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 前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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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光怪陆离的事。
离末日来袭还有三个星期,虽摸不准精确的时间,但他清楚记得第四个星期一的早上,演播厅化妆间突然被人拉了总电闸,随即涌出大片尸身残缺的怪物。
灾难来的突然,工作人员死伤惨重,覃砚来不及联系何至清和助理,便只身一人朝着无人区逃亡。
如今再细想,当时的自己真是蠢到极点,越是安全的地方,往往隐藏着更骇人的危险。
或许是幸运,覃砚在郊区的废弃楼房里遇到了队长,还有曾经并肩作战的几名队友。
死亡离得很近,擦身而过的危险每时每刻都在上演,覃砚逃过了一劫又一劫,他的运气还算不错,可惜最后遇到了陶黎,让他前功尽弃。
覃砚盯着墙上的挂钟发呆,大脑飞速运转,今天是七月二十三,他失踪了一个月,三个星期后会重复之前的经历。
有足够充分的时间准备逃亡,上一次途中并没有遇到何至清,这次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呵呵……”
覃砚有点冷,蜷起双腿坐在沙发上苦笑,公司那边只能靠何至清去解释,M姐的脾气一定不会轻饶自己,覃砚神色渐冷,脑海中浮现一个月前被覃克绑架的场景。
这老家伙竟然还不死心,先是联合陶黎篡改公司内部的机密文件,接着让人暗地里警告M姐,覃砚虽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隐藏的很深,并且不希望别人干涉,却不想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恍惚中又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覃砚猛地抬起头,握紧拳头砰地一声砸在茶几上。
客厅空荡荡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何至清按下电灯开关,发现根本没有反应。
“覃砚,你又在发什么疯。”
男人少见的愤怒,映着月光快步走到覃砚身前,拎起对方的衣领低声询问,“就为了一个陶黎,连班都不上了?如果你想毁掉自己的事业,直接去找M姐吧。”
覃砚不屑的咂咂嘴,拨开身前有力的手掌,“我只是在想,到底怎样应付覃克的手下。”
“公寓四处都围满了人,你又不是没看到,吵什么啊。”
说着单手解开自己的衣扣,再次窝进沙发里,覃砚眯起眼睛不再说话,他知道这人的脾性,每次发脾气都是在被自己逼到无路可走之后。
这家伙,估计又被M姐念叨半天了。
客厅里灯光大亮,何至清拎着滚烫的饭盒,一边收拾凌乱的桌子,一边嘱咐覃砚赶紧洗手吃饭。
“喂喂,这菜谁做的,怎么有股子怪味!?”
何至清一巴掌拍在不安分的小祖宗头上,“爱吃不吃,不吃滚出去洗澡睡觉。”
“今天怎么这么燥啊……不开心就说出来,好像我多对不起你!”
嘴里塞满了饭菜,覃砚确实饿了,大半夜的脑细胞费了太多,不点饱肚子根本睡不着觉。
“哥啊,明天能带我出去吗,千万不要让周围监视的人看到,我想出去买点东西。”
覃砚囫囵吞枣吃的香,见对方沉默不语,阴沉着脸一副不爽的样子,心里咯噔一声,在外面自己再怎么疯玩都无所谓,甚至连陶黎的事都可以为所欲为,唯独不能过了何至清的底线,就是他的生命安全。
两人相识二十年,早就在时间的磨合中变成了亲人,何至清对他的维护坚持谁都看得出来,不过现在那人的表情真是恐怖到极点,覃砚握着筷子的手开始发抖,起身想要逃离餐桌。
可惜又被人连拖带拽的捉了回去,“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覃克怎么找到你的。”
被压在餐桌上无法动弹,何至清悠然自得的收拾好餐具,只用一只手便能钳制住想要跑掉的家伙。
“就是那次同事订婚,晚上不是去唱歌了嘛!谁知道那老家伙也在里面……”
“订婚?我看你是去见陶黎了吧?”
话音刚落,覃砚突然乖乖缩在那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的眼睛露出几丝哀伤。
被抱起来的时候,他还尽量让自己表演的更真实一些,毕竟自己是个称职的演员,这招用在何至清身上确实有点损……不过,谁叫他根本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陶黎的话。
“好好睡一觉。”
将人塞进被窝里,顺手调高了空调的温度,何至清站在门口加了一句。
“明天我带你出去。”
覃砚的眼睑突然开始湿润,不知是感动还是其他情绪,随后哭笑不得的闷哼几声,他想,自己幸运的再次获得生命,不为了别人,只为了自己和相依为命的何至清。
睡眠越来越不稳定,梦中场景熟悉又血腥,画面一闪,覃砚瞳孔快速转动,似乎当时的过程重现。
陶黎算是个成功男人,无论是事业还是家庭背景,当初吸引他的原因也只有一个,就是他不乱搞,甚至连女人都不曾碰过。
覃砚是个没节操的,长得妖冶,凭着一张脸到处招摇撞骗,女人男人惹了不少,却没有真正长久的,当时遇到陶黎的那天,他还在酒吧里跟人谈天说地,因为都是熟人,覃砚也不用担心被别人发现身份,毕竟明星的私生活时刻受到监视,被外界拿了把柄总是不好的。
陶黎一直把他当成心术不正又想高攀的笨蛋,哄得时候温柔多情,什么肉麻的话张口就来,覃砚也很讶异一个第一次谈恋爱的人怎么可能说出令他都脸红心跳的话,若不是曾经仔细调查过他,覃砚绝对不会相信所谓的“初恋”。
那天遇到覃克之前,正好在包厢里看到陶黎,正和一群男女寒暄,显然不是在谈生意,坐在中间的则是一名清秀的少年,干净的白衬衫,半长的黑色短发,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覃砚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站在门外仔细盯着,陶黎将那少年护在怀里,一边喝酒一边嘱咐周围的人不要打少年的主意。
覃砚停了一会便回去了,他开始感到不安,并没有足够的时间供他调查清楚,覃克的人偷偷潜入包厢,将已经半醉的覃砚带了出去。
如果听何至清的话不出门,也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画面一转,覃砚突然看到自己站在办公室门口,里面正传来低沉隐忍的闷哼,接着便是陶黎调笑似的对话。
“不舒服吗?怎么一副要哭了的表情?”
覃砚也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只觉得自己的东西被夺走般不舒服,可他也没料到自己对男人的感情早已根深蒂固,以至于之后看的每个画面至今都忘不掉。
他是笑着走出公司的,这天杀的,竟然在自己的办公室和别人的男人做,陶黎穿好衣服才追出来,一直沿着马路追到公交车站牌,覃砚走的很快,拦了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没错,这是绑架事件一个月之后,也就是明天所发生的事,覃砚终于从梦中醒来,理清了所有事情的经过。
明天过后,他会搬到隐秘的地方,一直待到末日前最后一天,然后去录影,做最后的告别,之后便是电闸被破坏,丧尸出现……
至于被绑架的那一个月,他是真的记不太清了,每天都重复着一个举动,醒来昏迷再醒来,似乎被喂了药物,连记忆都不完整,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下意识的握紧脖子上的带着的翡翠,覃砚十分不解,这东西前生并没有见过,难道那老头在上辈子并没有出现过?
算了,还是先准备好怎样安全逃出去吧,覃砚又有了困意,抱住被子蜷成一团,放松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