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喜与悲同台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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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家的概念在王丑男的心里很简单,简单地就像他的小屋一样,虽然它不宽敞华丽,但却同样把幸福和快乐容纳、同样把爱和温暖留下;有了爱人的情怀和儿女感情的牵绊和升华,那么这里就可以说是实实在在的家。
家,就是无论你到那里都会指引你回来的灯塔---
这一年,是十九世纪九十年代的最后一年。
这一年王丑男的收获很大,他养的鱼亩产过千斤,而且中秋节就上市,卖了个好价钱。十几亩的鱼塘一下子收入过了万,成了村里、乡里、县里改革开放后勤劳致富的典范,那些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先是在沿海地区席卷,后又在各大城市蔓延,地处内地偏僻的农村,到处还是萎靡冷淡的景象---
一样贫穷的人们也就习惯了一样的贫穷,这不表明大家就甘愿贫穷、甘愿没有钱。有的只是苦于挣钱没门生财无道,一旦有人打破了这种尘封和冰冻,一切都又是意想不到的样子了---
钱财是什么?
虽说钱财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话虽是这么说但傻子都知道生活有了它一切都会改变。没有钱财俊拔拔的小伙子娶不到媳妇打了光棍,有了钱财癞蛤蟆也能吃上了天鹅肉。
这一下他好招人羡慕!羡慕得让多少人嫉妒!当面投过来的目光是灿烂的,背后射过来的目光都是红的、绿的---
这一年,他还有另外一大收获~~我的妻子惠又怀孕了,肚子一天大一天美好地隆腆着。
如今他和妻子惠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她数着卖鱼卖回来的大大小小的票子,他每晚睡前趴在她的肚子上用耳朵用心去聆听去感受那小生命的躁动。
一切都是在幸福和满足的气围中,日子就像蜜一样地甜---
第2节
春节一过,转眼就从十九世纪跨越到了二十世纪。
二十世纪的第一个春天,他清理消毒好鱼塘、然后陆续陆续地投放好了鱼苗,不知不觉进入了二月,又迎来了暖春三月。
鱼池周边的田野里翻滚着深绿色的麦浪,远处的杨柳起舞卖弄风情,路旁野花五颜六色,点缀着春的美丽和生机。
王丑男陶醉在自己的春天里---
没事做也要找事做,他要把鱼池西南角的排水设施好好地修整一下。以备夏天雨水大时排水所用,一切有备无患才能防范于未然。
他正在用铁锹清理排水闸下的排水沟,大概是上午九点左右钟妻子惠过来喊他,说村里的刘‘文书’找他有事,其实村里的刘文书虽是个文书,但他并不认识多少个字,只不过是和村支书是亲戚,由此在村里跑跑腿看看门,做些闲杂的事。
他把铁锹插在泥里从沟里爬上来,跟随妻子惠来到那间小屋前,他和刘文书打个招呼:“刘文书你找我什么事?”
刘文书说:“我也不清楚,去村里的会计服务站你就知道了---”
刘文书走后王丑男洗洗手脸、换上衣服也就骑着自行车往村部去了。
村部距离王丑男的养鱼池其实很近,顺着他小屋门前的小路往北走二三百米左右再顺村子南面的大路向东拐五百米左右就到了。村部就在大路的南旁,没有高物遮挡站在他的小屋跟前就可举目相望,所以很快他就到了村部。
到了村部,会计服务站的办公室内坐满了人,还有一些人站在村部的院子里,看王丑男到来都是一副不自然的样子,这些人不用说王丑男都认识,有一个还是自己族里远房的兄弟。
他从院内到屋里一一和他们打了招呼,会计服务站的站长看他来了就对大家说“今年的承包合同的竞标马上就要开始了---”
显然他是今天到会的最后一位,站长宣布了有关这次合同竞标中的一些规定,以及哪些参加今天竞标的合同,主要是一些到期的承包土地,路段树木、还有他的养鱼池---
他心中一惊一震,问会计服务站的站长:“我的合同是去年才签的,签了5年,要到二00三年底才到期?”
站长说:“合同是签到了二00三年,但是群众反映太大,都说不合理价钱太低,所以要拿回来重新竞标。”
王丑男气愤:“没有合同法吗?签过的合同还没到期怎么可以随便终止?”
站长说:“我们村里也没办法?鱼塘是集体的,集体的事老百姓做主!我难道不懂合同法?但是违法的是老百姓啊?要不违法就众怒难平,再说这样违法了也是法不责众!我们也给出了照顾你的条件,竞标当中一样的价位还是由你原来承包人优先。”
“就是的,这就不错了,为什么便宜就该你占---”好些人开始在下面小声嘀咕着,好像不公平的倒是他们---
王丑男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嘴里问道:“要是没竞标上那我的鱼池内放过了鱼苗怎么办?”
