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因琴-第一章-抄家之祸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6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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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琴by许世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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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川,以琴技称霸天下。竟可达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他所奏之曲,令人心潮澎湃已是自然。正所谓爬得越高摔得越惨,这律川正背负世人「伪君子」此类骂名。叽叽喳喳讨论的,全是这大名鼎鼎之人-律川。
    「他律川不过区区一琴师,竟就想以琴技篡位?可真是异想天开!」
    「就是,他那抄家之祸,我看也是苍天有眼!便就是他篡位成功,坐上龙位,这江山啊、我看灭亡也是迟早的!到那时候噢,咱们可没好日子过了。」
    此时的律府,正是一片血雨。惨叫与呻吟不绝于耳,令人心里发毛。而那群正举刀砍杀之兵,却是习以为常地面无表情。律川有双儿一女,女儿早已在及笄那年嫁入皇宫,因得皇帝宠爱便是留条性命。大儿子律鸣琴技与律川不相上下,年二十有五,甚是聪慧懂事,对年仅二十的弟弟律清更是无微不至。
    「快去书房……进门右拐的那副山水画后……三尺处裂痕推进……便……便是逃生的地道!快!快……」律川仅剩这一口气,不甘心道:「鸣儿,带着你弟弟……快……快走,以后替为父、替律家报仇!」
    捂在心口的手,随着一声越发微弱的苦笑声,终于垂在床沿边。在一旁的蓝衣男子,正牢牢牵着一个白衣人,为何说是白衣人?这律川之女正在宫闱内,由此可推断此人便是次子律清,可他这张脸……怎会是男生之相?这容貌,足以倾城倾国,与女子相媲美!
    白衣人拉着律川的衣袖不肯放手,面无血色地看着那张和蔼的脸,不……不!内心针扎着,半点理智难有。身后的叫声就是左耳进右耳出罢了,接着就被蓝衣男子一把抱起,十万火急地跑向书房。怎料一脚刚踏出房门,正面遇上一兵,四目相交。无半点武功的律鸣怎敌得过常年训练的兵卒?拔腿便跑,而背部却生生受了一刀,将律清用最后的力气抛向书房口,袖中似乎在那一瞬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律清哪见过这般血腥之景,傻愣了片刻。却听见正抱着那兵小腿的大哥撕心裂肺地喊着:「别管我!走!快走啊你!」那厮的大刀被哥哥挡在身下,只好气急败坏地吼着:「放手!给老子放手!」
    此刻律清恢复了清明,默念着「不能再分神了!我得快走……才能报仇……才能,替律家报仇!」一个机灵地起身,翻身健步如飞地朝着书房去。「右拐……山水画……三尺处裂痕!」
    兵卒用那头盔砸着律鸣脑袋,血腥味一下散开在鼻中。但律鸣怎会收手?那厮只好蹲下从他身下抽出大刀,向哥哥的手臂砍去,血溅到脸颊处丝丝不存在的疼痛涌上心头。
    律清钻入那个只有三尺大的门,听到紧跟在外的那厮在嘶吼着:「出来!别躲了,再躲你也难逃一死。给老子出来!」
    律清望着前面紧合的1墙门,大气不敢出一声,只怕那兵有所察觉。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中闪出一丝历狠,又恢复了往日那般的可人儿样。从袖口中摸索,是一条丝巾和一个……玉佩?借着一丝光亮看了看,是父亲最宝贝的那个玉佩,那条方巾上的字迹清晰,正是父亲所写:
    「进入逃生门,直走五十米处有三扇铜门,切记用玉佩开启左边那扇,再直走一百米,眼前这扇门便是是通向深林之处,林中有父亲的老友,他会照顾你们。他定会出题考你与律清,他若问你俩姓名,你们如实回答便是;他若问自己姓名,你们便回答「无名」。还有那黄金万两正埋在老友后院花丛下。我儿,一定要活着!爹与律府几千条性命,全在指望着你们!」
    看着最后一句话,心中突然有块千斤石压在心头。扶墙起身,由于路道太窄小,只好蹲着走,走到大腿酸痛他却浑然不知。走了一盏茶时间未到,面前果然出现三扇铜门,将玉佩小心翼翼合上那个孔印子,刀枪不入的铜门缓缓移开。走向那片黑暗,自己那急促的呼吸声回荡在耳边。约莫一刻钟,那扇门却是只需用手章轻轻一推,便能开启。一阵清新的香味随着凉风扑面而来。踏出门,修长的身子终于没了束缚。活动活动筋骨,望向前方正准备前去,右手边一阵沙哑的声音响起:「小兄弟,你可好呀?」律清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转身看向那人:斗笠,布衣,草鞋,担着根鱼竿提着筐活蹦乱跳的鱼。律清默默打量说话之人,暗忖:「想必便是父亲的那位老友了。」清清嗓子:
    「在下姓律名清,老先生可就是那无名?」
    「怎么就你一个人?」
    「老先生可是叫无名?」
    「我问你,怎么就你一个人?」
    老先生固执地依然答非所问,律清显得更加彬彬有礼,神色却又暗淡了几分:「哥哥他……为了救我,自己死在了那兵卒刀下。」老先生紧缩着眉头摇了摇头,叹:「以后莫要辜负了你哥哥的良苦用心。好了,跟我走吧。」答应了声,便快步跟上。走在春雨滋润过的泥土之上,似是走了一个时辰。抬头才看见树林掩得密不透风的屋子,走到那间简陋却又大面积的茅草屋门口。「想你也累了,先进屋梳洗休息吧。」
