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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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秋一伙人不知道怎么入手,他们对情况不了解,多数也是抱着和唐秋一样的老师是好人的念头。商量许久,他们的决定是联名告求知府,再集体情愿。
唐秋回来把这事向马三一说,马三替沈纺头痛了,不讲理的书生不好对付……
“闹也不济事,联名请愿的事,你还是不要做了。”马三劝他。
唐秋道:“我是先生的门内弟子,肯定要去的,就算没用,也是心意。”
“你去看你先生的时候,他是怎么叮嘱你的?”
“叫我回去看他教的东西,参加乡试。”
马三眼睛一亮,“你先生的原话是什么?”
“原话我当然不记得了,反正就是让我仔细看他教的书,好好考试。”唐秋回答。
马三摸摸唐秋的耳垂,“好了,你去吧,小心一点,沈知府平日里好说话,惹急了连宰相的账也不卖。”
唐秋点点头,出去了。
书生的行动力果然不够,刚走到门口,就在府衙门口看到一张公告,内容大致为刘夏已经全部招供,他和秦漠卿有来往,并接受过秦漠卿赠送100两银子,并招待他一夜。现在他正等着省里的审批定罪。
是不是屈打成招,一群人又跑到监狱,守卫不让他们进去,说这个犯人是不能随意见的,一群人闹了半天,没效果,打道回府了。
马三显然料到结局,见到垂头丧气的唐秋也没问什么,替他理理衣冠,道:“今晚跟我出去走走,可能会找到突破点。”
唐秋应着,先生已经招认,下一步也许更应该上省里请求减轻刑法。
晚上马三带唐秋去的地方是文瀚楼,老地方,见的人也是见过的,杜楼主。
在马三和唐秋到了约好的房间的时候,杜楼主已经在房里了,站在窗前望月,上弦月,月光幽幽的,光从背影上看,他还是年轻的。
“杜楼主久等了。”马三先打招呼。
“无妨。”杜楼主回头,互相间也不作揖,直接找个位子坐下了。
“晚辈是为刘老的事来的。”马三开门见山。
“哦,”杜楼主挑眉,“不错,都查到我了。”
马三谦让到,“过奖了,晚辈来南水十年,这点眼线还是有的。”
“没错,举报刘老和秦漠卿有来往的就是我。”杜楼主承认。
“你为什么这么做?”唐秋忍不住问。
“宁王作乱的主要策划人尚未归案,作为大明子民,难道不该尽自己的一份力?”杜楼主反问。
唐秋语塞,马三笑道:“私盐起家的杜楼主倒找到了做大明子民的本分。当然,这些旧事我们是不提了,就算是杜楼主见过刘老和秦漠卿在一起,也是三十五年前的一面,楼主又是如何笃定那两人就是刘与秦?”
杜楼主脸色不悦,道:“我也只是说刘老有嫌疑,谁料到他就招了,看来是我记忆不错。”
马三道:“楼主不要介意,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们晚辈自然急了。”
杜楼主打量打量唐秋,又看看马三,笑道:“奇了,他先生进监,他急也应该,你一个外人瞎操心什么?”
“如楼主所说,为公为私,我都要管管。”
“哦?若为公,国家大事不是你我管得上的,若为私……贾人尚且不肯,何况书生。”杜楼主语气暧昧。
这话听着总有点其他什么味道,自己和马三的关系真的很明显了?还是自己想多了?
“晚辈的处理方式自然和楼主不同,肯不肯不在我,尽力则安,只要杜楼主不再紧抓此事,晚辈就感激不尽。”马三见唐秋脸色多变,接过话。
楼主道:“事情刚发生的时候,长卿就来把我数落了一顿,我自然愿意放下此事。不过,若你们后辈还是这样嚣张,我有的是法子惩治。”
马三接受道:“年轻人不懂事,楼主多担待才是,只是这事情是楼主起的头,省城那边还希望楼主多照顾。”
杜楼主那边不言语了,马三继续,“这事也是小秋不是抬举,要不,小秋,你就卖了学堂的地,娶了戚斋主的女儿,让楼主消消气,如何?”
