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情殇  终章:无妄(上)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56  更新时间:14-07-28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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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了她,我留下,如何?”

    “你并不在意她。”虽说如此,无忧刀锋一转,挑开了紧捆阿玉的绳索。

    解了束缚的阿玉忙不迭地向阿麻这边跑来。

    此时的阿麻刚给自己灌下半瓶药,先前歇了一阵又有药物辅助,现下终于能够活动自如了。

    “绝然,领了阿玉回去复命。”阿麻敏锐地觉察到无忧的眼神微微一变,当下就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你若敢动柒柒,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无忧耸了耸肩,以示无辜。

    从树上跳下的绝然轻嗤一声,再有不满也还是拎着阿玉回去了。与绝然擦肩而过之际,阿麻还是听见了被他刻意压低声音的两个字:

    “……活着。”

    尽管明白这是柒柒对他的嘱咐,但谁能比阿麻更能了解绝然的性子呢?他不愿意的事,就算旁人再怎么劝,哪怕是柒柒,也别想让他去做。

    固执到近乎偏执,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

    自那一日后已过了半月有余。阿麻被无忧留在无忧谷内,除了不能出谷外,其他的阿麻做什么无忧都不会管。

    当初那个以秦生身体制成的活傀儡阿麻从无忧那里要了过来带在身边,取名“无妄”

    如圣女那日所说,无妄确是有自己的意识。阿麻猜想无忧是想把秦生的身体塑造成一个关键时刻会听命于人一般情况下能够自主行动的活傀儡,因而制做活傀儡时只洗去秦生的身体记忆没有全毁了他的自我意识和本能感知,此举却阴差阳错地让本该成为工具如同死物的傀儡生出了自己的意识。

    假以时日无妄便能生出自己的心智,或许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也说不定。凝望庭中月光下两个一黑一白打斗的身影,阿麻托着下巴想。

    “院里的那两个为了你打得不可开交,姑娘倒是好雅兴。”

    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嗓音如银铃清脆动听的,除了圣女,还能有谁呢?

    也不知最近这圣女是着了哪门子的邪,有事没事就爱来她这坐坐。坐坐就坐坐吧,偏偏每次还老说些夹刀带棍不明所以的话,阿麻问其来意有何贵干又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坦率,怪不得无忧的心结到现在都还不能解开。

    阿麻瞧着一身白的圣女,叹息道:“你不适合白色。”

    “女要俏,一身孝”此话固然不假,只是无忧谷里的众人皆着白衣。日日见惯了白色,是个人都会审美疲劳。加之白色虽显俏丽,却也过分单调,衣服还是要偶尔换换颜色才好。

    “……你不是小白。”许久之后,圣女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阿麻奇怪地瞅她一眼。

    “我自然不是,我是阿麻。”

    “他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你是小白,我只知道他肯定知道我不是小白。”阿麻停了停,见圣女没有接话也没有反驳,便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不敢。”圣女笑得苦涩,“其实我不是小白,我原来叫阿白。‘小白’是他给我取的,那时候我并不喜欢他这么叫我。”

    屋外的打斗声消失了,不过圣女并未察觉,仍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自小在无忧谷长大,被原谷主——就是他娘作为下一任圣女培养长大。我从小与他的关系就很好,他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我。可是,有一天我发现了他的秘密。”圣女想起那晚的情景,至今仍觉得毛骨悚然,“那天晚上,已经很晚了,我半夜醒来去茅房。我看见他蹲在谷里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用刀子比划着什么。我上前一看,角落里的居然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用布塞住嘴巴的人!他笑着用刀一片片地把那人的肉割下来——你无法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惨状,到处都是血——他怎么能下得去手?那时候他才五岁啊五岁!从那天起,我就明白,他是个疯子。”

    “如果你知道他娘对他做了什么的话,或许就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了。”阿麻感概,“你该信他的。他会伤害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却惟独不会伤害你。可惜……”可惜你不信他。

    不过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下意识远离他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谁都不是圣母,谁的同情心都不至于泛滥到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不知者无罪。这个时候,阿麻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够叹惜而已了。

    “我知道他对我很好,但是我害怕。我害怕他哪天会杀了我,就像他对那个人一样。”圣女面带恐惧,柔弱的身子止不住发抖,我见犹怜。

    阿麻安抚性地在她背上轻拍了几下。

    “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话音未落,圣女就身形一晃,阿麻眼疾手快地接住倒下来的圣女,把人安置在自己的床上,顺带盖好了被子。

    圣女的睡颜很安详,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道淡淡的阴影,隐约可见眼睛下面一圈青黑色的痕迹——那是哪怕上了再浓的妆扑了再多的粉也掩盖不了的睡眠不足的标志。

    阿麻可以想象得到她有多少个夜晚,因为惶恐不安而无法入睡;又有多少个夜晚,因为身体透支而强制入睡,却被噩梦折磨一次又一次地惊醒。

    圣女看似优雅外表的伪装之下,有着敏感而脆弱的内心。

    ——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都是可怜人啊。阿麻概叹。

    阿麻的感伤情怀未能持续多久,就被破门而入的某个家伙给打断了。

    幸而阿麻早有先见之明给圣女下的药足以让圣女好好睡一觉,否则要是被他整出的动静给弄醒了,可不就白费了自己的一番苦心了吗?

    “为什么你会知道。”

    对方的摸样是前所未有的平静,然而阿麻清楚,就是对方这样喜怒不行于色的样子,才是最可怕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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