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瓣落 南柯一梦  Chapter 22.安慰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39  更新时间:14-11-27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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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明白了世事无常的道理,所以对于生死看得没有多重,但也有可能是太久没有对陈爷爷有过交流,现在突然逝世,说不上无动于衷,心里终归是麻木占得多数。
    陈佑年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不动神色,我竟是跟着感触良多,那些时日的记忆一幕接着一幕,在陈爷爷家吃水果回家后鼓着肚皮说吃不下饭,夏天陈爷爷给我做风筝,每次煲鸡汤都把鸡腿留给我和曾炎炎……想一想,一个对你包容至极,一个满面笑容的老人,就这么地离开了,到底是心疼。
    人去楼空,对于死者最好的安慰,我想陈佑年该做的就是好好生活,在必要的时候拿出照片缅怀过去,也就这样了吧。
    雨越下越大,我说陈佑年我们先走吧。
    男孩的沉默多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陈佑年没有发过脾气,记忆里除了看见他用脚狠狠踹过门,除此之外,再没有见过他失态。
    我酝酿了好久,想要说出一番可以于谁都好的话,他拿过我的伞,平静说:“回家。”
    脚上的黑色板鞋被这泥泞的黄泥路给折腾地我已经不愿意再多看一眼,落下的雨似乎也在为这场压抑之境抹上一层黑色调,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陈佑年停下来,半蹲着背朝着我,“上来吧。”
    突兀的的几个字,弄得我不知所措,“额?”
    “前面路不好走。”陈佑年说。
    “不用了,别看我不长肉,其实肉可实了,你要背着我,指不准天黑了咱两还在路上瞎转悠。”我慌忙说。
    “嗯。”他脱下衣服给我披上,撑着伞一声不吭走着。
    我犹犹豫豫了很久,把衣服递过去,说:“你还是把它穿上,我不冷。”
    他瞥了一眼我手上的衣服,把伞递给我,拿起衣服就披在我肩上,我愣是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任由他接过伞然后跟着他的步伐往前走。走到路口时,雨小了些,黄泥路也走到了尽头,眼前是一段宽敞的水泥路。迎面开来几辆卡车,不过是呼啸而过。
    我们一路走着,沉默足够代替一切的悲痛。
    “旧旧,你累吗?”他问。
    “还好。”我随声附和。
    是还好,只是脚已经冷得没了知觉。陈佑年拦下迎面而来的公交车,收了伞,他拉着我的手上车坐在最后一排。
    车开过一段路程后,陈佑年轻轻叫了声我名字,我抬头尽量让自己可以精神些。“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问我。
    “有一段时间了。”我说。“我不确定现在提陈爷爷是不是不合时宜,陈佑年,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比如生老病死,这都是超出我们所主导的范围,所以,别给自己太大的心理负担。”
    陈佑年嗯了一声,笑了,颇有些欣慰的模样,“旧旧,你长大了。”
    “是吗?可是好多事情处理起来都是一团糟。”
    有人说羡慕我,有人说为拥有这样一团错综复杂的情感而感动,有人说我长大了,还有人说我的生活挺好……我迫不得已既而被动接受并且承受生活带来的一切悲喜交集,真的很想,连做梦都在斗争,这样的人生谁要我愿意举双手为他呈上。
    陈佑年下车的站点在我前面一站,公交车报站时他依旧坐着,没有下车的半分意思。等到下一站,陈佑年比我先起身,我跟在他身后下了车。
    雨停了,天空有些灰蒙蒙,我把衣服还给了他。
    “陈佑年。”
    “嗯?”
    “你要去哪?”我问他。陈佑年眼神有些恍惚,我加快步伐走到他前面,“你要去哪儿?”
    他说地随心所欲:“我想去一个再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那样我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你永远也找不到这样的地方,因为,我也在试图寻找一条捷径,然后忘掉过去的不快,可是终是无法逃离内心恶魔的纠缠。城市中心,人来车往,我深怕一个不小心陈佑年就会从我眼前消失,所以我必须一刻都不离。
    我知道陈佑年永远都不会做过分的事情,他是那么有分寸的人,不会因为一个人的不在而去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只是我愿意跟在他身后,然后在适当的时候说一些话,这样难过的话至少不是一个人闷着憋着。
    四合院早就成了高楼大厦,钢筋水泥取代了过去的木制大院。我仰起头看着这些高高低低风格一般的大楼,陈佑年说:“旧旧,你还认得出你的房间吗?”
    “认不出。”我如实回答。
    “我也是。”陈佑年看了我一眼,说:“他很怀念以前四合院的日子。”
    时过境迁,等我再回来的时候早已是物是人非,我家住进了另一个大院,陈佑年爷爷跟着陈佑年小姑姑住在公寓楼里,而曾经院子里的其他人也都各奔东西。
    “是啊,连我都忍不住怀念,更何况陈爷爷。”我感慨道。“陈佑年,其实过去再好或者再坏也都是过去,活着的人理应往前看。”
    陈佑年微低下头,看向我时眸光变得深不可测,他说旧旧我们每个人都可以过得很好这样想的话包括你也不至于走得那么远那么久。是啊,这样想的话,我们所有人怎么会活得如此压抑,我不愿意想太多的,可是生活根本不能简单,一旦简单了就会一团糟。
    我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谈什么去开导别人的生活,就像我说的,我从来不擅长去安慰别人,何况那人是陈佑年。
    各种穿着各种打扮各种身影横行在西伯利亚肆虐而来的寒风中,多少都有人颤抖,陈佑年送我回了家,我让他进去坐会,杜响今晚有事,他说改天再来。
    “佑年吗那是?”我妈望着远去的背影,问我。
    “啊?哦,嗯,是他。”我跺了跺脚,到现在两脚丫子都是冰凉冰凉。
    我妈估摸着是看透我了,不耐烦说:“回屋泡脚去。”
    “哦。”我嘿嘿笑道:“你也一起吧,妈。”她立马给我个特嫌弃的表情,我只管一副不知好歹的样子死皮赖脸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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