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梦想近了,你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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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北京工人体育馆。
一场万人演唱会已经到了尾声。众人安可里他只是换了身衣服,大屏幕放大着他脸上的,无法形容的笑。场上声音小了一半,然后渐渐的安静下来。
金色的话筒被紧紧的握在手中,他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陪伴我走过的这十年时光,我今天还能站在这个舞台上,我现在所拥有的荣耀与成就,都是你们给我的。”说完他左手拿过话筒垂在身侧,右手握拳放在左边胸口,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半分钟后才直起身子,然后带着他招牌式的笑容走到舞台边沿坐了下去。“其实今天呢,我一直在等一个人,或者也不只是今天,应该…呵,你们很多人都知道吧。可是,他还是没有来。”说罢他淡淡看了一眼内场的某个位置,摄像机镜头扫过的画面在大屏幕上一晃而过,除了VIP席正中的那个座位还空着,竟是座无虚席。他邪气一笑,低了低头又飞快的扬起脸,看不出有任何的破绽。“接下来,我想送大家一首歌…”他顿了顿,深深吸了一口气,抢在前奏的第一个旋律前接着说,“这是我最爱的一首歌,十年。”前奏响起,却不是十年,满场有些骚动,他只是坐在那里,手里紧紧的握着话筒。短暂的等待过后,十年的前奏才响起,他站起来走回舞台中间,款款深情的唱着。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唱到动情,谁也无法在昏暗的灯光里看见他低头瞬间眼里滑落了什么。
唱到后来,全场开始整齐的大合唱,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副歌。再到后来音乐也停了,现场有很多人已经泣不成声,他却仍旧像着了魇一样的唱着。他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声音里拼命被压制着的哽咽,心头一阵莫名的发紧,他还是看到了,看到了在一片光海里显得孤伶伶的那几块灯牌。
你看,原来还是有人记得,原来,我还是等不到你了。
他终于还是舍得停了,抬手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微笑着。“谢谢这几个小时大家的相伴,我真的很开心能站在这里给你们唱这么多的歌!或许今天还不够尽兴,那么,希望以后的每一场演唱会我都还能再见到大家!谢谢我亲爱的panda,我爱你们!”说完他朝着舞台数个方向深深的鞠躬,然后在一片安可、我爱你、还有他名字交杂的高呼中回了后台。路上都是公司同仁的赞叹和恭贺,他礼貌的一一回应着。尾随而来的记者伸着长枪短炮争先恐后的抛出一个个问题,窄窄的通道闪光灯此起彼伏,他有些头疼的停下了脚步回过身,保持着一贯的笑容回答着各种问题。但是当听到从外面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声音,他呼吸猛的一滞,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
“请问你今天说一直在等的人,是不是就是当年跟你一同出道的。。。”
问题才将问到一半,就看到跟经纪人耳语了两句的人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出口方向走去,门开,门关,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他出来以后一秒钟也没耽搁径直上了车,那些问题每一个都会激得他的心紧上一分,不是不想回答,只是不知道应该要给出怎样的答案,因为连他自己都没有了答案。他将整个身子蜷在座位上,不愿意再去想,他现在只需要去完成他既定的行程——庆功宴。
于是到后来,他喝了许多酒,被经纪人抗回酒店以后,他的耳边都还是离开体育馆之前,听到的全场合唱。不是他的歌,也不是他最爱的十年,而是那首,被他任性而为导致放错了前奏的《无间道》。这首歌明明不在选歌之列,可他脾性也犟说什么也要加进去,理由只是,他在等。没有人拗的过他,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但还是提前做了商量,如果那个人最后没有出现,他得邀请一位现场嘉宾合唱。来的毕竟都是圈内的挚友,有些忙,也是帮得的。他没有反对,开始也确实是打算那么做的。可是也就是那么突然,突然除了那个人,他再也不愿意和任何人去唱这首歌。所以他又肆意而为了一次,不仅提前唱了十年,还说了那些犯“死忌”的话。回想起庆功宴上经纪人黑着脸教训自己的时候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他在没开灯的房间发疯了一样的大笑起来,自己不过也是仗着知道他们都理解,会多加容忍而已。嗯,不过说的也对,自己还欠了歌迷一首歌,下次,下次一定补上。
他把自己扔在床脚边,抓过陈列柜里的矿泉水猛灌了一口,也不顾呛得眼眶都红了,就跟着一直缠着他的旋律轻轻唱了起来,声音有些哑,却依然动听。
“我们都在不断赶路/忘记了出路/在失望中追求偶尔的满足/我们都在梦中解脱/清醒的苦/流浪在灯火阑珊处/去不到终点/回到原点/享受那走不完的路/一路上演出难得糊涂/一路上回顾难得麻木/在这条情义无间的路/让我像你/你像我/怎么会孤独/我们都在不断赶路/忘记了出路/在失望中追求/偶尔的满足/我们都在梦中解脱/清醒的苦/流浪在灯火阑珊处/既然没终点/回到原点/我想我们都不。。。不在乎。。。不在乎。。。”
怎么会,舍得,不在乎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