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五、不知真假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3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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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宴平生还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血液总是极力的涌上头顶冲断了所有可能保留的清明,而缺少血液的四肢则伴着初冬的冷气,温度是一降再降。此时的她,除了杀掉眼前人的这个念头,再想不起其他。
    像是愤怒到了顶点,便不再只是单纯的愤怒。慕容宴清澈的脸庞上带上了微不可察的快意和恶毒。
    事到如今,尽力了如此多的事,她早已经动摇了。如今想来,在拂铃山的日子已经是缥缈的梦境,波折至此,她早就分不清真假。不管是于自己相依为命却依然参不透彻的嫣师父还是不期而遇邪肆又自来熟的北朝太子或是前前后后遇到的诸多人,慕容宴都少了份真实感。
    她不知,是从前那个天真不问世事的慕容宴是真,还是此刻就算手染鲜血也波澜不惊的女孩是真。
    但真正让她不知所措的,还是‘叶鞅’。
    那刚刚历历在目的场景并不属于她慕容宴,那些都是叶鞅的。此时的她就像阴阳两面,阳面是慕容宴,阴面就是叶鞅。
    她觉得不可思议也恐惧不已,那个不久前才出现在她视野之中的名字,如今却已和她融为了一体。原先对北渊的猜忌都荡然无存。
    叶鞅那份刻骨的绝望,她感同身受。
    血液滚烫而雪却冰凉,冰火重天也没人来救她。
    那残忍的夜晚里,叶鞅曾睁着懵懂的双眼,好奇的张望那一片人影散乱。她知道有人将她抱起来,慌张的动作弄疼了她,叶鞅不满的扭动身子想挣开那双手,可那双纤细的手却无比牢固。就是此时,她莫名的想痛哭,心中像是憋了道火符,点着了,直窜到了心尖。
    是故,她便真的放声大哭。
    “鞅儿,娘亲对不起你。”朦胧间叶鞅哭哑了嗓子,那细软的声音有些突兀的响起。
    只记得最开始,女人身后有很多人护着,婢女和小厮还有些能抵挡的壮汉,女人那身华贵的衣裙也没有让刀划出口子,动作间也没有慌不择路的失控,叶鞅哭的颇为心安理得。
    可后来有的人倒下了,有的人不顾她们逃远了,女人也狼狈了。她能感觉到女人步伐中那混乱的气息。恐慌之中,叶鞅的嚎啕变成了啜泣。
    不管女人挨了多少刀流了多少血,叶鞅在她怀中一直安然无恙。
    可后来,大雪掩盖了一切肮脏,冰冷的尸体和刺耳的尖叫都消失了。连那唯一护在她身边的女人也化作了血水变成了雪白之上的一块污迹。
    叶鞅摔倒在雪里,幼小的身体颤抖不止,那细小的啜泣都掩埋在了时有时无的呼吸里。
    她看见有漆黑的身影提着长剑向她走来。剑锋在黑暗里都闪着寒光,映照出她细弱的身体。
    带着血的长剑直直指向她的鼻尖,没有任何犹豫,只剩一步,她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血慢慢堆积在她肩头,竟没有融化半分,她母亲死了,她敬为哥哥的人却没有来;她自己快要死了,却见那长剑的剑柄上隐约刻着一个“渊”字。
    还是小孩子的叶鞅不懂得讽刺。
    只有愤怒,才能诠释她的无助。
    一如现下的慕容宴,那愤怒跨越了岁月汩汩流淌。
    一个腾空,慕容宴提起内力单脚站在了那只向她攻击过来的冷玉箫上。眼前那带着面具的人显然是惊讶万分。竟忘了下一个动作。
    借力一跃,竟跳到了那人的肩头,黑色面具下的脸一再僵硬,面如死灰。
    万念俱灰,莫过于此。他的镜水幻术能打开人的心门操纵人心最薄弱的地方,使人变得疯狂。人心最是不堪一击的,他一直这样认为。他利用此术杀了不知多少人,没有一次失手,那些人都太过软弱。
    他一直是自负的,直到如今此刻的情况。那自傲,荡然无存。
    红色的舞衣有着无比宽大的下摆,那些轻柔的薄纱此刻竟变得狠戾异常,它们如活物一般缠上男人的脖子,像是火红的巨蛇使猎物无法挣脱。
    “你最不该的,便是让我生气。”
    “咔嚓”,她扭断了男人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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