唐秋愣了一下。
杜楼主甩甩袖子,“晚了,不识抬举。算了,我明天正好去省城看货,有空就帮你看看。”
马三倒上酒,道:“楼主是性情中人,晚辈敬一杯。”
“虚伪。”楼主不在与他们客气,径自走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唐秋问。
“就是举报刘老的就是杜楼主,现在我们是求他在不要追究,在省城那当面照顾刘夏。”
“他为何如此?”
马三笑了,道:“因为你得罪了戚斋主,先是不卖地,再是不卖身,我应该早想到,在业里,杜楼主是绝对维护戚斋主的,当初我也栽过。”
唐秋夹起菜,晚饭还没吃,饿了,世界是怎么了?斋主和楼主都有暧昧关系。
马三笑着看他,唐秋还是清秀,只是这几天的闹腾让他憔悴了不少,吃的时候也雅致,细细地,虽然有时候迂腐,但还不算深,有救。
“你说我们的关系很明显吗?”唐秋看他在看自己,找话问。
“什么关系?”马三笑了。
“不知道。”唐秋狠狠地嚼着一块萝卜。
“连你我都不清楚,何况他人。”
“可是刚才杜楼主就是话里有话,而且,昨天秦雪也警告我……”唐秋脸一红,不再说话。
马三道:“杜楼主是过来人,看得细,而你的同窗秦雪,背后肯定说了我不少坏话。”
唐秋默默吃着,索然无味,良久,才抬头问:“你说,我们究竟算什么?我不想再糊着,索性就说开了。”
马三倒倾佩唐秋还有如此魄力,“我对你的感情,我那晚都说过了,你难道不信。”
唐秋道:“古人云,枕畔的话,水中的波,哪有准头?”
马三失笑,“又是哪里学的胡话,我喜欢你,什么时候都一样。”
唐秋脸一红,随即颓然放下筷子,“喜欢又如何?难道向所有人宣布你我断袖,受人唾弃,或者,不清不楚,做露水夫……夫夫……”
马三显然没有唐秋考虑得多,两个男人在一起,不是什么可以张扬的事,如果唐秋是戏子倡优,连遮掩都不用,但他是书生,受不了白眼和轻视。
在马三眼里,他想好也只是好一阵子,等双方都腻了,也就自然分开了。难道还真要一辈子互相守着?他没有把握,对于唐秋这样的书生来说,更是不可能。
唐秋见马三答不上话,反而有了主意,道:“看吧,你也什么都不清楚,所以我们也就算了,本就是不该有的调戏与暧昧。你晚饭也没吃,该饿了,吃完就回去吧。”
马三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主动,他都处于被动,不管有没有意识倒。自己想要调戏他,或者是要了他,可是他却从没有认真说过自己的感情,而他,是也像自己一样处于喜欢却不强求的阶段,还是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只是有求于己,才会委屈着不责备自己。
马三默默地吃着,当牙齿咬到自己舌头时,他说:“明天我们去落草看看,可能会找到线索。”
唐秋吃完,坐在窗边望月,听到后点点头。
走回当铺会路过南水河,还是一样地一条条船在河中游荡,又是一个绣球飞来,唐秋刚想提醒他注意,马三已经闪身躲过,不急不慢地继续前进。
晚上,唐秋主动要求睡客房。
“没收拾好,你就在这里凑合,也就一夜了。”马三拒绝,他不喜欢把主动权交到唐秋手上。
“好,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唐秋语气中带着威胁。
马三道:“长久是不可能,一天两天的露水夫夫也不可以?”
唐秋道觉得马三的话近于无耻,不和他多说什么,转身便走,最不济和小豆挤一个晚上。
马三把人拉过来,“早知道你能看不能吃,算了,我不调戏你就是了。”
被一个男人说“吃”,“调戏”,唐秋终究红了脸,卸下外衣,躺进里面休息。
马三收拾起心猿意马,陪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