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不幸的降临,残缺的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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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朝建立至今已有三百余年,而朝廷与江湖之争从未停歇,其中各门派与朝廷中几方势力暗地勾结,关系盘丝错节,表面上的和气阻挡不了底下的暗流涌动。现眼下当今皇帝病重在床已有数月,朝廷局势紧张,稍有些头脑的门派、朝廷命官纷纷寻找己方靠山,亦是蠢蠢欲动却又不敢贸然出手,只待老皇帝一咽气的时机便是天下大乱,群起纷争,扭转格局之际。
而如此形势之下,江湖中却唯有风听阁片刻不沾身,孤立于各方势力之外。虽其曾接到过不少的请帖、拜帖、来访,表达了诚恳的邀请之意,却一一遭到婉拒。这风听阁到底是何门派,竟敢独身于各方之中,置身事外。
据百晓生记载:风听阁始建于天元208年,创始人为风扬。风扬在其二十岁时便以逸扬剑法而闻名,三年后创立风听阁,享年59岁,由其独子风冽接任,温文尔雅与世无争的风洌在任期间使风听阁淡出江湖;直到风洌之子风玄接任阁主,精明而嗜财的风玄娶了首富沈万之女沈之兰为妻,得到沈家半壁财富而使风听阁成为江湖中的商业霸主。
风玄死时年仅36岁,传闻死于其子风与天之手,而后年仅十六岁的风与天担任风听阁第四任阁主,其性冷无情,不苟言笑却武艺卓群,精通商道,善用人才。风听阁自他接手后发展迅速,不止是财力、物力,在人才、武功上大有精进而名声大噪。而阁中四位分别执掌财、人、执、刑的堂主随之闻名:
东堂堂主东来,善理财,平日总随身携带铁算盘,掌管楼内钱财事物,人称只进不出“铁公鸡”;
南堂堂主南边,为人圆滑,善察言观色搜罗情报,以总管身份出现,外号“狐狸”;
西堂堂主西域,不详,外号“蝎子”;
北堂堂主北娘,半老徐娘,风姿绰约,善易容刑责,人称“媚刑娘”;
另听闻风与天还有两位得力助手:“鬼魅、“鬼医,不详。
以上便是百晓生所有关于风听阁的消息资料。
而在百余年间起起伏伏的风听阁的楼阁之中,又隐藏了多少悲凉又无奈的故事!?
“咚咚咚……东爷,东爷……”急切的敲门声和叫喊声打破了寂静的夜晚。
“谁啊,大半夜的?紫兰,怎么了?”东来皱起眉头望着来人,那是夫人的贴身丫鬟。
“小姐要生了,东爷,快救救她!”紫兰急的眼泪直在眼眶中打滚,伸手揪着东来的领巾哀求。
“知道了,我马上派人去找稳婆,不要着急。另外你去找小白来看看,夫人这是早产,以防万一。”
“是,是,东爷,紫兰马上就去。”
这会主子歇下了,即便去报了也不过是徒劳,他并不在乎所谓的夫人和肚子里的孩子。
南苑门外,妇人哀凄的悲鸣不绝于耳已有一个时辰,东来紧锁眉头伫立于门外,而另一个不过弱冠的少年抱着医药箱站在门外不时往里面张望。
“东来,要不我进去看看,这种低鸣怕是夫人扛不住了,这可是早产呢。”
“东来,你就让小白进去看看吧。好歹有个鬼医的名号,这万一夫人和少主子有点什么可不得了。”北娘也着急地在旁边帮腔。
“罢了,虽然男女有别,你也是个大夫便进去看看吧。”东来沉思道。里头的是夫人,产房之中让男子进入于理不合,可又是人命关天,只望主子不要怪罪下来。
“对了,主子呢?你派人禀告他了没有?”北娘见小白进去了紧接着问道。
“早派人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主子的性子,他不见得会来。”轻叹一口气,这都是孽啊。
“主子!?真是主子啊,您居然过来了。”
风与天听着房内女人的低声哀鸣缓缓走来,他不经想起了那天父亲留下的话。
“为父认输……咳……!”对面名为他父亲的中年男子单膝跪地,以剑着地,一手抚着胸口。
他一身青衣,即使狼狈至此仍不掩其俊美。
尽管比武他败了也受了伤,却是一脸宽慰的神色。
这么点伤怎么够弥补自己欠下的债?
