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小纾 第二十一章 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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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拿了玉雪香梅糕来,一进门,小纾就闻到了那股子清苦的味道。这清自然是梅花雪露的清香,那苦就是因为清水常常煎药,身上带着的药味了。小纾是习惯药味的,闻着这味道竟然舒心得很。
“好吃吧?”清水眨巴着大眼睛问。
其实清水说的留了好几个糕点也就是留了三个,小纾一口气就吃了两个。清水连忙抢了最后一个塞在嘴里,说:“你可别吃完了,怎么也给我留一个啊。”
将军说得没错,的确是好滋味。清水想。
小纾看清水吃了一个糕,就一直站在那里回味无穷的样子甚是有趣,就去伸了手去揉清水的鼻子。将军是常常这样揉他的小鼻子,小耳朵,小嘴巴什么的。他想或许这样是表示亲密的举动吧?
“干嘛呢?”清水拿开了小纾的手,觉得他这人怎么这么怪。
小纾不甘心,有伸了手去揉清水的耳朵。清水又把他的手拿开了,稍稍有些生气了:“干嘛呢这是?”
小纾还是不死心,竟然想学着将军抱他的样子去揽清水的腰。清水那一身都是痒痒肉,被小纾一碰就笑了起来,连忙推开他,怒道:“你怎么这样啊!”
清水跺了脚,直接就走了。留下个小纾又变回了呆呆傻傻的样子。
清水不喜欢这样吗?小纾想,自己先前也不喜欢和将军这样,但时间长了就觉得很好啊。将军也说了,这是表示亲近的举动不是吗?
小纾觉得清水对他好,他就想跟清水亲近一点而已。也许清水不想跟他亲近……小纾想着就有些伤心了。但将军就很喜欢和小纾亲近啊。
小纾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个早上。哎,他的确是笨,什么都不懂,难怪别人不喜欢他。
中午的时候是清吟端饭过来的。小纾吃了饭,就乖乖地睡午觉了,心里还是一会儿想将军,一会儿又想清水,清水真的生他的气了?小纾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没过多久,周围就开始闹哄哄的。
小纾起了床,往外仔细听,听懂了一个大概。原来是康诺亲王醒过来了。现在先皇也只剩他这一个儿子,他这一醒,就应该快快继位才好。先皇有两个兄弟一个在大晏做质子,一个在龄故岛修行,要是他们哪一个乘机起事,国家就该大乱了。皇后的母族甄家在朝中有很多重臣,想必也是支持康诺及早登基的。只是这皇后犯了谋逆的罪状,不知道康诺是要如何处置她。
小纾也不懂这些事,但他也知道,将军肯定能管这些事。他就算是觉得外头吵,也一定是要睡午觉的。小纾拿枕头蒙了脑袋,就又睡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天气冷了,他这一睡不要紧,直接就睡到了大晚上。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他看到桌子上摆了好丰盛的菜。清吟在桌子上收拾,清水就来拉小纾起床,说:“你简直是懒死了!吃了午饭就睡到晚饭?你是猪啊!”
小纾披了外衣,就想去吃东西,好多好吃的呢。
清水看他这个样子就没好气,但还是给他碗里夹了很多好菜,说:“今天殿下,呸,是陛下,醒了,这时候正和将军共用晚膳呢。这些菜是将军请皇上让御膳房赏特别做给暖心阁的,特别赐给了你,你不多吃点可就对不起我们将军的心意了。”
清吟笑了一声:“清水,你说得可醋劲儿大了。”
清水也笑,就说:“我哪里敢。”
“小纾,你可真有福气,也亏将军喜欢你了,也不知道你配不配得上。”清吟哼了一声,“这么好的饭菜,简直浪费了。”
说完,清吟就走了。
小纾呆呆地看着清吟离开的背影。清水就安慰他:“你不要在意,清吟是懂事的,她说的这些比有些人说的好听得多了去了,她是顾将军的面子的。怕就怕别的一些人……”清水也没说下去,他知道小纾性子单纯,多说了他也不懂,只又给他夹了菜:“多吃点。”
清水站在那里看着小纾吃得香,其实心里也是有其他滋味的。到底小纾算他的主子,他是奴才的命。有什么办法呢?他的母亲就是奴才,儿子也应该是奴才。那小纾呢?这小子是从山里来的,因为得到了将军的垂怜就成了主子了。这是命,清水也是认命的。好歹小纾这孩子乖巧天真,清水是愿意和他相处。小纾和将军府东堂里的那些姑娘们是不一样,清水知道,他们不一样。
菜是好菜,但物多则费。小纾吃得饱饱的了,桌子上的菜也不见少。清水就说:“你也别吃撑着了,这些菜剩下也是不会浪费的。奴才们也会吃一些,再吃剩下了就会倒做馊水喂猪的。只是可怜了地震后失去家园受苦的人,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吃得饱饭。”每当想起这种事,清水难免想到自己的娘,要是有时间一定要去将军府看看她,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吃得饱。
这时候外面有了动静,清吟跑进来跟清水说:“将军回来了,你快点过去伺候,一直呆在这里做什么?”
