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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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不似唐秋讲理,一夺过盒子就开起来,然后脸色千变万化,最后看向马三,道:“你和小唐就算真的有什么,你也不能这样做。”
这个时候,马三只能解释道:“这些我只是看着好玩,买来正好看见小唐,就送给他了。”
“想不到马大选家还有这种爱好,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秦雪有点不能忍受,把盒子盖上,直接还给马三,对唐秋道:“这些东西不是你该有的,还是还给他。”
唐秋云里雾里,虽然不明所以,但脸还是微微红了,不再说什么。
马三想这应该已经是最差的状况,也打开盒子一看,呆了一下,小菱镜、红口脂、眉黛笔、细绢帕……送这类东西给自己,看来那个女人已经处于抓狂的状态了,枉她装得这样镇定。
不管知府夫人的心态,反正马三是只能尴尬地合上盖子,对唐秋道:“这次是我考虑不周全,下次我再补。”
“不……不用了。”唐秋可不敢再接受他的东西。
接下来几天,马三确实很忙,当铺出手,他不想让自己的心血落入庸俗的人手中,选来选去只剩下杜楼主,因为刘夏的事,他们多少生了隔阂。
定下来那天,杜楼主请了马三一顿,算是尽释前仇。杜楼主被灌了几壶酒,话也就多起来。
“小马,我以前也走南闯北,遇到无数的人,看过各种风景,一直不会疲倦,直到了南水,看到了一个人,突然就累了,就想着安定下来。”
马三继续递上一杯酒,“楼主自然见多识广,也知道普通人不知道的事。”
“那是,那晚,我就在宁王商议起兵的船上,那天青龙道的水滚得异常,我就知道会有事情发生。”
“青龙道的水这里面都快干了,听说是有谁得罪了那里的土地王。”
“哈哈,这种混话也就骗骗俗人,实际上,是在青龙道和淮水的交界处,有人把水给引开了,说要灌溉农田,可天知道……”杜楼主突然止住了话。
马三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依旧不动声色,示意一边侍奉的女子为杜爷倒酒。
“小马,你不厚道,从你十年前来这里……我……我就发现你从来不愿意听别人讲话,总想着套出什么话……”
马三抱歉笑笑,道:“楼主说话,小子不敢不听。”
“哼,虚伪!”楼主不再说话了,只顾着摘下女侍的发钗,拿在手里把玩,赌气似得不理马三。
马三学乖了,不再说话,久了,杜楼主又开口,继续叙述他的光荣经历。
这边马三和杜楼主的沟通不错,另一边唐秋和杜楼主的儿子杜思玉却闹翻了。
其实,自从到了学府,唐秋的日子也不好过,头几天比较累,不觉得什么,过几天晚上他就受不了了。
虽然各个人在白天都是文质彬彬的,但到了晚上就不受自己控制了,震天的鼾声,还是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唐秋受不了,睡在唐秋一边的看上去比唐秋更小的男孩也受不了,翻过身,看他也醒着,冲着他笑笑,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出家门,不习惯。”
唐秋倒不是第一次经历群睡,小时候一次北方的难民迁到南水时,学堂就曾挤过很多人,但那时候也没听过这么奇葩的呼噜声,“我也不习惯。”让唐秋想不通的是秦雪竟然没有跳起来打人,而是安分地睡着。
府学教授的讲课也是无趣,唐秋最近一直是习惯自己讲,别人听,这次突然变成听别人讲,特别不习惯,而且,非常无聊。
学生无聊了能干什么,自己学生时代,上课即使不想听也要认真坐着,自己就住在老师家,调皮的话没饭吃。其他的孩子就在桌子里玩泥巴,斗蟋蟀之类的。
当然,学府里的学生就高级很多了,他们在传纸条,一般的也就是写出上一联,扔给其他同学对下一联,有些觉着有意思的就回了,觉得无聊的就不理。
唐秋刚开始是不理的,他习惯做乖乖的学生,后来又传来一个纸条,上联是:夜半鼾声惊梦。唐秋转头往后面一看,昨天晚上的书生正冲他点头,日光的照耀下,他更显得稚气与可爱,于是回头写下“日中明眸拂人”回了过去。
这样一举动,却落了别人的话柄,刚下课,就有一群人围了过来,“落草的家伙,你是看不起我吗?”
“杜兄,这话怎么说?”杜思玉和唐秋向来没什么冲突。
“你如果不是瞧不起我,又怎么会只对小五的对子,却不接我的联。”杜公子振振有词,顺便夺过小五手上的纸条。
“喂……你!”唐秋来不及阻止,杜思玉已经开始读他的下联。
“哟,明眸、拂人……你们两个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杜公子调侃。
杜公子的小跟班杜青也上来了,“小唐啊,我说你在这里和别的同学互传情书,马三知道吗?”
俗话说揭人不揭短,这样说也太缺德了,连杜思玉都瞥了杜青一眼,“这么禁忌的话题怎么能在学府里提起?”
唐秋大窘,似乎,好像他和马三的关系成了大家一直怀有兴趣,知道那是不被允许,又渴望他的存在,轻视经历这件事的唐秋,又想要体验这种事,按照他们的对比,这种事情应该是跟话就在口中,却写不出文章一样。
秦雪本想踢唐秋说几句话,但想到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圣人的道没学到多少,倒有空嚼舌根,八股的破题还不会,却在这里学对对子,小五,唐秋,你们都太闲了是不是?”其实,他说话从来不会想太多。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了,有时候,写八股的能力就是说话的分量,秦雪是这一群人中最会写的,所以他一开口,所有人都不说了。
唐秋委屈了,这个马三真是给自己带来了不少麻烦,被这群人说的,好像真有什么一样,虽说是清者自清,但被人议论总不是值得骄傲的事。
以后的日子,杜思玉总不忘找唐秋的麻烦,或把他写的文暗暗烧掉,或在他的床铺上倒水,手段幼稚到不忍直视。
直到唐秋发现自己座位上涂满红墨水的一天,他实在忍不住了,“杜兄,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这话怎么说?”杜思玉作无辜状。
唐秋一抹坐上的红墨水,“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做的。”
“好,不是你做的,是小狗做的。”唐秋觉得这话特别有杀伤力。
“你才是小狗,你全家都是!”杜清的嘴巴特别快。
杜思玉哭笑不得,自己哪里不如唐秋这个书呆,又为何会养杜清这个白痴这么久。
等到这天晚上,小五跳到正在整理衣服的唐秋的床上,神秘地说:“唐哥,我打听到杜思玉为什么和你作对了。”
唐秋想自己虽然流言缠身,却也没伤害过什么人。
“其实,是因为他喜欢闲卧斋的戚小姐,可是斋主又有意选你为婿,思玉气不过,就找着借口与你作对。”
唐秋更觉冤枉,自己都拒绝了,还受其累,所谓的红颜祸水,比马三还麻烦。
……
“你们已经过了两场试,更要有扎实的经论底子,像马三那一套,到了乡试就没用了。”几乎所有学生的书箱里都放着马三的书,老师心里也不是滋味,课余的时候就看似说着闲话地扯。
有句话叫说曹操,曹操到,又得到两颗金豆子的大众书僮来禀报选家马三来拜访,老师吩咐一声,去了前厅。
众人意味深长地看向唐秋……
果然,一会儿,书僮就来请唐秋,在众人的一片唏嘘声中,唐秋红着脸出去了。一些同学不满意了,唐秋不应该是害羞得死活不见人,然后再让马三亲自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