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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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岳快马加鞭的往宁阳赶去,终于在第二天的巳时到达。这一路驶来,路旁的流民甚多,面色蜡黄,形容枯槁。在宁阳城的街头,做生意的人并不多,零零散散的就只有几家。路两旁的店面也多是关着门,她找了一家客栈,百无聊赖的小二看到客人光临,匆匆的迎了出来:“客观里面请,打尖儿还是住店啊?”说罢顺手接过岱岳手中的马缰,朝店内喊道:“掌柜的,来客人了。”
走近店内,发现几乎没什么客人,大厅就只有两桌人默默的吃着饭。她递给老掌柜一锭银子:“一间”。
掌柜的开好房间,刚好小二拴完马进来,带着岱岳进了客房,小二殷勤的问道:“客官吃点什么?”
她笑了笑,递给小二一块儿碎银:“上碗粥,再拿几个包子。”又随口问道:“看着这宁阳生意也不怎么景气,难道都是受这旱灾波及吗?”
小二感激的接过碎银:“可不是幺,这好多店家都开不下去,全关了门了。咱这城里还不算严重,那乡间更糟糕,人人都食不果腹,树皮草根都拿来当饭吃了。”小二将窗子打开,看她若有所思的表情,便说道:“客官若没有什么吩咐,那小的就先下去了,您的吃的马上就送来。”岱岳点了点头,小二将房间钥匙放在她面前,做了个揖退了出去。
用过餐后,便立即去了乡间,情况确实非常糟,土地荒芜干裂,村子里人烟极少,偶尔会有妇孺面黄肌瘦,胳膊上挎着竹篮,在路边的树上挖着。岱岳走了过去问道:“大姐,村子里的人为何这么少?”
那妇女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木然,慢慢的叹道:“这灾荒的年月,能走的都走了,剩下的老弱病残又能有几人?都去陌大夫那里瞧病去了。”
“陌大夫?”她有些好奇。
妇人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表情:“是啊,陌大夫在这里免费行医,帮我们瞧病,还给我们米粥喝。”
“那陌大夫现在何处?”
妇人朝东面指了指:“在东村林间的茅屋里。”
岱岳谢过妇人后,往东村的林间走去,她很好奇这位陌大夫是什么人。越往东边走,人就渐渐多了起来,走近林间隐约看到一个用篱笆围起来的院子,一间茅屋,院里的人也不算少。人们手上端着个碗,一个个的排着队,正在等着施粥。仔细的看了看,施粥的是一位容貌端庄娴静的姑娘。她再四周的望了望,突然目光定住了,在院子的一个角落,有个人正在帮一位老人把着脉。他面色淡然悠远,神情却十分专注。如远山般的眉眼,轻轻飞扬;平和的唇微抿,静谧无波;头发用一根素色的缎带散束着,披散在背后。无丝毫的刻意之为,身上的素白衣袍显得相得宜章,正衬着那出尘的气质,在暖阳的普照下,似是古画中走出的神仙一般,云淡风轻。
看了会儿那边的情景,岱岳并没有上前打扰,而是转身离开了。回到城里后,她跑了好几家油粮铺才凑了些米面,趁着夜深,赶紧送回到了那个村子,想暗中出一臂之力。
看到院子里并没有人,便将米面放在那茅屋门口,随即赶紧离开。然而她刚走出树林,却发现在自己的马旁站着一个人。一身素白的衣袍,远山般的眉眼,微扬的唇角。在月光下,超然出尘,清冷气自华。
看他身上背着药箱,想必是刚刚出完诊回来。她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并没有多什么解释,而是解下绑在树上的马缰,转身准备离开。
他微微的侧了一下身,看着正要擦肩而过的岱岳,淡淡的问道:“姑娘深夜造访,不知有何事?”
岱岳顿下脚步,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悠悠的答道:“无事,散步而已。”
听了她的回答,陌无尘不禁感到有趣,而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探究的说道:“姑娘可否让在下把一把脉?”
岱岳有些奇怪,却也没多说什么,她挑了挑眉,将自己的手腕伸了过去。
片刻后,陌无尘的指离开了她的腕,他的神情有些复杂。他发现在她的脉象十分奇特,既不同于寻常人,亦与各种病患不同,这不禁让他深思,这种脉象自己从未见过,甚至医术典籍里也未曾提及。上前一步,借着月光,看到,眼前的女子瞳孔微缩,异于常人,这似乎是中毒的迹象。
眼看他凑近一步,盯着自己的眼睛。岱岳有些怔然,还从未有人离自己这么近过,甚至还是个男人。正当慌神间,陌无尘已退开了。只听他问道:“姑娘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岱岳疑惑摇头:“没有,一向无疾,就连伤风也甚少。”看着他复杂的神情,她有些奇怪的问道:“难道公子发现我身体有何不妥?”
陌无尘皱了皱眉问道:“姑娘瞳孔微缩,平日可有发觉?”
“自小就是这样,我也没曾在意过。”
“依在下看,脉象异于常人,瞳孔又微缩,像是中毒现象,若姑娘瞳孔自小如此,那此毒存在与姑娘体内很多年了。”
岱岳的眉头不禁蹙了蹙,心中疑惑万分,师傅精通医术,自己的身体从小就是师傅负责调养的,若中毒多年,师傅怎会不知,难道?对自己的猜测不禁有些心惊,但仍面不改色的问道:“哦?公子可知是什么毒?”
陌无尘很惊讶她的反应,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这般镇定,真是与寻常女子不同。他淡淡的笑了笑:“此时我也还不能确定,但师母精通用毒之术,家中亦有甚多毒医典籍,只要加以研究,自然就有可解之法,若姑娘不嫌弃,在下愿意一试。”
岱岳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虽之前也就一面之缘,但他身上却又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信任感。”她笑了一下,双手抱拳冲他拱了拱手道:“那便最好不过,有劳公子了,若公子能解我所中之毒,并当重金酬谢。”。
陌无尘摆摆手淡淡说道:“重金酬谢倒不必,姑娘的症状我从未见过,医者本能,为你解毒,对我而言也是自我提。”
岱岳心想,这人倒还真是超然物外,随即笑着打趣道“多看来公子是要拿我练手了,那便成全公子。三日后,我来找你,还望公子倾力相救。”说罢拱手对他一拜,便牵马离开了。
“好,三日之后,我在此处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