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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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洛,你最喜欢吃的枸杞红枣羹,我还加了一点蜂蜜,你尝尝。”苏流年仿佛不能出现在方璃洛面前一般,方璃洛看着苏流年从心窝子中掏出的笑容,眼泪不禁有滚滚流下。
苏流年吹吹勺中冒着热气的羹,刚想喂在方璃洛嘴里,忽然感到腰间一紧,方璃洛再次哭得撕心裂肺,苏流年的心似乎一下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抨击,勺子悄然掉落在地,苏流年端着碗愣是没有发觉。
半晌,方璃洛将头深深的埋在了苏流年怀中,轻声啜泣,不断的抚摸着自己的肚腹,苏流年干咳了一声,扶方璃洛坐正,继续笑道:“来,尝尝吧。”
“不!”方璃洛接过羹在手中看了一会儿,猛地将羹掷在地上,苏流年终于没忍住眼泪,愣在原地,仿佛他的魂魄也随着死去的胎儿逝去,方璃洛见苏流年全无气色,一咬牙,狠狠给了苏流年一巴掌,“你都能阻止我伤害司马蓝的孩子,你却阻止不了他们伤害我们的孩子!你这个废物!你根本就不爱我!可我告诉你!司马蓝她不可能爱你!别傻了!”方璃洛的眼泪边说边流,根本抑制不住,她太恨铁不成钢了,她太恨了。
苏流年没有任何反应,似乎默认了方璃洛的话,他自认有愧于苏卿府,他不想与苏卿府为敌,他深知没有后悔药,他更不可能去怪罪司马蓝,他只能将痛咽到自己心里,他明明不想伤害任何人,为什么往往让自己身边的人屡屡受到伤害?难道像苏卿府那样才是对的吗?
“璃洛,你离开我吧,我保护不了你。”苏流年现在认为只要他成为孤家寡人,便不会有人受伤了吧,可方璃洛竟拿起枕头向他扔来,“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出去!”
苏流年被方璃洛接近疯狂的行为打得连连后退,脚跟被门槛一拌,仰天摔了出去,刘侩赶紧关上殿门,转过身来才发现苏流年直捶打着地面,发泄着他心中的一切,刘侩的目光随着苏流年的拳头来回晃动,眼睁睁看着鲜血染上地面。
“陛下。。。陛下!”刘侩见苏流年就要一头撞向地面,赶忙上前拽住苏流年,苏流年痛苦的闭上双眸,对着天呐喊,可上天正如秦子然所说的那样,是没有眼泪的,天依然晴空万里,只有苏流年喊哑了嗓子,刘侩感到苏流年渐渐没了力气,这才硬将苏流年从地上拖了起来。
刘侩看着苏流年连站都站不稳,担心的看了一眼苏流年,这才晓得苏流年的眸子并没有睁开,这可吓坏了刘侩,连忙招来内侍,可喊了几声才突然想到苏流年让所有人除他外都退了下去,刘侩简直急得眼泪就要出来,就在这时,苏流年悠悠睁开眼,他这时候的眸瞳红得就像杨曦死去的那日那般可怕。
“刘侩,去传旨,说朕身心俱伤,不能扶政,令摄政王全权代理,不必。。。不必再来找朕。”苏流年一时间居然放了权,这让刘侩连连摇头,但一见苏流年已近绝望的脸庞,他没忍下心,开出口。
“陛下,奴才先扶您回宫。”
“不,朕无碍,你快去吧。”
苏流年挣开了刘侩的手,微笑着看着刘侩,阳光映下,就连刘侩那颗苍老的心也不禁动容。
“那好,奴才这就去传旨。”刘侩深深地对苏流年一鞠,转身小跑而去,只不过他绝不会让苏流年就这样放权于苏卿府,苏流年放权就相当于放弃他自己,刘侩不会允许此事发生。
刘侩来到御膳房,要了一碗才磨出来的国豆浆,专门要了一碗咸的,火急火燎的朝驿站奔去,司马钰是今日启程,刘侩在心里祈祷千万遍,千万要赶上。
待到驿馆时,司马徽已然整理好队伍,刘侩瞅到了司马钰的身影,连忙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拦他的军士面前,大声嚷道:“陛下赐龙涎相邦凤歌国豆浆一碗!”
