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摇光卷  (七)以酒为名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6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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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严。”
    “公子。”青严抬头,看向正悠然茗酒的白衣男子,高雅雍华一笑,清语如魅:“这天下也有好酒楼拒门不待之人,可谓奇事,不过也只有那个女人有如此能耐罢了……”
    青严低头儒雅一笑,温尔道:“青严明白。”话罢,便转身扬袍而去。身后的青萝则是睁大杏眸,有些奇怪,“公子,你该不会是让青严那小子……”
    “你若有青严一半细腻的心思,也不会时常被他笑了。”白衣男子出声打断她话,只是浅浅一句,竟让面前少女立马红了脸颊,羞愤不已。
    “姐姐,不能进去,好不甘心啊。”好酒楼下,依旧站着两道人影,一大一小,在夜晚灯火渲染之下,仿佛融为一体,颠覆天色。
    “唉,不然你想怎样,我可以凭我的轻功进去,可带着你就不行咯,你那么重,说不定还没飞到屋檐,就摔下来,再被发现那就糟了,如此算来,不能冒险,不能冒险啊……”说罢,羲音正要转身离去时,那小二忽然转了颜色满脸堆笑上前,身后亦有一名青衣少年迎步而上,彬彬有礼地一笑,一柄银鞘长剑闲挂腰畔,十分文雅潇洒,对羲音一礼,温文说道:“这位姑娘,我家公子有请,能否赏脸与之共饮?”
    “姐姐!!”一边少虞睁大眼,扯了扯羲音衣袖,也不顾什么只想进这天下第一酒楼,品一品那天下美酒。
    羲音一扬眸光,熠熠看向他,微疑目光一闪,瞬刻平复,悠悠道:“有劳你家公子抬爱,不过我并不想与你家公子共待一处,虽然进不了好酒楼,但也不想欠你家公子一个人情,有劳抬爱,告辞!”
    话罢,竟扬袂转身,拧着少虞的后领正准备踏出一步,青严又温雅一问:“难道姑娘就不好奇我家公子许是何人么?”
    步履一顿,羲音亦从容,“那公子可就说错了,我可并非什么好奇之人。”话语刚落,刹那一瞬,像是感到了什么,一瞬寒芒骤射,眼中深沉的锋芒尽显!骤然转首,只侧身看向三楼临窗,那目光一瞬相触,清魅容颜刹那冷冽!
    一道目光,高雅幽华,一双凤眸,湛若冰湖,彼此目光流转相对,仿若风云交际的变幻,涌起千层惊浪!
    片刻之后,羲音突然一声曼笑,“高有楼台,台中佳郎,昆仑公子诚心相邀,在下怎敢忍心一拒?”她这番话声音却不大,但却以内力所出,但凡远近之人都能清彻相闻,却同时更震楼前女子所道出的一个名字:昆仑!
    但凡江域七方,唯有一个名字能美慑天下,唯有一个人能惊震六国,那便是誉有当世第一美的昆仑公子,沧陵王昆仑,俊雅如他,是每个闺阁少女梦寐的佳郎,更是沙场所有将士期待棋逢的对手!
    “是吗?那么,别来无恙,羲音姑娘,哦不,或者应该称你为‘白女独影’罢!”透过竹帘,那道王侯般优雅慵懒且又高贵的声语通过内力传彻四方,却又震惊楼下四街的所有人!
    竟不敢想象扬名江域,与帝都七公主齐名的‘白女独影’竟是好酒楼前如此绝色洒脱的女子!
    “姐姐?”少虞用震惊的眼光再次打量着身旁羲音,实在不能想象那个扬名诸国江湖,一身白衣独行似影,如风自去,盗窃江湖各派至宝乃至诸国王宫各城的白女独影竟是刚刚请自己一顿好饭,救自己一命,亲切可人,偶尔会小整自己一下,似如长姐般的羲音!
