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茶的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花香，很清新，季良觉得清茶并不同于一般的庸脂俗粉，这样好的女孩子沦落青楼，实在令人惋惜。
    “季小姐，说出来希望你不要笑话，我和你哥哥，却有一段情缘的。只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清茶亲自给季良沏了一杯茶。
    “清茶姑娘说吧。”季良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抿了一小口茶，觉得很好喝。
    “我和季公子认识是两年前的事了……”
    两年前，清茶还不是牡丹楼的花魁，她只是海棠苑的一个清官。海棠苑与牡丹楼其实是一个老板开的，一个清一个浊。海棠苑的姑娘们卖艺不卖身，个个都有压身的活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至少得有两样拔尖。当海棠苑的姑娘，还有一个硬性要求，那就是姑娘都得是干净的身子，未经人事的。一旦破了身子，海棠苑就呆不下去了，只能去牡丹楼。
    清茶在海棠苑的时候，并不是很有名气，不过是一般的清客，在客人的房间里隔着帘子弹弹琴的那种。有一天，清茶被派到了季乔和朋友的雅间。本是弹完两曲就要走的，却被那群公子哥留下说要对诗。太尉府的公子出手阔绰的甩下一百两，将清茶面前的帘子撤了，邀她与他们坐在一起玩。
    清茶说到这里的时候，季良忍不住插了一句：“我哥经常来海棠苑玩？”
    “那之前我不清楚，不过那一次对诗之后，季公子是常来的。”
    季良已经可以知道，一定是对诗对出了火花，从那之后，便成了清茶的常客。
    一来二去，二人也变得很熟稔，季乔知道清茶并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便将清茶引为知己。
    “像我哥那么优质的男人，清茶你一定动心了吧。”季良调侃道。
    “公子将我引为知己，将我看得不同，却从未有越矩之举，我知道公子与我不过是君子之交，我本不该动心。可是……”
    可是谁让后来还发生了一段经典的桥段呢？富恶霸调戏卖艺女，贵公子挺身救美人。各位知道，对于这种英雄救美的情况，被救的美人一般都没能阻止自己的一颗芳心沦陷，清茶也不例外。克制的感情终于爆发，自此一见季郎误终身。
    “清茶你本来是海棠苑的，后来竟然到了牡丹楼，这说明你已……咳咳，话说，那个害你的男人不会……是我哥吧？”
    “嗯。”清茶姑娘红着小脸点点头。“那一次，公子来找我的时候，心情很不好，似乎是官场的事情不如意，丞相大人训斥了他。公子后来喝了很多酒，那是他第一次喝醉……”清茶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小脸红到不成样子。
    季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所以说，酒真不是好东西啊。
    “我哥居然没有对你负责？眼睁睁地看着你去牡丹楼接客？！”季良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不该用“接客”这个词，有些局促。
    “小姐误会了，到了牡丹楼我也并没有背叛你哥哥。我知道，只有做了这牡丹楼的花魁，才有为自己说话的权利，才能做主自己的身子……不让别人糟蹋。”
    季良看着清茶柔弱的面庞，却知道底下有一颗多么坚强的心，要在这个青楼里当上花魁，保护自己，这个弱女子该费了多大的功夫，付出了多少努力啊。
    “至于公子……我不怪他，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在海棠苑供人取乐的小清官，怎么能配得上丞相府的公子呢。”清茶依旧在微笑，只是看着真让人心疼。
    “可是清茶，如果没有我哥，你起码还能留着清白的身子嫁个好人家。”
    “小姐，虽说海棠苑的姑娘们都是清白的，可又有几个人真正看得起我们？说句没身份的话，能得到公子的垂幸，我……很高兴。”
    “那我哥，后来来这里看过你吗？”
    清茶摇摇头，眼神有些落寞。“牡丹楼毕竟不同于海棠苑。”
    “偷偷地也没来过？”
    依旧摇头。“公子可能也不想见我吧。不过我知道，我能在牡丹楼，安心地当花魁守身子，这里面，一定有公子的一份力。若有机会，希望能当面向他道谢。”
    季良看着清茶，忽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觉得自己说什么对于清茶那份无私的爱来说，都是一份亵渎。季良很想帮帮她。
    “清茶，你想见我哥吗？”
    清茶迟疑了一会，无奈地笑：“不用了，那天上元节我看到你和公子路过了这里，能远远地瞧上他一眼，我就很满足了……”
    “你说实话，你想不想？”季良直勾勾地看着清茶的眼睛。
    清茶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委屈地点了点头。
    “我会让他来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