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情困浪子终成恨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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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姨道:“我慌了神,又见老谷主死状凄惨,实不敢多留。方欲转身之际,双脚忽然被一双枯掌死死卡住。”仲惜年道:“老谷主岂要死而复生了?”香姨叹气道:“死人怎会复生?只因老谷主怨气极深,才久久不曾断命。”
寒天彻听得入了神,不禁问道:“后来怎样了?”香姨道:“老谷主念了谷主的名字,扬手向前指了指,便含泪去了。”
仲惜年拍案而起,怒道:“毒娘子当真心如蛇蝎,这等欺师灭祖的行当,亏她也做得出。还望香姨将密道出口相告,在下兄弟正处危难,怕一刻也等不得。”
顾郎溪服了解药,内力逐渐恢复,中毒之处也由片片红肿退却成若干针孔般大小的圆点。夏侯涟漪瞧在眼里,着实松了口气。又约半个时辰,圆点隐隐消失不见。二人唯恐遭人暗中监视,正待附耳商讨对策,听得一女子声音哭道:“郎溪……郎溪,快些来救我……救我。”
声音忽高忽低,好似受了极大委屈。
顾郎溪喃喃道:“青儿……果真是青儿,青儿果真未死。”长剑一挑,喝道:“快些放了青儿,否则我定要你好看。”
话音落地,石门“隆隆”错了条逢,顾郎溪身子一侧,自缝中钻出,石门迅速合起。夏侯涟漪待要阻拦,却为时甚晚。
顾郎溪头也未回,沿着石洞一路奔出十几丈远,却不见半点人影。转眼一瞧,夏侯涟漪也未跟上来,难免心中起疑,大喝道:“青儿,若真是你,就应上一声,我这便救你出去。”
一声音道:“你自身难顾,又怎能救我?不如你去找仲大哥来,他武功高强,定能使我脱险。”声音清晰熟悉,却不是张青又是谁?
顾郎溪自张少龙死后,万事均已仲惜年为首,瞻前马后,从未有所怨言。他对张青心仪已久,二人虽有姐弟之名,却毫无血缘之亲,本待将她找寻后表明心迹,哪怕张青嗔他胡言,也好过自己饱受一番相思之苦。无奈张青非但不解他良苦用心,反而将一腔盛情寄予仲惜年,这番苦楚,教人如何忍耐?
只见他挥剑乱砍,急吼道:“仲惜年仲惜年,怎地你眼中竟只有他?我对你如此深情,你难道全然不知么?”
张青哭道:“你对我好,我自然知道,但我们始终是姐弟,你怎可有非分之想?”
顾郎溪道:“姐弟又怎样?义父义母已死,你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张青嗔道:“张家对你不薄,你怎可有这般想法?我只当你一时糊涂,将方才之话全然不理,你快些去将仲大哥找来,否则你我谁也出不得这夺命谷。”
这番话入耳,顾郎溪更加怒不可遏,大声喝道:“我这便将仲惜年的脑袋提来,看你到时有何话说。”张青道:“郎溪不可鲁莽,否则你我必将死在这里。”
顾郎溪哪还理会?持起长剑发疯般朝前冲去。也不知跑了多久,迎面撞上两人,待看清楚来人相貌,二话不说便动起手来。仲惜年一面应招一面道:“顾兄弟万万不可。”
原来仲惜年、寒天彻自香姨处得知密道之入口,便急着寻了过来。沿途中,果真见了不少错综复杂的通道,但因香姨事先指点,却也并未徒费工夫。只待走了不多时,隐隐听得远处传来轻微脚步声。仲惜年不理寒天彻劝慰,大步迎了上去。火光照耀处,见顾郎溪急冲冲奔来,心中不由得大喜,正欲上前相认,光芒一闪,一柄长剑硬生生朝己刺来。
寒天彻见顾郎溪招招有夺命之势,大喝道:“这人一心想取你性命,你为何还要手下留情?”仲惜年疾步一闪,将对方刺来招式化开,道:“顾兄弟,我是仲大哥,你可要看清楚了。”
顾郎溪冷冷道:“我早已看得万分清楚,仲惜年,你这道貌岸然的小人,今日我便要你狗命。”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手腕急转,抖出数道剑花,倏尔向前一推,朝仲惜年前心刺去。寒天彻焦急道:“你迟迟不还手,难道真要送上性命么。”
仲惜年连退两步,头向后仰,堪堪将长剑避过。左手撑地,将身子支起,双脚接连踢出,将对方攻势逼退,翻身站起,扬手一挥,道:“顾兄弟,你为何向我出手,这其中可否有什么误会?”
