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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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年一直在做梦,迷迷蒙蒙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闹饥荒的小村子,那种人吃人的惨状,他一辈子都不想再去回忆。
那时,九岁的李延年把三岁的娃娃绑在背上,一手还紧紧抓着广利。
父亲和继母带着最小的弟弟逃难去了,把他们三个扔在这里自生自灭,外面到处都是抓小孩吃肉的饥民。他心里又慌又怕,却不敢在弟妹面前表露分毫,只红着眼睛死死盯着那扇不大牢固的木门,空着的一只手握着一把生了锈的钝菜刀。
“哥,我饿”,广利把么指放在嘴里砸吧,吮了又吮,
李延年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被他突然唤了一声,吓得一抖,菜刀掉在了地上,便顺手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就这么点儿出息,你是大的,妹妹都没喊饿呢。”
后来又迷迷糊糊梦到了李将军,年逾五十的老将军将他抱在腿上,严肃却耐心地教他识字,还找来了许多书籍供他翻阅,可他不争气的独爱看乐谱,总是没日没夜地鼓捣些小调辞赋,老将军每次看见,都会像个父亲一般频频摇头骂他没出息,男子汉大丈夫不爱文韬武略却专门弄些伶人戏子的玩意儿。
他十四岁那年,面容清丽,身姿曼妙,终于被李将军抱上了床,极尽温柔的对待,即使如此仍是无法缓解他的惊骇和颤抖。为此,他倔强地不肯再和将军讲话,用幼稚的方式来抵制这种让他感到屈辱的事,直到一年后,李将军出师不利,埋葬忠骨于边疆。
他是伶人和妓女的孩子,在大多数人眼里,仿佛生来就被烙上了轻贱玩物的印记。
但李将军却没有因此而轻视过他,他把奄奄一息的李延年捡回家,教他读书写字,告诉他,好男儿志在四方,金钱安逸等同于粪土。
他让李延年蓄发,让他趴在膝盖上,时常轻轻梳理他一头又浓又黑的长发,一脸宠溺地告诉他,延年是特殊的孩子。
李延年从来没有如同将军期待的那样爱过他,在他心目中,将军是慈祥又严厉的父亲,是顽固又博学的老师,唯独不应该是占有他身体的爱人。但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将军是唯一一个真正对他好的人,也是他心目中的永远的大英雄,任何事情都无法抹灭。
头疼的要裂开了,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他已经好久没有梦见过这些事了,他感到自己的手脚都被紧紧地束缚着,一股混杂着血腥和尿骚的味道刺激得他睁开了双眼,稍微清醒过来。
他被五花大绑在一张木板床上,下体似乎还是赤裸着的,他想出声询问,可浑身的力气就像被抽走了一般,连张开嘴巴都困难。
这是什么鬼地方,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他不是应该到醉红楼找老胡问彩凤的事情吗。事情还没有理清楚,他又想睡了,眼皮渐渐合上,他没有看到一个大汉手里拿着一把形状特殊却十分锋利的刀子向他靠近。
紧接着,下体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李延年彻底昏死了过去。
小七没有想到,灰衣少年给的联络香会这么快派上用场。
李延年自从那天上午踏出家门后,已经失踪了整整三天了,家里的几个弟兄都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章台去了不知有多少次,愣是没有打听到一丁点消息。
广利又急又气,心里估摸着是出事了,以他哥那莽莽撞撞的性子,迟早有一天会捅娄子的,只是没想到竟是这么突然。
小七倒显得格外冷静,借着去章台找线索的理由,去了城南的一片树林,掰断了一支联络香。
果然,短短半柱香的时间,上次的灰衣少年就带了五个一身黑衣的护卫赶来,见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微微有些疑惑,
“少将军有何吩咐?”
