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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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云歌私自冲着尚玄宫外面大叫,差点坏了事情。君泠郁没有听见还好,如若是听见了,两方势力肯定就要提前开战了,而这样,对于哪一方,都是不利的。
    君泠华坐在后宫尚合殿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都阴黑了起来。
    夜文植是武将,不喜欢背地里耍阴招那一套,只是实事求是的把经过说了一遍,却依旧把君泠华气的差点掀了桌子。
    倒不是因为乐云歌差点给王宫里带来了灾祸。
    君泠华只觉得,自己一番心意全都白费了,自己是如此待他,却全然抵不上君泠郁露个脸的那么一瞬间。
    想着,君泠华起身,离开了尚合殿,向尚玄宫走去……
    这一边。乐云歌被安置回南偏殿的床上,已经被打的起都起不来,卧在床上艰难的喘着气。
    挨着床边的小桌上,放着一碗太医送过来的药汤,可是乐云歌动也没有动过。
    这个时候,君泠华沉着脸走了进来。
    乐云歌一看见他,心里一惊,本能的就往床里面挪了挪。可就是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把刚刚才让自己平静了一点的君泠华,又激起了一腔的愤怒。
    君泠华把门狠狠一甩,大步走到乐云歌面前,一把将乐云歌抓过来就吼道:“你也知道你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是不是!你躲什么!你每次,每一次见到我都是在躲什么!我还要对你怎么样?你这一双眼睛,就全然不能在我这里停留一下!”
    说完就把乐云歌又往床上一甩,抓住乐云歌的双肩一压,就贴过去狠狠的咬上了乐云歌嘴唇。
    乐云歌惊恐的挣扎着,可是刚刚才受过伤,身上完全使不出一点力气,君泠华的嘴霸道的压着,一点喘息的机会也不给他。乐云歌被按在床上,浑身疼痛的眼泪都要流下来,情急之下,宗族里教导的那些君臣礼仪全都不顾了,牙齿一用力,就狠咬在君泠华的嘴角。
    顿时间一股血腥,君泠华一痛,松开了乐云歌,一个反手甩在乐云歌脸上,“啪”的一声,乐云歌就倒在枕头上面,半天都没有起来。
    君泠华手指轻蹭了一下带血的嘴角,拿到眼前看了一眼,然后脸上露出了略带些惊疑的一抹冷笑,活这么久了,还没有谁敢以这样的方式伤着过他。
    君泠华站起身来,退回到床边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乐云歌。
    此时的乐云歌,缩成一团,浑身颤抖,大口的呼吸着气,显然情绪也是很激动。
    君泠华就这样看着乐云歌委屈可怜的模样,突然心里就一阵刺痛,冷笑也没有了,愤怒也退去了不少,就只剩下说不出来的悲伤,很难过很难过。
    君泠华叹息一声,有些沙哑的轻声说道:“云歌……你知道吗……我很爱你……”
    恍惚中,又伸手想去扶乐云歌。
    乐云歌见了,却立马用手狠狠打开,流着眼泪尖吼道:“可是我不爱你,不会爱上你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突然出现,来破坏我的生活!”
    乐云歌哭着挥手去敲打君泠华。君泠华哀伤的愣在那里,任由乐云歌打骂着。
    过了一会儿,仿佛是才消化掉乐云歌那句话似的,君泠华突然一把按住乐云歌的肩膀,也有一些失控的大声喊道:“什么叫你根本就不认识我!什么叫我破坏了你的生活!你一开始就是我的人。你的人生,早就已经在我的人生里了!什么祝寿,什么贺曲,什么《刻雨》,通通都是假的。你知不知道从一开始,你才是真正的贺礼!你,才是你父王进贡给我的贺礼!”