站长说:“到时只有你自己去和中标的人协商。”
王丑男气的魂出体外,呆若木鸡地杵在那里。
竞标一项一项地开始了,王丑男的养鱼池是最后一项,这最后一项也是今天竞标最高潮的一项。来会一多半的人都是为它而来,鱼池从我原初承包每亩每年的五十元开始,六十、七十、八十---
钱码还是不断的往上加,一百一、一百二---开始有些艰难---
“一百二、一百二---还有再加的吗?”站长连喊了几声没有人应,他一个姓氏远房本家的族弟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王丑男像是从噩梦中醒来,站起来大声喊道:“慢!”大家的目光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脸上,他唯独没有理会别人,竟自走到本家族弟的身旁理性地问他:“如果你承包了我的鱼塘那我的鱼苗你打算怎样处理?”
本家族弟奸笑道:“我怎样处理?好办啊,你逮走就是了!”
他的回答真的激怒了王丑男,王丑男原想他能说出给我的鱼苗钱,没想到他能这样说---
王丑男强压住怒火又问他:“你真的就那么想包?”
“好笑,我又不傻?不动动一年就成了万元户,你能包我为什么就不能?谁跟钱有仇啊?”
看着本家族弟回答自己时的那个样子那副德行王丑男真想给他一拳或者是一个耳光,但是王丑男没有这样做,仍旧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后不轻不重地说道:“我出一百五!”
他那远房的本家族弟犹豫了一会,底气不足地说道:“一---一百六!”
“二百!”王丑男要用钱砸死他!他没再吱声满脸通红地出去了---
第3节
小麦已抽齐了穗、渐渐地饱满起来---
初夏的夜还是脱不开春的气息和味道,微微有些凉爽。
王丑男睡着了、睡得很香很香。妻子惠叫他一声,他像弹簧似的挺身爬了起来,也许是看管鱼池养成的职业毛病,不论他睡的多香只要有人喊他他都会应声而起,有时只要有点异常的动静他熟睡状态下脑子里也会分析、警觉---似乎有点特异的功能。
他困意未消的看了看闹钟,这时已经是快凌晨三点,他问妻子惠:“你叫我什么事?“
妻子惠说:“我感到肚子一阵阵地痛,可能要临产了,你赶紧送我到医院去!”
他说:“不能将就到天亮吗?”
她说:“不能!”
他说:“你能肯定?”
她说:“肯定!自己的事自己怎么不知道?况且我不是头生已有经验了。”
王丑男出了小屋,一路小跑跑到了他哥哥的家,又一路小跑地拉来了平板车,把妻子惠扶到了平车上,拉着妻子惠往医院而去。
他跑一阵走一阵,昨天刚下过雨的泥路又粘又滑的,那时的路况实在太差,交通工具也很落后,平板车自行车也不是家家都有,脚踏三轮车一个村子里也不见得有一家有。就这样我摸黑牛一样使劲行进了三里多泥路,浑身大汗淋漓。
走出了泥路就像当年红军走完了二万五千里长征,终于走到了通往县城唯一的一条砂石公路上,
他继续奔跑了,即使奔跑也比在刚才的泥路上轻松多,他跟妻子惠开起了玩笑:“我说如果到医院你如果不能生,回来那你可得把我拉回来!”
妻子惠说:“行!”
这十里不知不觉在他的两只脚下度量完,到了县城的人民医院,从离开小屋大概一个多小时已经过去了,但是天还没有亮---
到了妇产科,医生寻问了一下情况后叫王丑男搀扶妻子惠到外边去走走。
他的妻子惠说不能走了、就要生了,医生不耐烦---
他搀扶妻子惠走了一会儿,妻子惠说她真的不行了、真的要生了,妻子大声地叫喊起来,说生了!王丑男抱起妻子惠就往产房跑,医生见是他们还是不让进去。他恳求着他的妻子惠也恳求着---
王丑男坐在了地上他的妻子惠就躺在他的腿上,小孩哇的一声着了地,不,应该说是着落在她妈妈的裤裆里。
他急了已是********骂起了那些医生,医生护士们都慌乱起来,慌乱地成了一锅粥---
他告诉妻子惠:“是个女儿,长得和她一样漂亮。”
妻子惠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甜蜜的笑靥---
这时的天已亮了,朝霞满天、无限艳美!