    “你先在楼下乖乖呆着,待我去会一会那人罢!不准乱跑!”一如既往,头上迎来一个爆栗,少虞轻微“哎哟”一声,心底却狠狠想:这么暴力,也只有这个女人不惧常仪罢了!然心头却一窃喜,还好还好,这便是他熟悉的羲音!纵然乃江湖传闻的‘白女独影’又有如何?
    待摸头转神之际,羲音已不顾周围百姓路人的目光,竟光天化日之下施展轻功,足踏清风,白袂青丝凌空飞舞,灯火渲染之下,半侧容颜绽放了明媚肆性,清绝生姿,一袭长衣风中飘拂,轻云过袖,将下方纵多惊艳诧异的目光甩在半空,再转眼时,人已轻然侧身闪进了那三楼雅窗之中。
    此时此刻,青萝早已退下,一身雪衣玉服的昆仑自她落窗之前便优雅起身,举手斟酒,自饮一杯,却不抬眼,只悠悠吟一句,“明月当空至,有酒天上来,美人窗前畔,极,此生何幸!如此美景,如此美酒,姑娘何不来此一杯?”
    羲音在窗前负手静候,听闻此话,却是挑眉一笑,于是便也潇洒大方先他落座,纤手一扬,举手斟酒,自顾饮下。
    灯火摇曳,月光倾洒而下,将那张本是秋澈妖娆的绝颜更添上一分朦胧且慵然的神色,羲音随手逝去唇角酒滞,目光扫向面前那优雅雍贵的白衣男子,似是想到了些什么,忽而把盏一笑:“公子月下相邀,莫非只为请我来赏酒?寻个雅意?”
    面前人优雅落座,执手把玩琉盏,酒香芬芳入鼻,浅浅幽香,丝丝清凉,随着玉盏的转动流液晶莹悠荡,落入上方那清澈如玉的凤眸。半晌,昆仑方才悠悠开口:“九重圣域下,你我把酒相谈,如今,在下在请姑娘三杯!”话罢,竟抬颌一饮而下,畅快却又不失优雅。
    “昆仑公子的三杯酒,在下可担当不起,公子美誉名满天下,江域弗敢称当!这三杯酒,又岂是如此简单!”羲音一凛,熠熠凤眸忽地抬起,话枪直入,落进他眼底。
    昆仑遂轻轻一笑,清风徐来,跳跃的烛火在他的俊颜上拂过明与影,他无意抬眸扫向面前女子清美的容色,细细道来:“当日九重峰下,匆匆一面,随手酒坛,在下依然记忆犹新!”
    九重峰下?黛眉微挑,似不清,却又一个转神记了起来,再抬眼时,那明媚的双眼已多了一丝异光。
    被他突然一提,这才记起,当日九重峰下,子夜星空,羲音本已抱酒酣睡于那树枝上,正梦那与周公相会,于那九重星空上对下了一盘‘星罗棋’,天为罗盘地为棋,对弈之间正觉心头畅快淋漓,然而忽觉千里之外有一道美酒的芳香似隐似现,悠悠漂浮鼻尖,令人仿若神醉,好生心痒,却终于按捺不住,广袖一扬,大片星罗棋子被她扫下凡间,一个眼黑,倒头便栽了下去……
    待转醒之际,只觉夜空渺渺,皓月当空,高挂于天,蓦然察觉原来那是嗅那酒香,引得自己一个不慎从树上栽下!不幸,不幸啊……
    “原来这世上也有为‘碧落’酒香倾倒神化了的人呀,敢问姑娘,可是从那九天之上掉落而来?”
    夜寂的山空,忽然传来这一道清缈幽雅且不真实的话语,似一道清流直浸肺腑,又似这明月束来的清风,优雅澄澈。
    羲音骤然翻身而坐,看向那白衣男子,一瞬异光划过眼眸,忽而静声无息,唇角畅起魅人的浅笑,“月色浅下,云衣白墨,又请问公子又可是从画中仙境乘云来到这人间?”
