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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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宁阳城,似乎比前两天要稍稍热闹点儿,或许是因为朝廷来人的关系,有些关门的店铺又重新开业,但依旧是门可罗雀。岱岳换上男装,戴着斗篷,贴了胡须,乔装改扮成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来到一间歌舞妓坊,房间早已订好。迎出来的男子,约二十多岁,面容轻佻艳丽,可眉目间却透着股邪佞冷然,他便是岱岳身边四大得力助手之一的倾颜。是京城文人墨客聚集之所“临仙阁”的阁主,同时还掌管着全国各大郡县的歌舞坊及妓馆,主要负责打探消息,就像是是岱岳的“耳朵”。
他推开清扬阁的门,待岱岳进去后便关上了门,单膝跪下请安后,拿起桌上的酒壶斟了杯酒,轻推到她面前,邪魅的笑言道:“主上怎么成了这幅模样,真真不俊朗到极点!”
岱岳看着他的那副表情,不禁摇了摇头感慨道:“倾颜许是看自己久了,所以看到我视觉上出现了落差,没事,习惯就好。”
倾颜耸了耸肩:“主上还是本来面目可爱。”说罢也为自己斟了杯酒,慢慢说道:“姚四马上就到,主上且再等等。”
姚四就是户部侍郎姚骞,他的代号是四,姚骞这个名字是师傅取的。他从小不仅才学过人,且为人处事严谨又不失圆滑,实在是官场不可多得的人才。
“记得叫些歌舞”岱岳吩咐道:“他这么多年以此伪装,从不能给漏了马脚。”
倾颜了然的笑了笑:“已经备好,就等他来了。”
正说着便听到外面报道:“公子,姚大人到了。”
倾颜打开门,便看见已经到了的姚骞。他二十多岁,身上有种书生的儒雅,眼神里却多了几分圆滑世故。
姚骞进门后看到侧座上乔装的岱岳,便随手阖上了门,上前一步跪拜道:“参见主上。”
岱岳笑了笑:“快起,在外不必拘礼。”
姚骞起来后叹了口气说道:“我就说倾颜怎会邀我到此一聚,原来是主上来了。”
“对,这次我想亲自来看看灾区情况。”岱岳亲自斟了杯酒递给姚骞说道:“旱灾极易引起蝗灾甚至疫病,据我了解幸好禀报及时,还未引起蝗灾和疫病。且谷赈、银赈、粥赈、布帛赈、工赈一样都不可少,你们这次带的银、粮可够用几个月?”
姚骞答道:“按每户的人口情况分下来,此次所带可撑两个月。”
岱岳点了点头:“赈灾只是治标不治本,救荒之策,莫善于以工代赈,先头治理只是暂时安抚民心,等灾情稍缓了,就把黍、稷、玉米、番薯等耐旱性强的农作物种子发下去。安抚民心最重要!与工部好好商量水利之事,被破坏的植被,都是需要好好解决的。还有与各地商界协作,平抑粮价。这些件事情必须一件件循序渐进,不可有失。”
他双手接过酒杯:“主上放心,臣必将此事圆满解决。”说罢仰头饮尽杯中的酒。
岱岳笑了笑:“最迟两日后,下批赈灾物资就会运来,户部尚书陈可、吏部侍郎阮池、刑部侍郎张嘉正、户部侍郎丁惟都会来,宁阳、平冀两县的县丞都是陈可的门生,他们不会放过这次孝敬的机会,陈可不是爱钱么,到时候你便和倾城好好协作,收集证据。还要与商会会长保持联络,这县城里肯定有几家店是那县丞势力下的,他们定会趁着这次抬价大赚,不管什么途径方法,要‘鼓励’他们抬价,只要逮到证据便立即逮捕,告知百姓。务必做到人尽皆知。”
“是,臣会即刻吩咐人着手准备。”姚骞答完便见倾颜慢慢站起,踱步到门前,轻拍两掌笑言道:“上歌舞~”
姚骞抚了抚额,表情狰狞,咬牙切齿的瞪着倾颜说道:“好,快上,本大人都等不及了。”
岱岳看着他的表情,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来,姚四都以好歌舞为伪装,但他自己却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些东西,可真够为难他的。宁阳城内,暗流涌动。岱岳打开窗户,手中的茶徐徐的翻腾着热气,她轻抿一口,抬眼看着此刻进进出出的驿馆正门,唇角微微侧扬。
正如预测般,陈可来到这里后的确是忙得不可开交,拜访者络绎不绝。这时房门轻响,是倾颜。
岱岳阖上窗,放下手中的茶杯,侧倚在榻上,慢条斯理的问道:“怎样了?”
