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涉皇廷  第九章 少年逗趣埋隐忧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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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皇年幼,兼之古有庭训:“后宫不得干政”,自玄烨登基以来,所有政务暂且交由索尼、鳌拜、遏必隆和苏克萨哈这四位辅臣处理。
    现在玄烨的身边不但有福全、常宁相伴,还多了伴读曹寅。说起曹寅,不得不多提一句,把他推荐给孝庄和玄烨的人是我。孙嬷嬷重金托我和芷兰帮忙,想曹寅补了侍读的空缺。二话不说,我爽快的答应她,并执意分文不取。其实我心里清楚得很,曹寅将来必定会成为玄烨的伴读,最终还会成为玄烨的肱股之臣,何不来个顺应天意?玄烨身边缺少得力帮手,如此做既顺应了历史,又为玄烨网罗了人才,还得了孙嬷嬷一个人情,何乐不为?至于银子,不是不想要,是不能要。不收银子那是举荐贤才,理直气壮,孝庄和玄烨那里也好表明清白立场。留心寻个机会举荐曹寅,才和孝庄提个话头,她便直接询问人选,比想像中顺利得多。
    “真是不容易!”看着手里的荷包,我不禁又一次深有感触的叹道。古代女子不易做啊,不只要蕙质兰心、贤良淑德,还要擅长女红技艺。似这个荷包,我足足花了一个月时间才完成,芷兰他们只消五六天,而且做工更精巧,纹饰更传神。不过,我心里还是蛮自豪的,毕竟这个荷包出自我之手,以制作难度来讲,要比现代流行的“十字绣”复杂得多。
    “冰月,你都不知道,刚刚有多搞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忙把荷包藏在身后,只是动作还是慢了些。玄烨出现在门口,身后还跟着福全、常宁和曹寅。
    “皇上,下课了啊。”我假假的问道。“冰月,藏了什么东西在背后?别以为朕没看到。”“皇上,奴婢怎敢背着你藏什么,只不过是件上不得台面的小玩儿意儿罢了,”我当然不会那么容易就交出来,手依旧背在后面。可是却忘了人都有寻根问底的好奇心,我越是不拿出来,他越想知道。“难道非要朕下命令给你吗?”为了个荷包就要下旨!玄烨,你的圣旨太廉价了吧?心里小小鄙视了他一下,不情愿的拿出荷包。罢了,藏是藏不住的。
    见只是个荷包,玄烨大失所望,“嗨,不就是个荷包吗?犯得上和朕藏着掖着?”他拿在手里又摆弄了两下,“没什么特别嘛,说实话,做工太粗糙了吧?纹饰也绣的乱七八糟,谁做的?居然也好意思拿出来见人。”
    我满脸受伤。人家第一次做荷包容易吗?起早贪晚不说,手也被针尖扎了个千疮百孔,却只得了这几句评语!玄烨看我的反应惊诧万分:“别告诉朕这是你做的?”本应保全颜面否认,可我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他不由大笑,“冰月……朕今天才见识到你还有这一手‘绝活’……平日里只道你是全能呢……”
    “有你说的那么差吗?”我才不信有那么差,他的样子夸张罢了。“你不信让二哥和四弟看看,”说着便把东西递给福全和常宁。常宁只扫了一眼,便立时表态,“二哥,你看过做工这么差的荷包吗?我是没看过。”哼,一丘之貉。谁不知道你和玄烨是一伙儿的?和我混熟了,也学玄烨拿我开心的家伙。
    “我看很好。”福全笑着,把荷包递还给我。“看得出来,你很用心,也很花心思。”
    “二哥对谁都特别宽厚体贴,他是不忍驳了你的面子才这么说的”。不知从何时起,玄烨对我开始没大没小了,隔三差五的故意惹我生气他才高兴。
    “也是,皇上打小接触到的都是天下极品,自然看不上我的荷包。一个不入眼的玩儿意,不值得主子们费神品头论足。”准备放起来时,站在我身旁的曹寅突然说道,“那也未必,姐姐若信得过,可借我一看”。研究半晌,曹寅方表态,“这个荷包挺别致的,而且构思独特。就绣工而言,也算中上之作。”听了这话,我看向玄烨和常宁,示威似的扬了扬眉。曹寅把荷包还给我,“姐姐的想法就是与众不同,我第一次见别人绣火把!不知有何含义吗?”
