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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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青楼哪家好,就上长安找!仙客来具备各种专业人才,从小倌到姑娘,从清倌到艳妓,包您满意。”
眼见一个豪华精致的雅舍前,两个白净秀气的少年,撕扯着嗓子使劲喊着宣传语,从雅舍内走出一个男子,眉目带笑,颇有几分狡猾的笑意,,扔了几个铜板给两个少年,“好了,今天干得不错,明天继续!”
“哎哎,公子你快来看看啊,我可劝不动怀风公子,他说他今晚无论怎样都不去,嬷嬷我说了这么半天,他还是那副德行,您快去瞧瞧吧!”标准扮相的老鸨一步三摇的朝那人走了过来。
那人从上到下打量着老鸨,嘴角微微上扬,还时不时点着头。
“好吧,我知道了。对了,阿意,我想提醒你下,腰上塞得棉花漏出来了,还有脸上点的媒婆痣画了,我告诉过你,画了妆就别没事乱跑,容易出汗,你看跟花猫一样。”说着就朝里面走去。
如今是乾泽王朝,乾为天,泽为地,这天这地都是我朝,倒也是有几分气魄。
这开国皇帝曾东征西战,与身边跟着的那位军师倒也是同甘共苦,日久自然生情,在一统天下后,将皇位传给三儿子,自己挂着太上皇的名头,与那人闲云野鹤去了。
故而,这乾泽王朝的男风,很盛行。
这殷浅也就开了家青楼自己做老板,誓要成为本朝首富。
采风小苑中
“天杀的殷浅,混蛋,混蛋!”一个男子坐在桌边,狠狠地砸着桌子。这人长得很好看,脸型显瘦,下巴尖尖的,一双杏眼,长发垂在后背,只是一生气,五官倒显得硬挺些。
“哟,我们怀风公子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发这么大的火?”
“除了那挨千刀的殷……”一回头,看见殷浅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正好我要问你,什么叫‘怀风公子今日出台’,能解释不?”
殷浅坐在楚怀风的旁边,自顾自的先倒了杯茶,细细的品起来,直到看见楚怀风的耐心快用尽了,才慢悠悠的开口:
“怀风啊,你这儿用的茶可是庐山的上等云雾茶,我都没用这么昂贵的,你看我有亏待过你吗?”
我能说我不用你优待吗?还有,明明你是守财奴不肯给自己买好茶,关我什么事?尽管心里想得很欢脱,楚怀风还是没敢说出来。
“再者啊,我也只是想让你去那里站一会儿,又没有别的意思,这你又没什么损失,不是?”
看着那只狐狸越笑越奸猾,楚怀风赶紧打断,“不管你说什么,反正我是不会出台的。”
“这样啊,那也行把。”这句话一出,楚怀风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不过呢,”果然,他就知道这只狐狸没这么好说话。
“相国公子已经跟我提了你好几次了,人家真是对你情根深种,虽说我已经为你挡了很多次,但人家真心喜欢你,又怎好拒人千里之外不是?所以啊,你今晚就去他们府上吧。”殷浅在那里装模作样的遗憾,楚怀风就快气炸了。
一想到相国公子那身高六尺,腰围八尺的身材,他就觉得前方命运暗无天日了。
“好吧,不用说了,我还是出台吧,不过先说清楚,只是出来见人!”这种事情必须说清楚,不然到时候被殷浅卖了自己都不知道。
“当然,这个你可以放心,对了,这回的银子,咱们二八分。”
“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别想太多啊,你二我八。”殷浅起身欲走。
楚怀风正想反驳,就看见殷浅正看着他笑,眉目里全是威胁,仿佛在说,你要是不同意今晚就去相国公子府。好吧,他承认,他怕了。
殷浅满意的点点头,复折回走到仙客来的门口,俯在两个少年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这日晚上,人们发现仙客来门口的“著名”广告变了。
“各位客官,走过路过,千万不能错过,仙客来第一清倌,神秘的‘怀风公子’,今日将亮相在东院,他不再是只有花得起钱的贵族才能一睹容颜的美人,今日跳楼价,只要5两银子,就可以进入东院一睹‘怀风公子’真容!”
采风小苑中正喝茶的楚怀风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把那“昂贵”的“上等”云雾茶喷了一地。
殷浅听着那广告声,极为满意,点了一个小厮过来,说:
“去给相国公子说声,怀风公子今日要在东院公开亮相,不能去陪他了,不过他若是愿意,可以来捧捧怀风公子的场,想来他一定会很感激。”
说完后,又是一个微笑,看得小厮直打寒战,赶紧跑了。
晚上
仙客来张灯结彩,弄得那阵仗活像大家要嫁小姐了。如今这长安人人皆知怀风公子要在众人面前亮相了,这可是那门前两个人体喇叭的功劳。
殷浅坐在西院特悠闲的喝着茶,顺带享受姑娘们前后的殷勤。这整个就是成了活神仙。问他为什么不去东院张罗一下?