看着满天的朝霞心中很是惬意,看着女儿的小脸蛋就像是欣赏着一朵美丽的花蕾,他的心也像一朵花怒放着---
“今早晨的霞彩真美!”他对妻子惠感叹着,然后他有征求妻子惠:“我们给女儿起名就叫霞美吧?”
妻子惠很赞许地点点头。
当时,值班医生护士挨了骂但是也不敢吱声,而且还一个劲地道歉,幸好母女平安一切都还好说,等王丑男消了气后自觉也有点不好意思,按照不成文的规矩他还是去买了几十块钱的糖果来发给了医生护士们---
喝过红糖茶吃过鸡蛋,不知觉上午过去,中午才从医院往家里来,妻子搂着女儿娘俩躺在平车上王丑男拉着她们,一路小跑觉得浑身是劲充满着力量。
到了村头在路边的杨树下停了下来,他问妻子惠:“是回家还是到鱼池的小屋去?”
妻子惠说:“应该去家,大月子在家你母亲和我母亲都能照顾我,在鱼池小屋地方太小再说那也是村外野地的---”
他依着她,他并不觉得村外野地的有什么不好,只是他不会照顾人是真的,似乎他天生下来就是留让别人来照顾他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这些习惯归根结底也许是被妻子惠给惯成养成的。
到了家里,好长时间没在家里生活心里有一种别扭的感觉,说不清是生疏还是温暖,一切虽说熟悉但也生份,原有的锅碗瓢勺都弄到了养鱼池的那间小屋去了,没有人吃住的地方看起来的确不能算是家,只能算是房屋、算是一种物体的概念,家,除了包含着这些物体的概念更重要的还要包含着人、气氛、生活的一些琐碎---
如今眼前的家正缺少了这些。
住在他隔壁的嫂子和母亲听到动静都跑过来了,他把妻子和女儿交给了她们就去鱼池的小屋去把原先妻子惠拉去的那些生活用品再一样不少地去拉了回来,就这样家才又是真正的家了。
第4节
那夜王丑男没去鱼池小屋,也在家里住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他才往鱼池去,一天多来他的鱼儿可受委屈了,为了他的千金宝贝他一点也顾不上它们了,他一面往鱼池去心里一面这样想着。
不知不觉到了他的养鱼池,今天的阳光格外明亮、灿烂,温暖地告诉人们春天就要过去,即将来临的季节应是夏天。到了鱼池边他没先去自己的那间小屋,而是先到鱼池边看看,这一看他傻了,看着看着他的腿酥软了,一屁股拍在了地上---
他不是爬简直是滚到鱼池的水边,一手抓住了一条半斤八两的鱼苗,鱼池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丛这样差不多大小的鱼苗,他的心里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鱼池里发生了什么~~鱼池被人下药投毒了!
他的心痛裂痛碎了---
它们都静静地躺在水面上,任随着微风荡漾,阳光照射在水面和它们的身上映照出悲惨的光!
中午他没回家吃饭,晚上也没回家吃饭,那一夜他也没合一会眼,妻子惠不知情由第二天一早就叫我母亲去找王丑男哥哥到鱼池来望望,看着鱼池的景象和王丑男的模样,自小就从来不关心他的哥哥这时也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捂在他的头上。
哥哥叫他报警他说算了,他叫哥哥去喊来弟弟‘老三’帮一起打捞掩埋死鱼,还叫哥哥和弟弟尽可能封锁消息,千万不能让他的妻子惠知道,她在做月子不能让坏的情绪影响他的身体康复。
他原本就不是拜金主义者,只是眷惜那几千条小生命!喂养它三个月了,已经产生了深厚的阶级感情!
昨天今天喜与悲都已呈现!得与失都发生在他的身边---
他装作若无其事,好几天都守候在妻子的身边,妻子催促他去喂鱼时他就答应着,然后跑到野外转转。就这样大概有一星期估计鱼池水里的药性过去了,他又到处去搜罗鱼苗,感谢上帝虽然这一年的收成不好,也总算没白费一池的池水。
第5节
这一年,王丑男的鱼池没有盈利,给了村里两千多元的承包款,买了两次鱼苗又去了几千,加上妻子生孩子花销,再加上人情来往,总之去年的‘万元’回落到了零点。
这一年不仅仅鱼没长成没有产量,而且行情也不好,喂成鱼卖成钱这是他家唯一的一项收入,没有了这项收入他就什么收入也没有了。
到了年底他的口袋里空空的,但是多了一个可爱的无比的女儿,女儿坐在小童车里,她的哥哥楠正逗着她嘻嘻呵呵地玩---
年是在家里过的,他们一家四口在一起虽说清清淡淡地但也很欢快地度过了这一个甜蜜而又苦涩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