    山谷幽空,明月当至,幽幽月光之下洒下点点浅浅静凉,清雅澄澈。
    夜色下,白衣男子慵然就地而席,他玉容俊面,白衣华裳,一身的雍容华贵,面对扫视而来女子清魅的目光,忽明,忽暗。复而一笑,蕴着勾魂夺魄的美,倒也不应此话,却随意挥手一扬,手中酒坛骤然抛至不远处的羲音。
    酒坛如空掷来,一个骤然凌空旋身,于空中紧握坛口,下秒又倚地而躺,整个一连窜动作只在眨眼瞬间完成,利索!潇洒!半滴未溅!
    就地躺下一刻半坛‘碧落’清酒一倾入喉,纵然已被清酒浸染衣衫,当下一声清脆笑昂:“好酒!”立马反手掷坛空中,落地之声无比清裂,骤响了整个幽谷!
    月尘明净的银辉之下,昆仑华衣雍容,朦胧里清悠的眉眼闪过一丝意外,看住不远处的羲音,明明妖娆明媚的颜色,怎的性子却如此豪放肆性?昆仑不动声色,隔了半尺的月光,忽轻笑问道:“夜半沉寂,子时已深,姑娘怎会独自一人在这九重峰下?”
    终于开口了么?瞟他一眼,清然魅娆的墨睫掠过微妙的情绪,对面来人始终带着温雅雍容的浅笑,却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气息逼迫而至,似无息似无害,温雅有礼,仿佛一切那么自然,不露声色的浅笑,始终看向她。
    “哈……”死寂幽沉的空中忽意外响起一声连天哈欠!极不文雅、极没了样子,在白衣男子诧异的目光下,羲音竟翘起二郎腿,身斜树下,双目轻阖。
    突然开口:“明月当空,赏完了月,喝完了酒,此夜已深,自然是继续睡我的觉,做方才被打断了的梦呗,怎么?”双目骤然一睁,隔着数丈月光,那双清澈明媚的双眼似笑非笑盯着他,“莫非公子想和我一起睡?”
    “呃?”昆仑一愣,清墨的双眼忽地微挑,闪过微不可察的光芒。若方才还觉得如仙如魅脱尘清奇的女子,现在早已荡然无存!昆仑抬眼一笑,雍容似王侯,“极爱美酒,可更爱美人,姑娘可知?”
    羲音急忙伸手一摆,“我只知道美人除了要生的美,还要举止、修为、更要温柔体贴、知书达礼,公子应该往右路走,第一美人的白妩公主正在帝都王城!”
    昆仑似有耐心的听她道完,此时已月上中天,半空中冰轮如画,清辉四射,他轻口一句,“那么可否请知还有哪条路能见上‘盗令’江域,却又侠名天下的‘白女独影’!”
    然是半晌,却始终无动静传来,昆仑闲步而进,却一愣,哪知这人说睡就睡,倚树就睡熟露女子慵然清媚的神色,长发铺了一地的墨绸,白裳衣袂稍许凌乱,月下人间,清风当至,佳人如玉。
    “白女独影么……”白衣男子低声一笑,轻轻抽身离去,转身衣袂拂风,余下了月色的明净与幽沉的暗影。
    “嗒——”玉盏重搁案上,洒落几点冰彻透凉的玉液,指尖却紧扣不松,羲音抬眸,方才慵然不以的神色荡然无存!
    她定定看向面前人,仿佛想要将他穿透,但他始终的优雅雍容的浅笑,带着自信睿智和看不透的目光,优雅抬手斟酒,把玩手中玉盏,浅啜了一口。
    然她却笑了,唇畔挑开那悠然浅弧,心中荡起异样波澜。这个人,是除了他之外第二个她或许无法看穿,或许无法战胜的人,不,应该是对手……
    天下第一公子,美慑江域的沧陵王,或许也只有这样的气势,这样的优雅从容,这样的人才得敢当!
    而三楼之下,全是闻声而至的百姓,人涌浪潮,却也在三楼之上两人的静峙之间安静了下来,纷纷望首抬目纵观这微妙的局势!