顾郎溪冷笑道:“误会?我待青儿如此情深,她却一心牵挂于你,你一日不死,她便一直不肯将你忘却,这等心酸苦楚,我定要你用血来偿。”剑光挥洒,便又刺了过去。仲惜年一边躲闪一边道:“青儿?难道你见过青儿?她在哪里,快些待我去见。”顾郎溪气急败坏道:“若想见她,除非把命留下。”
眼见长剑便要刺向仲惜年要害,顾郎溪忽而一声闷哼,跪倒在地。寒天彻将琉璃球收起,道:“张青现在何处?快些说来。”顾郎溪“呸”了一声,将脸转向一边。仲惜年待要将他扶起,却听寒天彻道:“此处绝不会有人来,暂且先留他调养,解救张青性命要紧。”
二人前行数步,仲惜年回首一望,只见顾郎溪撑着小腹,嘴角溢出淡淡殷红,模样实在难看。回想数月来二人相依之场景,终究不忍,便也不顾寒天彻劝慰,扶着顾郎溪,一并朝前来方向走去。
夏侯涟漪被囚在密室中,心急如焚,苦耐使出了浑身本领,竟是怎也出不去。忽而灵机一动,扬声喝道:“我来出个谜题,看姑娘猜不猜的出来。”声音回荡,却无人作答。夏侯涟漪笑道:“姑娘故意不语,是害怕,还是认输了?”
石门轰响,一女子娇笑道:“涟漪姑娘且说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要认输,还是怕了。”夏侯涟漪笑道:“姑娘当真有兴趣?”那人双手向后一背,语气中隐有命令口吻,道:“涟漪姑娘请讲。”
夏侯涟漪道:“一只年轻的仓鼠,不小心跳进了猎人事先备好的陷阱,虽未受伤,却也难以遁逃。猎人对它不打不杀,只远远地观望,姑娘且说说,这猎人到底有何居心。”
那女子道:“或许这猎人意在捕捉老虎,却无意中擒获了仓鼠。”夏侯涟漪道:“既然仓鼠无用,为何不将它放了?”那女子道:“猎人起初也这么想,但忽然发现这仓鼠年轻貌美,皮毛光滑,实有与众不同之处,或许比老虎更有价值。”
夏侯涟漪道:“仓鼠之美,不过是哗众取宠,怎可与老虎同日而语?”那女子道:“老虎生性凶猛,难以驯服,仓鼠则截然不同,你待它好,它定然有所回报。”夏侯涟漪道:“若真想好生待它,为何不还它自由?”
那女子道:“猎人终究是猎人,绝不可对畜生有怜悯之心,否则,终有一天,也会成为别人的猎物。”夏侯涟漪道:“若放弃做猎人又如何?”那女子道:“天职所在,实不可逆天而为。”
夏侯涟漪忽喝道:“你将我囚在此处,到底是何居心?”那女子笑道:“涟漪姑娘说笑了,你唇齿灵活手脚健在,何以说来‘囚禁’?难道方才那些话是你有意为之,自比那受俘的仓鼠了?”
夏侯涟漪道:“姑娘可知,仓鼠若急了,也是可以要人命的?”那女子道:“倘你真想做那仓鼠,又有何不可?只是仓鼠发威之前,猎人尚有一句话要说。”夏侯涟漪道:“请讲。”那女子道:“敢问涟漪姑娘到底有何等身手,为何有本事在泰山之巅中伤公子?”
夏侯涟漪若有所思道:“公子行事有异常人,你若真想知道,为何不亲自问他?大费周章将我弄来这里,岂不麻烦么?”那女子道:“对待如此漂亮的涟漪姑娘,何来麻烦之说?”夏侯涟漪道:“看来你也是为那公子做事了?”
未听作答,那女子忽而疾步闪至墙角,接连几拍,自张开的缝隙中跨出。夏侯涟漪见得时机,大步紧跟而上,方一转出,但见前方三人,却哪里还有那女子踪影?
仲惜年见夏侯涟漪安好无恙,欢喜道:“涟漪师妹无事就好,师兄也可免却一番担忧了。”夏侯涟漪道:“这地方太过诡异,还是……”转首瞧见寒天彻,道:“你怎会与她在一起?”
仲惜年想起泰山之会,寒天彻称毒娘子为师父,乃众人亲耳所听,若不解释清楚,定会引来麻烦。但如今张青被困,拖上一刻,便有一刻凶险,恁万般紧要之事也应先搁置一边,于是道:“此事说来话长,待出去之后,师兄定会与你说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