倾颜娇媚一笑:“皆如主上所料,那家伙已经让米面铺自明日始抬价,私自把三分之一的赈灾粮食下转给了粮商,还下令赈灾的米面推迟十日才下发。”
岱岳笑了笑:“真是胆大妄为!去告诉商会,明日所有商铺售粮时间比他们推迟一个时辰,以平日粮价的六成出售。再让姚四明日巳时设点,谷赈、银赈、粥赈、布帛赈,面面俱到。”说罢,掏出自己的龙佩递给倾颜:“拿给姚四,见此物如见朕,若有违者,格杀勿论。”
倾颜跪下双手接过:“是!”。
岱岳端起桌上那杯已经凉了的茶:“该准备的人可备好?”
倾颜站了起来,提起暖炉上的的茶壶,重新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换过那杯已经凉了的茶。“主上放心,您明日看戏的佳座也已安排好了。”
岱岳笑了笑,夸赞道:“不愧是倾颜,果然贴心!”
第二天一早,岱岳来到了倾颜精心准备的“观戏”地点,看着桌上那摆满的各式各样的菜品点心,顿时真有了一种来看戏的错觉。
倾颜慢悠悠的夹起一小块儿玲珑糕,放进她面前的小碟中:“主上看戏真是一点儿也不着急。”说罢,悠闲地饮起了壶中的酒。岱岳看着他的这幅模样,不禁摇摇头:“你这排场,还真当是来看戏了?”
倾颜“呵呵”一笑:“主上,这寻常百姓家就是这般看戏的,既热闹,又有人情味。”
岱岳笑这感慨到:“看来倾颜是想过平常人家生活了。”
倾颜随意的笑笑:“现在最重要的,是帮助上平内忧外患。”
岱岳轻叹一声,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等这些事情都解决了,你、矢岂、央君、姚四,你们的未来,你们自己选择,我一定会成全你们。”
倾颜端起茶杯:“那倾颜先代他们谢过主上了,人各有命,万般都是造化,将来的事,顺其自然便好,主上不必为我等烦忧。”。
岱岳浅浅一笑:“既然人各有命,万般皆是造化,那便是各自的造化,即是你们各自的,就由你们各自去成就它。”说罢侧首望向窗外,粮店已经开门挂牌了。不消一会儿,门前便围满了人群。
“这不是宰人么,粮价居然这么贵,怎么买的起?”人群中有人不满的大声抱怨道。
那店里的伙计叫嚷道:“嫌贵别买呀,我们就是这么个价。”
“不就是因为是县老爷的岳丈么,仗着有后台,欺行霸市。”
人群越聚越多,抱怨声、谩骂声不绝于耳,持续了半个多时辰。忽然来了一队官兵,将堵在店门口的人群散开,然后包围了店铺,将掌柜伙计全部抓了起来,刚刚还嚣张的小二,此时惊慌失措的问道:“凭什么抓我们,你可知我们的老板是县令大人的岳丈,大人不会饶了你们的。”
那带头的官差挥了挥手:“带走!”
然后对围观的人群说道:“钦差大人有令,汇丰号恶意抬价,欺行霸市,罪不可恕,立即查封。即日起,粮油铺、米铺、布行、药铺等需得按往日价位的六成出售,不可擅自抬价。百姓若见有违反此令的,便可向府衙举报。”说罢后带着人离开了。
百姓听后各个拍手称叹:“太好了,还是这钦差大人好啊。”
“那钦差大人也是奉皇上之命而来的,说到底还是皇上关心咱们啊!”人群中有人高声喊到。
“是啊,是啊!多亏了女皇陛下啊!”人们附和着,欢呼着。
这时又有人喊道:“快去看啊,其他商号都开门挂牌了,价格只是往日价钱的六成啊。”“走走走,快去看看。”人们蜂拥着,超各个商号赶去。
二楼的岱岳,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面色如常。倾颜笑着敬了她一杯:“恭喜主上,可以收网了!”
她点了点头,问道:“他们此刻可还在畅欢楼?”
“主上放心,我给上的可都是加了好药的陈年佳酿,酒色撩人,此刻他们恐怕还在神魂颠倒呢。”
岱岳淡笑着放下茶杯:“接下来就是姚四的事了,你玩几日再回京吧。”说罢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