    一开门,律清惊地呆若木鸡,眼中的波光闪了闪,轻笑了几声。「小兄弟,吓到啦?」老先生看的律清那副表情,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显得过分和蔼。律清点了点头,道:「屋子深藏不露。这里边与外边,天上地下。」「而且里边,跟你律府,可是一般无二?」「一般无二。」律清笑着回答道。老先生抚着白花花的胡须,说:「你的房间在哪,想必我不用带路,你也知道。」律清点点头,顾自走向房间,推开刻着熟悉花纹的房门,瞧去——里面正站着一个面目清秀的男孩,眼睛闪亮亮得看着自己,明显得愣了一会儿,才用稚嫩的声音说:「律公子,热水已经放好了,入浴吧!可需要奴才帮忙?」看着这乖巧的男孩心情便有点见太阳,回答着:「我自己来就好。」掀开被热气烘得温热的珠帘,走向帘后。那小男孩喊了句:「奴才就走门外,有事的话一叫便到!」「等等。你,叫什么?」律清正解衣带的手顿了顿,轻轻问了句。「哎呀你看我这脑子,忘了介绍了!奴才姓何,名字是老爷子取得,叫忆。」「何忆,何忆。恩,那何忆你今年多大了?」律清继续问着,人已经走进了热水内,热水总算让他有了点生气,面颊粉红,束发的丝带散开,一头黑发浮在水面、散在白皙清瘦的身体上。「奴才今年十五了!」「恩,没事了。你先出去吧。」律清闭目,缓缓吐了口气,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水珠,顺着消瘦的脸颊滑入水中。乳白色的蒸气散在室内,更衬得律清那花容月貌如天上神仙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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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向屋外,何忆稚嫩的声音赞叹着:「老爷子,律公子他、他、他那容貌真是和仙子一样!」「哦,对了……谢谢你小子的提醒。」老爷子抓抓头皮,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转身从柜中捧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子,谨小慎微打开后,里面竟是一盒盒看似药物的东西。「老爷子,这些是什么玩意儿?你要干嘛?给谁用?」何忆刨根问底地问着。老爷子拍了下何忆的小脑瓜,「你个臭小子,这可是宝贝!什么玩意儿!」想了想又破口大骂,「还有,以前教你的都白学了!我不是教过你怎么识别药物的吗,你这不成材的!」皱了皱眉头看向何忆委屈的脸,道:「哎,这是易容用的药物叫画凝,给律清易容哩。」「律公子那张脸毫无瑕疵,已经没有可以再美的空间了吧?」何忆甚是不解。老爷子又弹了何忆一个脑瓜崩,道:「你真是笨到没有可以再笨的空间了!就是律清的脸太引人注意才要易容,当然是往丑那方面改变了。」何忆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又一副惋惜样:「哎,可惜了那张脸。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天日,不会是一辈子都去不掉了吧?」「当然去的掉!我无名什么人?有了药当然会有解药。」说罢,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瓷瓶,摇了摇里面的液体,得意洋洋地解释道:「上了画凝药之后,一刻钟之内会凝固成一张人皮,牢牢粘在脸上没有一丝面具的蛛丝马迹。再把这解凝液倒少许进入水中梳洗,便可完整取下。强行拆下,只怕真皮也会带着走喔!」
    何忆听了头皮发麻心里发毛、全身冒起鸡皮疙瘩。这时律清已梳洗完毕,又穿了一身洁白,沐浴后的淡淡体香更明显了些,钻进鼻中使人心旷神怡。满头青丝因为少许水珠而显得更加乌黑发亮,美哉!
    「老先生,律清正有此意。那么就麻烦您老人家帮在下,改头换面。」老先生笑了笑,道了声好嘞。坐在镜前,镜中人确实美得如画中仙,可惜这副容貌,还没有到该用的时候。闭眼,脸上开始了手脚,痒痒的凉凉的,有些不舒服。「律公子请先放心,这药是老朽去那峭壁采回的,对皮肤不具有伤害。反而有使皮肤细腻柔滑的作用喔~这药过一刻钟便凝结成人皮,贴着丝毫不难受了。尽管放心。」「在下定是放心的,只不过如此珍贵的药……真是抱歉了。」律清说了几句便闭上了嘴,让老先生涂抹。
    一刻钟后,皮肤上的画凝果然凝固成了一张人皮面具,原先尖挺的下巴此时却已变得微微圆润;那细长高挺的鼻梁不知怎么动的手脚,有些塌下;脸庞不再那样消瘦,总之一副乖巧样,「一双瞳人剪秋水」,那双眸子还是不变的美,看向深处,总觉得有双手要把你拉进去,并且永生永世都出不来。总体看来也是清秀至极,没了原来那份妖娆,并连原来的三分之一也不及。
    「老朽已经是绞尽脑汁,但是公子那双眸子,老朽实在无能为力。」
    「老先生已是妙手了,这眼睛……我少盯着人看就是了。也没人会特意注意这眼睛。」
    一旁的何忆看着插了句话:「律公子这样易容,还是很漂亮,果然呀~~美人底子藏不住!」
    律清本是个年有二十的男子,被人说成漂亮心里说实在的还是有些别扭,但怎能与天真烂漫的孩子计较这等小事,只好黑着张脸说道:「恩,我是否应该道声谢?」「不客气!」一声稚气的声音回答着,脸正笑得灿烂,双眼闪闪得看着面前的两人。老爷子哭笑不得地摇着头叹了声气,律清又摆回冰山的那副模样,心里也是万般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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