医生，不紧不慢的抓起医生的两只手拧断。然后像是获得了变相胜利的快感。转身下山去了。严肃的老头刚才的举动更像是被人抢走心爱的玩具。皎洁的月光照着这个男人的背影。这个年纪了，经历了很多事，可是今天这一件，他永远不会忘记。老头向着空中甩出一句粗话，不是发怒，而是豁然。
    李艳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了。只看见天已经渐渐亮起。衣服上结了好多血块。到达一栋橘黄色的房子前敲门时，却遭拒绝。女主人是个漂亮的女人。看到李艳满身，自己不想惹上任何麻烦。她把李艳往门外推。尽管李艳现在几乎是一种下跪的姿态。“我只是想包扎好我的伤口。听我说．．．．．．”李艳无计可施。也不想在血都流干。李艳掏出医生为她准备的手枪指着女主人的额头。女人尖叫起来！“如果你不想头上多个像我这样的血窟窿，你最好热情款待我。”说着边和女人退到了屋内。女人吓的摊在地上哭泣。屋里有两个孩子看着都还小。他们并不知道指在妈妈额头的东西很容易走火。女主人吓得魂飞魄散了。中途几次快要晕倒。说话开始语无伦次。把孩子努力的护在身后。李艳把屋子里的电话线全部扯断。命令女人找来医药箱。李艳一边包扎一边看着两个小家伙看着妈妈在哭，自己也跟着大哭起来。女主人几乎每隔动作都是颤抖的。摇摇晃晃的给李艳准备好消毒棉签药水。包扎完李艳在卧室找了些钱放在口袋刚要转身，门突然被关上。接着便听见女人的尖叫声和急促的下楼声。李艳开门后客厅已经空空如何。那母子3个已经跑的没影了。李艳突然觉得有些滑稽。事实上自己根本不会用枪。从冰箱里拿了些硬面包也匆匆离开了屋子。
    李艳穿着那家女主人的衣服显然有些不合身。腰上的赘肉毫不客气的外翻出来。引来路人嘲笑。李艳顾不上这些向着车站跑去。因为没有证件不予受理。李艳朝着柜台打骂：“是他们把我卖到这里来的！你问我要证件，我问谁啊！放我回去！我再也不要在这鬼地方待了！”见到李艳有些情绪失控。马上警卫上前控制住局面。
    一盏灯照着李艳的眼睛睁不开。隐约可以看见面前是一个军官，二话不说把从李艳身上搜出来的枪晃了晃。李艳不以为然。军官显然不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亚裔女子。在审问之前也被告知这是一个被贩卖过来的中国女人。李艳在军官整段叙述中只听见帮助两个字。不过这就够了。李艳像是遇上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军官的袖子。再交代了整个被拐卖过程并填写档案留底后。李艳被转交到当地的华人互助联盟组织。
    她坐在中间，当她把故事讲完的时候。边上围着的所有人都哭得不行。这反倒让李艳自己觉得不好意思。甚至有老太太直接上前抱着李艳的头义正言辞的说：“你放心，我们会为你讨回公道的。我们会努力送你回家的。别怕姑娘。呜呜。。。。。。。”李艳对这个过分热情的大妈有些反感。眼睁睁的看着大妈的鼻涕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我想回美国，找我丈夫。”
    对丈夫。
    为了能博得这些个老头老太太快点为自己办签证手续。李艳可以把自己在被卖后的情形讲的异常惨烈。只有说到老头的部分是一句带过。不想多提。
    组织的热心人不仅给李艳安排了住所，还经常好意和她聊天。她看的出老人们想要开导她。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心比任何人都强大。她和每一个老人拥抱合影。李艳从小到大从来不曾像这样得到别人的帮着和关爱。虽然有些不自在，不过依然温暖。“好好生活啊姑娘。”“记得给我们打电话。”“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别哭别哭，一切都过去了”。。。。。。
    老太太在屋内谩骂自己不争气的孩子。而儿子没有理会一个劲的翻箱倒柜。“我已经没有钱了，连买菜的钱都给你搜刮去了。你再敢碰我的东西，我立刻报警！”儿子继续寻找，依然一无所获。愤怒的朝着地板砸碎了一个花盆。扬长而去。
    没过多久，又传来敲门声，老太太吓得闭上嘴巴假装不在家。直到李艳发出声音。老太才开了房门。当看见李艳的时候老太太几乎是尖叫出来。李艳上前和老太拥抱。老太嘴里开始喃咛：“我的天使，我还以为你遭了不幸。上帝保佑啊。”李艳巡视了整个屋子。“还记得当年和我一起来这的小伙子吗？知道他去哪里了吗？”老太太把李艳请进卧室。给李艳倒上一杯红酒。
    当看见苏格全身裸体泡在福尔马林里时，李艳连连后退，跪在地上强烈的干呕。她隔着玻璃抚摸苏格早已失去光泽的眼睛。那青黑色的脸。那因为医学实验截去的左肢。李艳的精神濒临崩溃，她感觉自己想要哭，可是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老太太害怕李艳想不开，捂住李艳的眼睛不忍让他再看下去。李艳突然嘴里吐出大量白沫。休克的利害。李艳感觉自己也要死了。她想这样也好。自己可以去陪他。什么苦都受得了。可是害怕没有爱。医生和护士手忙脚乱的抢救自己。自己再次看了苏格一眼。
    你他妈怎么就这么死了呢。老娘还没死，你他妈怎么就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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