人家特别清闲的来了句,作为老板,我只需要统筹全局,细节部分不用不管,不然他们都是白领银子的?
而楚怀风对这种答案的反应就是,殷浅懒得动弹。殷浅听说了之后,特欣慰的笑了笑,说:
“真不愧是我亲自调教的孩子,真是了解我的特点啊,所以,今晚就一九分成吧。”
东院住着小倌,西院住着姑娘。西院的头牌如今正在边上给殷浅扇着风,四个当红的,一个给殷浅削水果皮,一个给捏肩,一个给捶腿,还有一个给泡茶。
这景象要是给任何一个男的看到,绝对是一番羡慕嫉妒恨,要知道,有些人辛苦一辈子,还花不起请仙客来一位姑娘的钱,男人当成他这样,真是完美了。
突然一个姑娘恶形恶状的冲殷浅走了过来。
“啊呀,阿意,你换成正常装了?看来有了前面媒婆装的对比,你现在也不算太难看啦。”
“殷浅我杀了你!你个变态!让我替你装老鸨,完事还笑话我,给我从东院滚出去!”
姑娘们有些担忧的看着殷浅,他反而是没什么压力,特淡然地说:
“既然损害了你的形象,那就一直保持下去好了,这样就没人知道你是阿意了。真不错,对了,那你以后就别叫阿意了,你说叫如花好不好?”
然后,然后……阿意暴走了。殷浅只能去了东院。
看着楚怀风跟锅底没差的脸色,殷浅也不太敢去惹他。晃晃悠悠的就去了东院另一个头牌的地方——秦苑
“轩之一个人坐在这里,是不是好孤独,好寂寞呢?你千万千万不要嫉妒怀风啊!”听殷浅那语气,真是恨不得秦轩之怎么去嫉妒楚怀风。
秦轩之看了他一眼,由他自顾自耍宝。
秦轩之与怀风不同。同样是很好的皮相。但楚怀风漂亮的有些尖锐,秦轩之则是比较内秀,鼻梁高高的,丹凤眼瞅着茶杯,薄唇微启。
“轩之啊,你要是真的,真的,那么,那么,嫉妒怀风的话,那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也可以让你也风光一回的!”殷浅的语气让谁听了都想把他打一顿。
“我完全没有一丝,一点,想要,嫉妒怀风!还有,老板,你结巴是要治的,不能讳疾忌医!”
“呀,轩之真是长大了,都知道关心人了,真不枉我把你养的这么大……”殷浅还拿出一个刚才那姑娘呢顺的手绢,抹抹根本没眼泪的眼睛。
“门在您身后,快滚,恕我不送!”眼看着秦轩之就要动手打人了。
殷浅才慢悠悠地朝门口走,走之前还特哀伤的对秦轩之说了句:
“果然是儿大了不由娘,真是不孝啊!”
在秦轩之动手之前,以野兔的速度冲向了安全的地方。脸上还挂着那种欠扁的奸诈笑容。
所幸,老天还是帮着好人的,殷浅也算得了报应。小样儿正跑的无比欢脱的时候,狠狠地撞在了别人的身上,秦轩之在后面笑得特别幸灾乐祸。
“浅公子怎么在这儿呢?怀风他在哪儿呢?”说话这位就是楚怀风的大恩客,传说中的相国公子。
殷浅一看自己没撞上相国公子,登时松了口气,道:
“相国公子您来得真早,这不怀风在那边做准备呢,您要去看看不?我们坏风可惦记您好久了。”秦轩之突然觉得怀风好可怜,不由得对殷浅的笑容更加鄙视。
“好好好,我这就去。浅公子,我身边这位你可要好好招呼啊。”果然一听到怀风惦记“那座山”就一溜烟不见了。殷浅一看,相国公子旁边的人,不正是自己撞的人吗,这是报应啊。殷浅抱着一种大客户不能怠慢的心态,特认真道:
“这位少爷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儿吧,就容我给您介绍介绍,您看那儿……”
“我不是第一次来青楼。”那人的脸似乎冷了点,一个男的被人说没来过窑子,尤其还是个有钱的官家,确实有几分调笑在。
“哦,好吧,您看这儿是我们的姑娘,姑娘呢,要分红牌和头牌,这红牌呢……”
“我说了我来过!”这脸色更难看了。
“好吧,我知道您来过。那您看那儿,那儿是我们的公子,清倌有楚怀风……”殷浅的阴暗心理再一次作祟,想整一整这个少爷。
那人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殷浅手心,说,“不说了,成不?”