    隔着窗能见两人衣襟相对,玉衣华服男子雍容优雅的浅酒,长发白衫女子素手轻扣着酒盏,笑意悠悠注视着对面人,却一动也不动。
    明明佳郎和美人都有在笑,可令楼下数百观首的百姓却感觉到风正起,云正涌,可再抬首望天,明月当空,幽美沉静,哪来的风云变涌?
    “呃?二位客官……”一道声音突然横插进来,骤然打破这目光深沉交汇的死寂,那小二愣愣站立一侧,再看向这边昆仑已优雅搁下酒盏,挑眸看了他一眼。
    明明温暖浅雅的微笑,却在此时只觉如坠冰窖,深沉诡异,他颤颤栗栗跨步向前,迈着温吞的步子,吞了吞唾沫……
    “哎哟——!”只听一声悲剧惊叫,那小二竟是未曾小心脚下门槛,身子倾斜之际手中酒壶已凌空抛向天上!此时只觉如坠冰窖,闭眼之前才终晓得自己原来竟是被吓死的!不堪,不堪啊!
    一道白光如电,急掠半空,骤然驶向凌空下坠的酒壶,又一横扫臂风,玉椅顺着疾风挥洒而去,稳稳接住那倾身相斜的小二!
    那小二猛个颤栗一醒,眼神顺势一抬,看向方才救他半条小命的女子,此刻正不像样子地单脚搁椅,双袖高高撩起,露出纤白玉臂,仰首张颌,长发简单静垂落地,一指勾挂酒壶,一股清丽的玉露酒泉顺空入喉。
    “好酒!”片刻,传来女子兴昂意满的一声,这才利索收回一脚,撩了撩身后长发,回首朝那小二一笑,眉眼烂漫如花。
    那小二目眩神摇,不知今夕何夕,迷迷糊糊中便晕了过去。
    “——啪!”手中羽扇一扬,昆仑优雅起身,唇畔挑开悠然浅弧,看向还在神恍中的小二,温雅有礼道:“有酒四方来,美酒天上去,好酒楼之美酒果不愧为百酒之楼,想必当年之先楼夜主更是风雅之人,今日一品美酒,实乃实乃……”
    听闻此话,那小二却傲然得意,早没了先前冷惧之意,自是洋洋道:“当然,先师夜主九创我朝七七四十九种奇异名酒,又以墨衣明月孑然江湖与乱世,若论当年北皇时代的九国江湖,无一不晓‘独月’公子之称,不然我们好酒楼又怎会伫立始朝九百年之久?”
    昆仑墨玉般的眸子微微上挑,这边不知何时已蹭上来的羲音突然上前,神秘般开口插道:“不过你知道吗,九百年前北皇时代的九国乱世,那个名扬风云江域,携自在剑第一个登上苍茫山上九重峰的青君,也就是独月公子,最后不过也是为了一个明女纵身万崖罢了,唉……男人呀……”
    “你——!”双目怒瞪,那小二看向神情懒散的羲音,竟气的怒不可言,方才对她的好感也早已烟消云散。
    “不是吗?”羲音忽然一转身,熠熠凤眸竟挑味看向昆仑,唇边渲开淡笑,如黑夜的深沉清华:“苍茫山,九重峰,白琊塔,临霄者,王也!可世上本无一物,上之白帝,亦有青龙君,而后九百年,江域六国,这条通往九重峰上白琊塔的苍茫大路,往往比你我之所想更为之难走!”
    “哦?”昆仑眸光如幽月华,不动声色审视眼前的女子,浅笑依旧,优雅从容,“可在下并非开朝之白帝,亦也非那青君独月,北皇九国已成历史泛黄的一角,九百年浮华,通往九重峰上白琊塔的道路我必定为之踏上,因为,我是昆仑,乃之王者!”
    骤然间,羲音诧异触上他那如幽明华的目光,似有灼灼之烈火在焚烧。
    一道寒刃如银蛇般猛地照亮那双清幽的眸子。
    羲音抬头,耳畔再次传来他那优雅之语:“那姑娘你呢,那条通往九重峰上白琊塔的道路,你也有在前行吗?”
