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放得很欠揍，肖谨言到底没那么无良，很是不耐烦听完邵要简短的说完那个叫蒋同的时常与他制造的小麻烦后，并未说什么，只是脸色有些平淡，也未像邵要预想的抱着肚子哈哈大笑指着他骂没出息。
    很平常的再次去学校那天，邵要被蒋同堵在学校大门口，看对方脸上全一副心满意足的笑，邵要低了声音呐呐道：“快上早课了，你有什么事下课我帮你去做好不好？”
    “不好！”
    蒋同抬高了音，挑高了眉，一副牛X兮兮的样子放大了音量道：“小个子，帮大哥买杯豆浆去，记得，少放糖。”
    蒋同带着报仇得逞的快感，嘴角都快笑歪掉了，看着邵要愣愣的站在原地，脸色不禁兴奋起来挨他走近道：“怎么？想在校门口让人观摩什么叫被揍得满地找牙是吧？”
    感觉到对方危险的气息，邵要双手拉着书包带一步急退，狼狈的撞在铁制的大门上，发出哐铛铛的声响，很多行色匆匆的学子看到这一幕，也都埋了头一副不想惹事的样子，只是走到老远有的站原地回头望两眼，眼里带着同情，有的眼里带着幸灾乐祸，有的则是带着事不关已的淡漠。
    蒋同再上前一步，把邵要挤在铁门上，嘴里发出得意的哼笑声，就像一只捉了老鼠的猫，并不急于把它吃掉，而是欣赏着老鼠绝望到歇思底里的表演。
    在蒋同近距离的压力之下，邵要极快的妥协道：“那我现在帮你买好了，你先让开。”
    如果只是买一杯豆浆，就能换得进教室上课的话，邵要觉得面子什么的其实真没那么重要。只是，这条定律只是对他，并不针对蒋同。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什么意思啊？
    看着邵要写满疑惑的整张脸，蒋同很好心情的解释道：“你就跟大哥在这好好玩玩吧，大哥突然不想喝豆浆了。”
    说完，末了还龇了龇牙。
    “可是，已经快要上课了。”邵要一副快要急哭的样子，语气都带着着急道：“下课我再陪你玩好不好？”
    “我说了，不好！！你丫是耳朵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蒋同吼着就欲拿手去敲邵要的脑袋瓜，只是半道被人截住了，正待转头去看，却看到邵要眼里一闪而逝的惊讶和突然就紧贴在铁框上的身体与随之而来的满满惊慌。
    比脑子诚实的永远是身体的反应“你……你怎么来了？”
    被突然忽视的蒋同立马不满的皱起了眉“啊？谁啊？”转头去看，一个又高又很精实帅气，夹杂着成熟与不成熟气质的男孩捏着自已的手腕，脸上表情阴沉不定，眼神里有些熟悉的东西闪耀着灼人的光芒。
    “谁啊你？”
    话未问完，早已被那人拉着胳膊摔了出去，脾气正涌了上来就要开骂，忽听邵要结巴着问道：“肖……谨言，你怎么……来了？”
    “哈？是你的熟人？”帮手，这是蒋同脑子里第一个闪现的词，再看那名一直沉默的男子，满脸怒气的抓向邵要的肩膀把他往学校里扔着，手下毫不留情，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上你的课去，别在这儿碍眼。”
    “0”蒋同张着嘴巴看见邵要被推得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身子，被面前那男子扬着的拳头吓得连滚带爬的往教学楼跑，一副理解不能着道：“不是，我说你那谁啊？”。
    看见那个瘦小的身影消失在场地上，肖谨言才转了身，表情阴森恐怖道：“他，以后你别想动他一跟手指头。”
    “啥？”
    “只能我欺负他，我不由别人欺负他。”肖谨言在‘别人’的发音上加重了音，发狠了眼。