“成,当然成!”秦轩之看着见钱眼开的样儿,只觉得一阵丢人,这真是没脸见人了啊。
“那少爷你要点人不?姑娘还是小倌?”拿到钱后的殷浅心情分外好,笑得弧度都大了几分。
“都可以。老板你推荐几个吧。”
“我不是老板,”殷浅最怕被人误会是老板,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意妈妈,这里有人找啊,快来快来!”赶紧把阿意唤了过来,打算自己悄悄撤退。
那人看了看阿意,又看了看殷浅,轻蔑地说:
“浅公子不要以为我连这点眼力都没有,谁是老板真真是不言而喻的。”
“少爷这是哪里话?我本来就不是老板啊。”这抵死不认帐的本事,阿意是见惯了的。
“那好啊,你既然不是老板,那就是不是龟奴,就是小倌,看你这打扮,龟奴是穿不起,那不就是小倌,我今夜点你了。”那人脸也不冷了,好笑地看着殷浅。
殷浅心里恨不得把这人凌迟上一百遍,但还是陪着笑脸,
“少爷你仔细看看,”说着把秦轩之推上前,“我们轩之公子长相好,年龄适当,是我们小倌中的头牌,你不考虑考虑?”
“恩,看上去是挺不错。”突然话锋一转,“我可记得轩之公子卖身是有条件的,不如说来听听,如果可以,我就收了。”
殷浅无比庆幸,自己跳出了火坑,看了看被自己推进火坑的秦轩之,打算这个月给他的工钱涨上3个铜板,不5个铜板吧,他劳苦功高。
“我的条件有两个,达到一个就可以。其一是长相超过我,其二是让我在上。”
一听这话,殷浅特想把这破孩子嘴堵上,有这么说话的吗?而那人却是极认真地考虑了一会,说:
“那便算了,我从不在下。更何况,你是小倌,哪有我在下之理?至于容貌,在下不是这么肤浅之人,恕你我无缘。”
秦轩之拱拱手,便往回走,还不忘瞪殷浅一眼。
“那个,啊,那个,我们这里还有怀风公子,他也是……”
“我不叫那个,我叫卫星漠。”
“好吧,卫少爷,我们这儿还有怀风公子,不过呢他是清倌,今晚就是他首次在众人面前出现,您要一起去看吗?”殷浅一边笑,一边瞄着卫星漠的荷包,瞅着还有多少银子。
卫星漠看见他的小动作,假装什么也不知道,让殷浅带路。
等他们到了大堂,客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那相国公子更是坐在第一排,紧巴巴的盯着。
阿意走过来俯在殷浅耳边说了些什么,看那神色似是很急。殷浅赶紧看向卫星漠,希望这位大爷赶紧放行,卫星漠了然的点了点头。
采风小苑
“怀风公子,你就把衣服换上嘛,别为难我们啊,公子可是会扣我们工钱的。”看着那几个孩子快要哭出来,楚怀风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
“怀风啊,怎么不换衣服呢?”殷浅还是一脸笑。
“你准备的这是什么衣服?好吧,是不是你准备的先不提,它为什么会是一个裙装,裙装也就罢了,你给我弄得这是什么颜色,红色,你是要我出嫁吗?好吧,颜色什么的也不重要,你给我的那么多手绢和流苏是帮我打蚊子,防蚊子的吗?”楚怀风一口气说出来,感觉特别出气,畅快啊。
“你要是不满意款式没关系,我们这儿还有西域风格的,不满意配饰也没关系,西域的衣服脚腕上配的铃铛不错吧,颜色不满意也没事,我这儿还有艳粉色的,怎么样?”殷浅轻轻摇着扇子。
楚怀风一想到自己会穿着一套粉色的西域服饰,脚腕上挂着铃铛,突然一阵恶俗。看着殷浅的目光特别像看杀父仇人。
两人经过了一番割据,最后决定,颜色款式都不变,不过,只留一条手绢,流苏全部去掉。
“好了好了,衣服都换完了就快出去吧,估计外面的客人都等急了,还有人家相国公子可是专门来捧你场的。”
“什么?他又来了?天杀的殷浅我要撕了你!”果不其然,楚怀凤又发飙了,跟在旁边的阿意觉得殷浅真是活该,真没见过人这么去讨打的。
“行了行了,快出去吧。”
楚怀风踏出房间那一刻,才知道什么叫做穷尽极奢。这布置得要花多少钱啊,该死的殷浅不会在我的月钱里扣吧。再看看那台子搭的,楚怀风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与此同时,殷浅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嘀咕着,一定有人在背后骂我,让我找到了先扣半个月的月前。
卫星漠看着殷浅那两个打的特别豪放的喷嚏,说:
“浅公子,有病就要治,千万不要讳疾忌医啊。”
殷浅心说,这句话怎么听这么熟悉呢。
殷浅看看旁边,相国公子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怀风二字。两个字是用银子做的,边上镶着一圈铜币。殷浅使劲攥着自己的胳膊,克制着自己千万不要忍不住抢牌子。
“这么爱钱?”看着殷浅的举动,卫星漠不住的好笑。
“没钱活不下去。”殷浅白了卫星漠一眼。
“你除了钱就没有别的追求了吗?”
“有的。比如开青楼主业是赚钱,副业是满足我逼良为娼的嗜好。”殷浅笑得邪恶。
“好吧,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