“我要你们替我找一个人,章台乐师李延年,明天这个时候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的神情很是冷峻,凤目中尽是肃杀,
灰衣少年不敢有半点含糊,向他拱手点头,带着五名护卫利落地离开。
小七的心情很不爽,非常不爽,他虽然不喜欢李延年,却也是将他列入了自己人的范围,而且甚至还有心调教一番供日后使唤,可偏偏认定的东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了,激起了他骨子里的强烈的领地意识。
他倒要看看是谁有这样的胆子,若是自己的东西受到一分一毫的损伤,他绝不会轻饶。
傍晚的时候,他方才回到院子里,小狗子跑过来给他开门,
“小七,你可是回来了,五妹刚刚晕过去了,娃娃嚎个不停,你快过去哄哄。”
他微微皱了皱好看的眉,那个小丫头,自从被他哄过一次之后,便粘上他了,连五妹的账都不买了。他不想哄孩子,他不是女人,喜欢不起来那玩意儿,但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所以大家也都乐得把这烫手的山芋推给他。
这笔账,既然不能拿这小不点出气,便只能向她那个哥哥讨回来。
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边的小狗子,见他一脸毛躁的朝另一间屋子张望,心里了然。
“你去和广利他们守着五妹吧,小不点这边我看着。”
小狗子拍了拍他的肩,意思是“好兄弟,哥谢你”便火急火燎的扎进了那间屋子。
其实,以小七的性子,着实想拉他做垫背的,老子不痛快谁也别想痛快,可为了和这帮小子培养感情,以便翘掉李延年的大哥位子,时不时地施些小恩小惠还是很必要的,而在困难时期,这些小恩小惠的效果更是会放大数倍,相信用不了多久,这帮有力气没脑子的小子都会渐渐向他这边靠拢了。
李延年躺在木板上,疼得咬紧牙关,可是他却连动都不敢动,不,是根本不能动,几天来除了润唇,连口水都没有下肚。
操,他终于明白过来了,自个儿已经被那些狗娘养的给阉了。
那日,他返回了醉红楼,左右找不到老胡,在满腔怒气地驱使下,直接冲进了老胡在内室的房间,却不想撞上了他和另一个人在密谈。他骂骂咧咧的直接往里闯,根本没想过一丁点后果,紧接着头一黑,晕了过去。
等他恢复了意识,刀子已经落下斩下了他的命根子,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广利劝过他好多回,凡事不要轻易冲动,思前想后一番再做决定。他一直很不屑来着,认为广利畏首畏尾不够磊落,称不上大丈夫。
每每这时,广利也懒得和他争辩,只会很无奈的摇头,哥,你真的被李将军宠坏了。
这回,李延年真的后悔了,插在伤口处麦秆蹭的他伤口疼痛万分,可更让他煎熬的是内心的屈辱。
他原本以为,人生来平等,不分尊卑贵贱,也从来不以作为一个青楼乐师为耻,挣钱养家,随兴所至,乐得快活。
可他不过是想为一个小姑娘讨个公道,就被割去了身为男人最重要的东西。
眼角滑下一行湿润,咸的。
操,别他娘的掉金豆子了,一切还不是你自己狂妄自大惹的祸,活该。
小七在护卫陪伴下踏入这间阴暗恶臭的屋子里,一眼就看到了被绑在木板上,哭得五官聚在一起还死死咬着嘴唇不出声的李延年,他没有见过李延年的真面目但他直觉那就是他。
“少将军,阉割的师傅说了,他身体底子还不错,肯定能挺过去。”身旁的一个护卫小心回报,偷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登时面色一白噤了声,在他身旁跪下,等候发落。
“去给我查,谁干的,彻查到底。”
阿雪的废话:大家不要雷李将军的段子,我心目中李广将军的地位和卫青霍去病是一模一样的,汉武帝一生的一大错事,就是没有足够重用李广,没有给李广封侯。
俺在这里虚构了一小段李将军老来时和青葱美人小李子的一段风流韵事,没有丝毫不尊敬老将军的意思,各位看官就莫要笑话阿雪这浅薄无知的人了,哈哈哈。
还有哦,小霍到现在都表现得很好,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这货是只大渣攻,呵呵,请大家继续期待接下来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