    深深看他一眼,却道:“不管从什么目的,你和我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今日这三盏酒,就作为你和我之间相交的最后罢!”
    话已至尽,抽身转首,已撤袖而去,最后只留下深深一瞥,留香冷冽如锋。
    沧都,东海渡口。
    出了客楼,站在临海边,遥看前方,南客北商,各国客船来回行驶,迎着月光水色顺风扬帆,如平川驰马,直放沧海。
    一任江风扬起衣袂和墨发,九天之下,广袤大海浩瀚无垠,白衣清娆,三千乌发迎风肆扬,女子忽然闭目漫笑,那清美绝颜之下,却有一丝极淡且浓的叹息,道不清那所谓的什么,心中何时的那一份执念挥洒不去。
    叹,多年心中所求所寻,可笑自己竟到了这一步时却又忽生的胆怯,敢或不敢,怕或不怕?明明谨记着的那一份念,转身后却忘了如何求现。大海深处,深处更深,深到极致,深却无岸,只试问一句,敢为之?
    蓦地转身,白衣乌发凌乱随风,唇角忽然滋生一道灿娆明媚的漫笑,罢了,只有做了,才不愧对自己。
    “姐姐?”少虞忽然出声轻唤。
    “怎么还不走?”羲音斜睨他一眼。
    少虞摇摇头,只问:“我可以和你一起么?”
    眸光微荡,羲音看住他,缓缓道:“我要去的可是鬼幽谷,且不说地处诡异,处处奇绝阵法隐现,又有机关怪兽遍布丛地,说不定刚踏进去就会没命,你也要去?”
    “我……”少虞哑口,愣愣的望着她,清澈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丝犹豫,有许多说不清的情绪在眼底打转,似在徘徊,却最终点了点头,双眼里仿若闪过炙热的烈火:“我想要变强,可唯一的方式就是让自己得到更好的锻炼,我要变强才能不怕那些坏蛋,才可以为村子里的人报仇,只有这样才可以!”
    他永远记得一年前的那个冬日,那一个夜晚!血染了月辉!一个个头颅在那些凶恶的人的刀下掉落!全村一百八十个人全部残死!每一个掉下的头颅睁大了双眼落下了血泪,那一晚,是他永生不忘之夜!
    夜尽天明,那暗月不再有明亮光辉!他依旧记得,他曾在月下,滴血起誓报此仇!心中那抹深藏的恨,身载五十四条人命的自己该如何去报此仇?
    唯有一个方法,就是要使自己变强!
    突然,感觉一个温热的掌心在自己头上轻揉,上方传来羲音的轻笑:“如此有气概呀!既然如此,那你就得好好听我话!”
    少虞使劲点点头,还未开口,只见羲音黛眉轻挑,迎面海上,正有一艘舟船乘风破浪,向他们这个方向急速驶来。
    舟船迎风鼓帆,巨舟之上风帆全部张满,显得极具气势,板中心建有三层宽阔的楼舱,却是一艘归陆的坐船。海口商人纷纷侧目讶异望去,一面绘有忘川城标志的大旗正迎空飘扬。
    不远处羲音发出一声轻叹:“怎么都来了。”
    司蓝登上船头,深吸一口海上清爽的空气,身侧慎儿亦相问:“你猜,主人会不会上船?”
    身畔司蓝却是将眉一扬:“应该不会。”
    舟船停岸之后,慎儿和司蓝先后飞跃下舟,羲音无奈的皱了皱眉,对二人道:“你们怎么跟来了?还大张旗鼓掉着忘川城的城旗?”
    司蓝却绕过话题,神色紧张道:“主人,城主病危!”
    羲音侧身看他,冰澈清湛的眸心陡然升起一丝冷芒,司蓝还未继续开口,身侧慎儿却抢答:“三日前城主旧疾突发,病重危矣,城主下令迎主人回去,有事传告。”
    少虞转头望了望羲音,还未待开问,只见眼前那人尘袖一拂,晨光拂过冷冽清尘的侧颊,半空中短短一句传来:“先回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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