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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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二,我们那是女婿走岳家的日子。天气有一些阴,我明明记得昨天晚上睡觉时是背靠背的,醒来时居然是在周云迪的怀里,吓得我一下子蹦了起来,头撞到了窝棚的横梁,那是一根彬木条呀!巨痛。我一边擦眼泪,一边摸脑袋上被撞的地方,恨不得把周云迪扔进东江湖去洗澡。“不就是被抱了一下吗?有必要这么激动吗?小生虽长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但是,也不至于高兴得要撞头来试试自己是否在做梦吧!”天杀的周云迪一边慢条斯理的整他的大毛毯,一边凉凉的说。我气得忘了疼,直接拖着他的大背包,朝他扔了过去,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被我爸我哥之外的雄性生物抱过呢,他居然敢揩我的油。我跑到外面,抓了一大把沙,全部塞进了他的脖子里。“不就是抱着取个暖吗?你至于吗?就你那身材,我抱着还嫌硌骨头。有骨无肉,有肚无胸,有腿无臀。再说我发神经去抱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呀!这不人的本能吗?你不冷?”他跳着拍沙子,脸也不红一下。我气得肚子疼,背上自己的包就走了。他跟在我后面,像个蚊子一样的不停的嗡嗡,“你不用太伤悲,如果以后你真的嫁不出去的话,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了你吧!你放心,我们家别的没有,饭管够,肉管吃,保准把你养得肥肥壮壮,细皮嫩肉,黄牙满口!”立定、后转、抬脚、狠踹,为什么路边的只是一个土坑,而不是粪坑?
这里和我们那里的习俗一样,都是初二开始走亲戚。我们回到街上,已经开始有了一些车子和行人。我们在街上唯一的早餐摊上买了几块钱的糍粑,吃得我们两个人嘴角流油。周云迪用一包白沙烟换得我们搭上了一个拖拉机,我们已经完全搞不清楚路线了,反正只得凭着感觉往下走。
看着路上一脸笑意的人们,我只觉得空空的,很想结束这个所谓的流浪回家去。可是是我自己提出来的,无论怎么样,才这么三四天就要回去,实在是丢面子。我不敢和周云迪探讨这件事,怕被他笑,也怕影响到他的行程。
拖拉机的路线走得十分曲折,路不宽,路况也不是很好,但总比走路强。车子走了很久,在一个镇上停了下来。此处的方言已经十分的难懂,我们就想问一个路,看看附件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我们恨不得连手语也比划出来,最后遇到一个学生,惊觉沟通真的需要一个合适的渠道。那个女孩子听说我们是流浪旅游的,那会还没有穷游的概念,非常兴奋,说一定要跟着我们一起去玩,我内心很想告诉她,同学你真是以为是一段浪漫的旅程么?
最后我和周云迪两个人的队伍发展成了4个人,林桃和林梅是堂姐妹,林桃正读高二,而林梅却已经是T大的大一学生了。她们觉得我们这样尽可能的不花钱来玩是一样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一定要加入到我们的队伍里。虽然她两个女孩子的到来给我们增加了不少补给,而且有了两个本地人带着,我们的旅程确实丰富精彩了很多,只是这两只实在是太娇气了,比周楠楠还娇气,我们全程脚双脚,而且负重比她们重多了,可一路上,就听到她们两个在那叫,累呀,重呀什么的。周云迪只好帮完这个帮那个。我才不要管他们,没找上我,我乐得轻闲。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周云迪会同意林梅和林桃加入我们的队伍,直到两年后,我在C城遇到林梅,才知道,周云迪那斯居然这么早就居心叵测,魔爪早就伸向了长着一张苹果脸的林桃。