“弟弟,上马吧。”司马徽眯着眼看着前方的刘侩,生怕司马钰到得了凤歌回不了龙涎,随即将司马钰搀上马,自个儿上前对刘侩说道:“将豆浆给我吧,我转交给相邦就是。”
“那有劳将军转交相邦。”刘侩知道司马钰也看到了他,在把豆浆递给司马徽后又到一旁,跪下等候着司马钰,能让苏流年改变主意的只有司马钰,也只有司马钰能剥夺苏卿府的权力。
司马钰叹了口气,翻身下马接过司马徽端来的豆浆,朝着皇城的方向朝天一举,“臣谢凤帝恩!”说罢,才喝了一口,就立马觉得不对劲,这豆浆怎会是咸的?
司马钰往刘侩身上看去,见刘侩还跪在一旁,顿时明白了刘侩有话与自己讲,司马钰看了一眼碗中剩余的豆浆,一饮而尽,才迈着向刘侩走去的步子到:“司马钰谢恩。”
司马徽只好跟在司马钰身后,直到司马钰在刘侩面前停下了脚步,双膝砰然落地,一拜后将碗递给刘侩,刘侩一见司马钰如此礼数,就知司马钰想知道自己想说的,于是赶忙在司马钰起身后道:“相邦觉得味道如何?奴才好复命。”
“嗯?”司马钰瞥了一眼司马徽,笑着道:“很好,只是豆浆为何会是咸的?”
刘侩听司马钰说到了点子上,暗自松了一口气,起身对司马钰一拘,道:“曾时,陛下路过宿城,听人叫卖天下第一国豆浆,心下好奇,老奴便随陛下进去一尝一二,果然不伪所闻,香甜可口,只是,陛下念前相不喜甜,故有了这咸豆浆。在前相困龙涎之时,陛下便饮此豆浆解忧,当闻前相承司马之首时,陛下饮此豆浆作喜。。。。”
“相邦!该启程了!”司马徽不待刘侩说完便站不住了,也不想司马钰再听下去,他清楚的知道刘侩所言的前相是谁,也知道司马钰此次本就对凤歌念念不忘,赶紧劝司马钰启程,可刘侩依然继续说着,并越说越大声,“后前相做如今龙涎相邦,陛下赐此豆浆于相邦,望相邦勿忘。”
司马徽越发着急,手刚碰到司马钰,就见司马钰拳头一握,转身就往皇宫跑去,司马徽没来及拦住,看着司马钰的背影,狠狠的瞪了一眼刘侩,呵斥道:“你这公公,怎这般生事端!此事要让龙君知道,你让我弟弟如何落地!”
“将军这不是莫追了吗?老奴替陛下谢过将军了。”刘侩对司马徽一揖,便随后跟上司马钰,满街百姓惊奇的看着一个身着龙涎相袍的人往凤歌皇宫跑去,身后的刘侩只觉得看到了希望,一路随司马钰到了苏流年所在的后殿,才发现苏流年一脸诧异的看着司马钰。
“陛下这是在写什么?”司马钰见苏流年看到自己便开始藏方才他在写的诏书,一个箭步上前夺过,才发现苏流年在写让权苏卿府的诏书,司马钰不可置信的将诏书掷在地上,对苏流年道:“怪不得公公要阻拦于我,陛下你如若放了权,苏卿府便不会放过你。”
“只有放权,我才能做一个孤家寡人。”苏流年自嘲的笑着,司马钰不禁双眼微闭,当目光撞在一块静静在桌面上的相印时,司马钰才明白,苏流年毕竟不是当帝王的材料,自己的离开让他被天下压得太哭,爱情又让他太痛,这一切都怪不得他啊。
“陛下,让我去见皇后吧。”司马钰默默捡起地上的那道诏书,交给刘侩,“去烧掉。”
刘侩哪敢不应,接下诏书去,苏流年瞪大了眼睛看着司马钰,摆头道:“相邦还是莫去了,璃洛她现在。。。。”
“陛下何时这么不相信臣了?”司马钰笑着,仿佛回到了他依旧是凤歌相国之时,苏流年的感激之情流露在眼角,“那多谢相国。。。。”
“呵呵。。。”司马钰似当年那般抚摸着苏流年的脸蛋,他只不过是错过了一场赵胥所谓的接风洗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