    此话一出,乐云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一对红肿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君泠华,嘴角颤动说不出话来。
    好一阵子,乐云歌仿佛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无力的轻声问君泠华:“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君泠华看着乐云歌完全褪去血色的惨白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气的,自己的心口竟然也跟着一阵痛楚。
    面上却冷笑着,拉过床边的木椅悠然的坐下,理了理衣服,冰凉的说:“你没有听清楚么。本王刚才说,你才是,你们乐族,为本王祝寿的贺礼。你的父王专门上奏书卷与本王,说已经将你培养长大,借祝寿之由,会将你送到王宫里来。”
    乐云歌一直僵在那里,思索着来到王城的种种,又思索着在乐族时候的种种。
    ……你的画风笔法,居然和君泠华的如出一辙……
    ……你的父王有没有叮嘱过你,如果不小心遇到了错的人,就要知道及时自拔……
    ……王府里那位,他不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你与我才是最合适的。这一点,你的父王也知道……
    乐云歌回想着所有的那些不对劲,所有的那些理所当然,所有的那些阴差阳错。忽然就闭起眼睛,眼角挂着泪水,人却呵呵的笑了起来:“你胡说……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父王他,不可能……”
    “你的父王,对你极其的好,对不对?你的所有长兄长姐们,也对你极其的忍让,对不对?”君泠华深呼吸了一下,眯起眼睛,残忍的说道:“那是因为,你们部族向来弱小,非常需要本王的特别庇佑。而你,就是筹码。你不相信是吗。我记得,你父王的那卷书信,好像还堆压在我的书桌上。”说完,君泠华也不等乐云歌回答,就侧过头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文植。去拿。”
    外面的夜文植听了,微微叹了口气,便转身走出了长廊……
    乐云歌拿着信卷,艰难的读完了最后一行,双手颤抖的不能控制,眼泪模糊着视线,最终连字也看不清楚。
    那上面字迹铮铮,俨然就是他父王的亲笔。
    手一松,书卷就滚落在床下,乐云歌无力的靠在床边,这一晚上的变故,带着血腥气的真相,压的他连呼吸都显得困难。
    君泠华抱着臂依然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睛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情感,良久,才开口道:“接受了么,这个就是真相。
    从此以后那里不再是你的家。这里,这个王宫里,才是你应该存在的地方。你也不要再做今天上午那样的傻事,我的忍耐度,是有限的。”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你让我走,我要离开这里……”
    “在你爱上我之前,我是不会放你从这尚玄宫里出去的。”
    乐云歌抬起头,对上君泠华的眼睛,仿佛是用尽了自己现有的全部力气忿然道:“王上你就不怕天下人责骂吗?身为君王,居然这样无理的关着自己的臣民。我身为外臣,是理应去上朝的,如果我这样日日不出现,朝中的人都会怎么议论呢?你就不怕他们发现了端倪,让你尽失人心吗!”
    君泠华听了,不怒反笑了起来,有些出乎意外的看着面前的人,这个孩子,眉清目秀的一脸的柔软,不想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存在着一丝理智。“真没想到,本王的乐师,竟然还有如此忧国忧民之心啊。”
    然后君泠华起身,单手支在床上,挡在乐云歌的面前,说:“假如这样呢……本王昭告百官,说乐师乐云歌,不习惯在朝生活,上奏辞官。本王特许,让乐师回本族去。结果山路中遭遇天灾,乐师一行连人带马全部坠入山崖……”
    君泠华眨了一下眼睛顿了顿,压低了身子又靠近乐云歌一些,继续说道:“然后你的父王,可以举全族沉痛,大张旗鼓的悼念幼子。再然后我也可以亲手书信一封,送至乐族,以表哀思。这样一来,你说,还会不会有人过问,曾经有这么一个乐师,他怎么不来上朝?”