有了林桃和林梅的带领,我们接下来在东江湖的行程就过和十分的轻松。因为目标太大,蹭车蹭饭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但是好在林梅和周云迪一样,长着一张能哄得菊花春天开,骗得老妇寻春来的巧嘴。大多数的时候我和林桃站在后面,由周云迪和林梅去打头阵,再也不用我生火造饭,也不用我去找食物,更不用去想要去哪里,怎么去。日子轻松了许多,看了更多的东江湖周围的美景,可惜没有看到传说中的瀑布,冬天嘛,瀑布也要冬眠。林梅是学园林的,一路上我们不认识的花花草草,树木等,她都能给我们解释说明,甚至还有一些草药的功效她都能说过二三五六来,实在让我佩服。哪怕是东江湖各处的景色,传说,历史人文,都能为我们一一道来,我都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导游来的。
接下来的三天,相对于我们前几天的遭遇,过得实在是惬意极了,有了林梅和林桃两个地头蛇,我们能很轻松的找到吃的,而且不再限于果腹,色香味直接上了好几个档次,我们从路边的地窖里挖了红薯,从山林丛中采菌子,更为恐怖的是,林梅居然找到野兔,她连山里的野姜,野蒜的都能找到。周云迪更是用无数的恶心的华丽丽的形容词来表达他的爱幕之情,真是,我给他弄鱼的时候可没半句好话。不过话说回来,林梅真是一个贤惠的女子,能里能外,能说能干,谁能娶到她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和她站在一起,那是一种完全不同于和周楠楠在一起的感觉,各方面相比,我就是一个小屁孩。
在我们经历了窝棚,船舱,空房子,破庙的睡觉地后,林梅和林桃带着我们睡了一回山洞。可能也不叫山洞,因为这个洞实在太短了,里面很干净,并没有什么不明生物,和其它的山洞差不多的是,有点潮湿。林梅和林桃发挥了山地人群的智慧和才干,指挥我们垒了一个石头灶,支了一个架子,用缺了一个口的瓦罐烧开水做菌子汤,底下煨着红薯。火烧得很暖和,我们几个靠着洞壁就睡了一晚。第二天,周云迪用林梅做的简易弹弓打了6只鸟,应该不是受保护的鸟吧,我们在架子上烤着鸟,喝着汤,在阴温温的天气里,没有比这更好了吧!所以说,出去玩,最好得找一个地头蛇,找一个野外生活经验丰富的人才行。当然还得找能说会道的人才行,这样一路上不会太寂寞,出要卖面子的时候,也有人会挺身而出。
温泉我们并没有泡到,因为林梅和林桃也不知道哪里有免费的温泉可泡,只知道有一个莾山温泉,但是地方和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不在一处,而且时间和金钱方面都不允许。周云迪一直觉得遗憾,我到还好,并不觉得有多难过,反正以后总是有机会的。
初六,我们搭上了一辆拉猪的拖拉机回到了鲤鱼江镇上,租了一个小旅馆,洗去一身的猪屎味,花了20元。然后我和周云迪做东,在镇上的一家小菜馆请林桃和林梅吃了一顿饭,我和周云迪像饿了几百年一样的,风卷残云。我们每人一瓶啤酒,真正把酒言欢,我们具体聊了些什么,我还真的想不起来,只记得当时那么快乐,每个人都笑了,很畅快。后来,店老板也加入我们一桌,还给我们加了一个菜,我记得林桃还高歌一曲,歌声清丽,就像小东江的水一下,温温的,暖暖的,却慢慢的流进了我的心里。
饭后,我们去当地的照相馆里拍了一张照片,半个小时后,我们各自拿到了一张有着四张年青笑意浓浓的脸的相片,这是我们这一路最奢侈的行为。
傍晚的时候,我们在高速服务区里搭上了一辆从广东回岳阳的货车,估计原来是拉牛还是羊的,虽然堆的是一些饮料,但是原有的那种特别的味道实在是太让人难忘了,货车开得很慢,中间在衡阳睡了一觉。初七中午我们回到了C城,带着一身的臭味,我们两个无视周围人群抚鼻避开的动作,努力装着若无其是的样子以无座位的座票上了船,带着一身的风尘,应该不算是灰溜溜的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