    那时，肖谨言的个子已经窜到178。直到后来的蒋同回忆那时的事，都有些欲哭无泪的对肖谨言道：“那时我就觉得奇怪，怎么感觉小个子还比较怕你？比怕我还怕你，难道不奇怪吗？被欺负的人比欺负他的人还怕那个来帮他的人。”
    那时的肖谨言黑了一张脸语气发冷道：“你叫谁是小个子？”
    蒋同则立即拍着大腿狂笑道：“那时你就是这副模样，一副谁动了我的奶酪样子。”
    这已是后话，且不说。
    自打那次以后蒋同再没在学校里找过邵要的麻烦，邵要虽不知确切什么原因，到底晓得是肖谨言帮了他。
    每次回家想要表达他的感激之情，可一见肖谨言的那张脸，感激的话就卡在喉咙里讲不出来。
    时间过得很快，高考放榜的日子出来了，肖谨言考上了B市的B大，全家笼罩在兴奋的气氛里，连邵要每每见了肖谨言脸上都挂着淡淡又欣喜的笑。
    每每肖谨言总爱挖苦他问：“你干嘛挂着这么恶心的表情？其他时候随你便，见着我的时候把这恶心样儿给我憋回去。”
    邵要回回都很乖顺的点头。
    不知是肖妈妈的喜悦感染了他，还是肖爸的高兴却不擅言辞。
    睡觉之前，有时邵要还会对着窗口，想象着爷爷在面前，陪他老人家偶尔说一说自已的心里话，有次，邵要说：“爷爷，其实肖谨言好像也不那么坏，是的吧？”
    他侧耳倾听着晚风的沙沙声，再闻着淡淡的栀子香味，满心的安稳，好似爷爷对他答着话，只是他不知道，因着肖谨言考上了B大，肖妈妈同肖爸爸商量着，全家是否把房子买到B市去，也不全是因着肖谨言，还有他们家的生意，考虑着B市的市场更大，发展空间更好，肖妈妈存了再去扩展扩展的想法，肖爸说：“现在的人削尖了脑袋也要往B市跑，为了谨言以后的发展，其实这是个好的办法。”
    初初听到这个消息，邵要有好多天没吃好饭，他不知道B市离现在的城市有多远，他也不知几千公里放到现实能有多长的距离，他只知道，他与爷爷的距离又要被拉到更长更长，一这么想，心里就空空的。
    他嘴上不说，有人却看在眼里。
    所幸，有天肖妈妈在饭桌上宣布说：“今年很高兴，哥哥考上了B大，我们能举家B上……”
    看着肖妈妈异常激动的神情，邵要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双手却在桌子底下绞得那叫一个紧实，却听肖妈妈又接道：“虽然得再缓一年，但是今天，我们还是先来庆祝了先。”
    缓一年？一颗悬了好多天的心，突然落了地，让邵要觉得有那么些不真实，脑子变得一片空白。还是肖妈妈几翻问寻才被拉得回了魂，直到和大家一起碰一杯，可乐包在舌尖上痛快的冒着泡，他还没有真实感。
    那一顿饭最后是怎么吃完的，邵要迷迷糊糊的不甚清楚，饭毕，同肖妈妈洗碗时，邵要问出心里的疑问，肖妈妈摸着邵要的脑袋怪笑半天道：“还是哥哥想得周到，小要就快升初三了，现在转学对你不好，再说，哥哥现在长大了，好像不太喜欢爸爸妈妈围着他转，说他都不自由。”肖妈妈说到这里，假意用围裙抹了眼角本就不存在的泪水，笑眯着双眼：“眼见着哥哥长大，妈妈的心里啊，也说不清啥滋味，总觉得，就要被嫌弃了似的，以前爸爸妈妈是哥哥的天和地，上了大学，交了女朋友，以后女朋友就是哥哥的天和地，一想到这里，妈妈心里就老不是滋味，醋得慌。”
    “怎么会，肖妈妈肖爸爸永远是肖……哥哥的天和地。”
    看着孩子天真又纯洁的双眼，肖妈妈眼里的怜爱更甚一分：“什么时候才能把前面的肖字儿去掉呢？”
    “嗯？”
    看着邵要不解的神情，肖妈妈忙笑柔了双眼，转开了话题，那晚，邵要在房间里细细的说：“爷爷，虽然不能回来看你，但是只要离得你近些，我就心里踏实，你永远在小要的心里，晚安，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