    乐云歌目瞪口呆的听着,难以置信的觉得,是不是每一代国君,都会这样不择手段的,只求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你……怎么可以……”
    “云歌,让你消失在人们视野里的办法太多了。所以,你还是静下心来吧。就如我说的那样,你能够忘了君泠郁最好,忘不了,也只是给你自己平添痛苦罢了。”
    君泠郁,一提到这个名字,君泠华的心头又是一阵抽搐的怒火。
    于是君泠华抓过乐云歌,又压了下去,上手撕扯乐云歌的衣服。
    “不!你放开……啊!”乐云歌自然还是拼了命的反抗,可是他越是这样抵触,君泠华就越是生气,自己曾经说过,既然得不到,就用抢。这个人,自己是一定不会放手的。
    于是手下一用力,便轻易的撕扯开了乐云歌灰白色的长衫。
    两个人就这样缠斗着,挣扎间不知道是谁碰倒了旁边桌上的药碗,瓷碗落地,发出清脆的碎响。
    乐云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慌乱间竟然伸出手,勾到了地上的一大块瓷片,然后闭起眼睛,用力狠狠的插进了君泠华的脊背里。
    也许是瓷片正巧插在了脊背上哪一个要命的穴位里,君泠华闷哼一声,立刻便软倒在乐云歌的怀里,没有了动静。
    一时间血流不止,很快就浸红了君泠华的后背。乐云歌看着自己也粘上血的双手,瞬间就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僵僵的顿在了那里。
    这个人是国君,如果他死了,君帝国会怎么样?
    如果他死了,乐族会怎么样……
    一直在外面的夜文植,突然感觉侧殿里面好像半天都没有了动静,还以为是君泠华又弄晕了乐云歌,心道不妙,便问也没问就推门进去了。结果就看见,君泠华满身是血的,趴倒在衣衫不整的乐云歌怀里。
    天知道乐云歌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一大块的厚瓷片,居然基本完全插进了君泠华的脊背里。
    夜文植在门口只看了一眼,便冲着门外的侍卫们大喊道:“太医!快去叫太医!”
    然后跑过去一把推开乐云歌,支住君泠华的身体,手紧紧的压着伤口,阻止血继续往外冒。
    乐云歌被推的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死气沉沉的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跑来跑去。
    好像有太医进来了,又跟进来很多人,把床榻边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乐云歌什么也不知道,大脑仿佛完全停住了,只是僵硬的坐在地上,不声不响。
    君泠华毕竟是自幼习武之人,身体强健。太医上药包扎之后,没过太久,君泠华就醒了过来。
    刚才也许是突如其来的攻击伤到了什么神经,使君泠华瞬间失去了意识。君泠华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的夜文植和太医等一大群人,定了定思绪,恢复了一下神志,想起来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于是自己动了动身体,感觉了一下后背的伤,疼痛度还在忍耐范围之内,想来并没有伤及要害脏器,于是抬手,挥退了太医侍卫。
    国君一向严肃威仪,此时下了指令,自然没有人敢违抗,全部低着头出去了。太医本来想再多叮嘱几句,但是见到国君此时的脸色,最终也没有敢开口,便跟着侍卫们一并退去了。
    人群轰隆隆散去。屋子里面只剩下了君泠华和夜文植、乐云歌三个人。
    灯火闪烁,一屋子的沉默。
    这个时候,君泠华周身上下气息变冷,已经恢复了最初在琴苑外面相遇时的样子,眼神漠然,覆盖着冰霜,让人无法琢磨的冷酷面孔。
    君泠华拒绝了夜文植的搀扶,自己有些迟缓的坐起身来。对着地上的乐云歌,心里面翻江倒海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的开口,声音没有一丝的情感:“你说,本王应该怎么处罚你呢……”
    乐云歌僵硬在地上,依旧是一动不动。
    “来人。把这个人,栓到前庭的石柱上去……”
    乐云歌低着头,表情里有一些害怕,又透有一些绝望,没有任何反抗的被走进来的侍卫架了出去。
    君泠华站在原地,看着乐云歌被带出去的背影,无声的沉默了。
    ……因为他一点也不爱,所以下手时一点也不留情……
    君泠华流着血的伤痛,没有在背上,而是在心口。
    ……百年以前,羽柔树下,是谁暖风般的笑了一声,衣摆轻盈,发丝柔软,拉扯着这百余年的不得安宁,牵肠挂肚……
    ……若是不爱,缘分又何苦来招惹于他。若是爱了,缘分又何苦来折磨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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