擦了下嘴角的血渍,抬起头望着对面的少年,眼神哀伤,
“天儿……可否容爹有最后的两个请求?”
低低地开口,少年面无表情,神情冰冷,男子有些担忧地哀求着。
“求你放过你哥哥一洌,还有善待汝妻尔莹,他们两个都是无辜的,可好?”
男子眼神于少年交汇,拼命地捕捉他眼里的讯息。
少年冷眼望着他,沉默不语,半响后方颔首,转身便离去。
只听背后传来男子的话:
“如此我就放心去见你了,兰芷,为夫生前对不起你,只求你还愿在奈何桥前听我一番悔恨……”
徒留下一柄长剑穿过他的胸膛。
风与天想着自己的妻子,记忆有些模糊。
她的容貌已经记不住清楚了,只记得她与早逝的母亲十分神似,不论身形相貌还是她婉约温柔的品性。
因此那个男人才会费力地将她找来,大概是抱着补偿的心态,不过早就于事无补了。
冷落她的理由则无关这些,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见着也是烦心。
至于孩子他从来就没在意过,他本就才十六,若需要孩子以后再找几个女人就好了,根本无需多关心。
终于,小白抱着猫儿大的孩子出来了,
“主子,孩子有些虚弱,怕有些撑不住,我带回医馆吧。”
挥了挥手表示允诺,风与天却不曾仔细看上一眼。
“还有夫人怕是不行了。”说完,小白与己无关般抱着孩子离去。
风玄灭皱了下眉,不语,径直往屋内走去。
昏暗的烛光下,华贵的床上躺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一看便知那是即将步入死亡的人。
“主上……主上……孩子……”
因为身体很虚弱,离死亡如此之近,于尔莹已几乎没有任何开口的力气,只是一直拼命地伸出手。
她在试图抓住风与天——那个她心疼到想用自己全部的爱去感化的丈夫。
她总是放不下他,忍不住心疼他,想用自己全部的爱去融化他。
可是他如此的无情,公公死后便再也不来看她一眼,她至死也不能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公公执意要他娶的吗?那她的孩子以后会怎么样?不知这无情的人会怎么对他?
哀求地望着他,约是他明白了。
“我会命人照顾好他。”无视她伸过来的手,淡淡地开口。
“小姐,小姐……”一旁的紫兰哭得泪如雨下,跪地求着,“阁主,求你,小姐她……都已经快……呜呜……”
风与天仍是不动,直到床上微抬手最终无力的垂下,它的主人咽下最后的一口气。
“小姐,小姐……”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她苦命的小姐,都是那个无情该死的男人,抓着小姐的衣袖,愤恨地盯着离去男人的背影,仇恨的种子不禁生根发芽。
三天后,风听阁阁主夫人风于尔莹悄然下葬,却无外人得知。
而被“鬼医”白圣手从鬼门关带回来的风少主因先天不足落下了左腿残疾的毛病,连白圣手都无能为力。风与天知道后也没有表示,只是为他取名:风一,而自始自终没有去见孩子一面。
直到数月后,有人得知风听阁多了个少主,才知原来阁主夫人因早产留下一个男婴便归西,其贴身婢女则不知所踪。
一时成为茶馆酒楼饭后热门话题,甚而有人传这楼主夫人不满七月便生子怕不是以完璧之身嫁入风听阁,这孩子也并非风与天所出。只是这些话传出的人总失踪不见,因而不久便无人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