    “火把?”顿时满脸黑线,低下头小声自语,“那是蔷薇啦!”要不要重新评估一下自己的技术水平呢?真的有些不确定了。因为曹寅听说绣的是蔷薇,惊讶的下巴也合不上了。
    “怎么这就要收起来?朕还想看看蔷薇呢!”玄烨一把抢过了荷包,常宁也凑过去欣赏。我就知道他不会放过这个话题就是了。“四弟,原来后面还有诗呢:‘低什么……什么香什么自通……什么萼初……什么……’,冰月,你若不识字可以问问朕啊,总不至于把错字都绣在荷包上,让人看见了多难为情,二哥,曹寅,你们看看……”
    玄烨兴致高昂的指指点点,常宁嘴咧到了耳根子,福全看不下去,脸转向别处,曹寅想笑还不好意思笑,憋得脸通红。我堂堂的大学生会写错字?明明绣的是“低树讵胜叶,轻香增自通。发萼初攒此,余采尚霏红。”玄烨你不认识简体字就算了,居然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落我面子!今天的帐暂记着,应该值个二十两吧?索性坐下来给自己倒杯茶降火气。
    玄烨看我沉默着不再说话,走近我身边坐在来。“不是这样就生气了吧?其实也不是很差,起码像曹寅说的,构思很独特啊。”“是吗?谢皇上夸奖。”我假假的冲他一笑,然后接着不理他。
    玄烨见了,坐到我对面。“给你说个好笑的事儿吧。今天朕练骑射时,忽然有些饿了,便要小六子去御膳房拿些糕点。过了一会儿,远远看见个提着东西的太监,侧对着我们和一个宫女笔手划脚的,那宫女一直低头不语。朕还以为那人是小六子,想跟人家姑娘套近乎,而对方害羞不敢抬头呢,便和大家商定吓吓他,用小竹箭射小六的帽子。要说,还是二哥箭法高一些,一箭射到帽子上。待那太监转过脸来,哪是小六子?竟是内务府总管吴良辅!想来他正教训宫女呢。你是没看见,他当时头上插着一支箭滑稽的样子。本想大发雷霆,看到是朕,怒不敢怒,笑又笑不出,真是太好笑了。”
    吴良辅是何人?鳌拜的干儿子!那个平时趾高气昂的老变态何曾吃过这种亏?平日里见到下人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爱理不理的样儿。若非我在皇上面前当红差,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刚刚他们那么伤我的自尊心,本想多气一会儿的,可一想到吴良辅当时的滑稽样儿,不觉莞尔。
    “看,你也觉得好笑吧?要是你亲眼看到,包准笑到肚子疼”玄烨说道,“现在想起来朕还止不住想笑呢。”常宁也想到当时的样子,一阵狂笑。曹寅上前说道:“我的爷,你们倒是想笑就能笑,我可忍得好辛苦呢。”我看了看曹寅,终忍不住和玄烨常宁一起大笑起来。
    只是那吴良辅平白吃了这样的哑巴亏岂会善罢甘休?他虽不敢对皇上如何,可谁知会不会拿皇上身边的人出气呢?
    “皇上,看也看过了,故事也讲了,现在该把荷包还我了吧?”玄烨手里还拿着我的荷包呢。“想要吗?嘿嘿,”玄烨把荷包系到自己腰带上,“暂且放朕这里。以后你再做了,我也好比对比对你手艺精进了没。”说着,度出门去。
    简直是明抢!不地道,那可是我的处女作啊!站起身,对着他的背景大声喊道:“皇上,君子不夺人所爱!”耳边只传回了玄烨的回答:“朕是为了鞭策你进步!”
    常宁笑着跟了出去,曹寅对我耸耸肩,示意一切看开,也笑着走了。看他们走远了,我悄悄叫住福全,“二爷,那吴良辅是鳌大人干儿子,以皇上现在的实力,不宜跟他们冲突。你和皇上当然不用担心他们下蛆使绊子,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就不好说了。二爷做事沉稳,定能为我们一班下人考虑周全。在此,我先行谢过了。”
    “别这么说,你的一番苦心我明白。放心吧,以后我们会警惕一些。”临走到门口,他顿了顿身,轻声说道,“不是敷衍,你的荷包真的很好,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总是最美的……”看着福全的背影,竟有一种感动,一种被人理解和了解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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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照例去慈宁宫向孝庄汇报玄烨饮食起居相关事宜。临走苏茉儿悄悄递给我一包东西,表情神秘而暖昧,几次欲言又止,含笑的转过身进屋了。我打开包一开,不禁满脸黑线:苏茉儿居然给我拿了一叠刺绣的花样。不用问,定是看到我的“杰作”了。可恶的玄烨,我的一世英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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