清水就急急忙忙地出去。小纾也想出去看将军,却被清吟推了回来,她语气不善:“你这是做什么?将军又没叫你,你也不怕扰了将军休息!”
小纾苦闷的不说话了,看着清吟一脸鄙夷地给他收拾了桌子上的饭菜:“简直浪费了这些好菜!反正我是不敢再吃的,也就只有喂猪了,也不知道那些猪敢不敢吃!吃了这哑巴的东西说不定也就变成哑巴了!”
清吟说完端了菜气冲冲地进进出出。小纾在一旁不太高兴,他也知道清吟这些话不是好话。清吟是讨厌他的。
因为是才睡了觉起来,小纾衣服也没收拾整齐,头发也乱糟糟,但吃饱了饭睡足了觉所以精神是好得很。但他也没有这个自觉,趁清吟把盘子撤去厨房的功夫,他就溜了出来。
雪早就停了,风里还有凉意。小纾被风一吹,不禁打了一个喷嚏,鼻涕顺溜地就下来了。他却没管很多,只往将军的寝殿跑。
将军的寝殿被卫士们守得密不透风。
站在外头的一个卫士队长认出了小纾,问:“这夜黑风高的,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纾怎么可能跟他对话,只好瞪着他,想以眼神让他会意。
但那小队长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说:“你有话就说,瞪着我又是做什么?”
一旁的小卫士看不下去了,就对队长说:“队长,他是哑巴,您跟他说再多都是白搭。”
“哦。”队长这才想起来似乎的确是这样,“那,园方,你怎么看?”
“这孩子是将军的人,您看他这样子多么狼狈,我们还是去先请示了将军再说,说不定这是有什么急事。如果被我们耽误了,那就不好了。”小卫士表示对队长的情智感到汗颜。
“哦,你说的很有道理啊。”队长表示对圆方小卫士的看法非常认同。
等队长进去不久后,门就被大大地推开了,一股香暖的气息袭来。小纾心中欣喜,是将军。
荥晖露着上身,纱布缠着伤口,纱布上竟然有些渗着血,但他的声音是坚定不移的:“小纾,快进来。”
小纾高高兴兴进了将军的寝殿,一进屋,就是强烈的药水的味道。两个太医跪坐在将军的软榻边,手上拿着纱布和药水。清水也俯着身在一旁加炭火伺候着。
“我正在换药,你先过来坐着,等一会儿就是。”荥晖摸了摸小纾的脑袋,把他拉到软榻的另一边坐下,顺手扯了一张帕子给下搜狐擦鼻涕,“你别又感冒了。”说着,他自己回到太医的身前。
两个太医对将军的私事是不敢置喙的,只能默不作声地给将军解下纱布。
将军心口的那伤简直是触目惊心,看得小纾都心疼了。一个碗口大的紫红色的疤在荥晖的心口处,血肉模糊,深也深得很。太医们也是不曾见过这样的伤,要是普通人,心口受了这样的一剑必然是当场死亡。但将军不仅没有死,还在通天柱的碾压下活了过来,还活得非常不错。就说这是奇迹也都玷污了将军非凡的生命力了。太医们只是解下纱布,又小心翼翼地给将军上了药,再包上新的纱布。
这过程中,将军是一声没吭,但两位太医是冷汗直流,看看将军那阴冷的眸子他们就不得不万分谨慎。这药水中含有酒精,擦在伤口上是会让人痛苦难当的,但荥晖将军面无表情,也让人说不清是他隐忍太过,还是他真的没有了痛感。
“将军的伤好得很快,但还是要小心。这药已经换完了,我们两位老臣就先告退了。”
荥晖只挥了挥手,表示让他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