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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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小楼被反绑了手脚,随后被人押出了王府丢上了马车,左洪左武也跟了上来,望着他欲言又止。马车夫挥动着马鞭,马车摇摇晃晃的向前跑起来。
耳边是“得,得”的马蹄声,车摇晃得厉害,左洪伸出头去同马车夫说了几句,那马车夫应着,马车也稍微慢了下来。
展小楼难受的移了移身子,问左洪道:“洪大哥,王爷要带我去哪?”
左洪才回过头来对他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展小楼,叹口气也不再言语。
大约跑过了半个时辰,马车才停了下来。左洪左武下了马车,将绑得严实的展小楼扶着着了地,还没待展小楼抬头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地方,横将里一脚飞踹过来,展小楼一个踉跄向前走了几步还没站稳,便又是一只手伸出来抓住他的衣领便是一扯,拎着他进了一座高楼大宅。
展小楼被横扯着进得内堂,刚跨过门槛便被这手一丢,直接摔到了地上。展小楼被摔得眼冒金星,回头一看,丢他进来的正是寒越风。
此时的寒越风阴沉着脸,一旁一个人影匆匆地跑来他身边,脸上洋溢着笑容,语气中充满了讨好的意味,道:“原来是王爷您来了?灵倌,平儿,还不快过来招呼王爷!小柱!快上楼把凤阳叫下楼来!就说是王爷来了!”
寒越风却并未理睬,眼里的寒光更甚,便是那人也识趣的不再说话,恭顺的退在一旁,原本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的大堂,倾刻间没了声响。
展小楼反着手艰难的爬了起来,偷眼看了看四周,这一看不打紧,惊得他是目瞪口呆!
这大堂之内绕着窗户摆着十几张雕花楠木桌,桌子之间用屏风隔开,朦胧的浣纱遮住了里面的人影,模模糊糊的能看清里面三三两两的坐着些人,正望着这边不敢吱声,有些是王公贵族公子的模样,有些是肥头大耳的富人。身边都有一两个穿着轻薄的青年男子,饶是这大堂之内暖气十足,展小楼也不禁打了个哆嗦。
一道楠木楼梯弯延而上,二楼的装潢更精致些,淡彩的薄纱无风自舞,隐隐约约的有人探着头来望望,又马上缩了回去。
展小楼一时没回过神来,呆呆的看向寒越风身边说话的那人。只见那是一名男子,三十多岁的模样,身材修长高挑,身上穿了件大紫金丝绣芙蓉的衣袍,里面却未着寸缕,脸上施了淡妆,虽然有了些年纪,却也是面容俊俏,眉眼之间极是妩媚,此时正轻抿着嘴,偷眼痴痴的看着九王爷。
便是小楼再不经人事,也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这就是烟花之地,不过里面却不是些姑娘,而是些青年男子!展小楼哪见过这种阵势?闻所未闻的他脑袋“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正在他愣神的功夫,寒越风一个闪身飞到他身边,抓住了他的胳膊,反着手拖着他上了楼,小楼胳膊都被拖得脱臼了,哪里敢喊疼,强忍着眼泪三步并作两步的被拖上二楼。
寒越风似轻车熟路一般把强扯着他到了二楼,随意的选了一间房停下,一脚踹开了房门把小楼给丢了进去,幸得小楼做了准备,向前冲了几步,总算没有像楼下一般摔倒在地。
这房里貌似还有人,听得这些响动惊呼一声,一声怒喝传来:“谁?好大的胆子!”这声音还没说了一半,像突然断了一般没了声响。
小楼看向声音出处,却见一张雕空软榻之上相叠着两个人,周围四散着些衣物,空气中有些软软的香气,熏得人醉醉晕晕,那相叠的两个人,上方的是一个赤身裸体满身肥肉,油光发亮的中年男子,嘴里还“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被他压在身下却是一名男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眉清目秀,脸上施了粉,勾了一双媚眼,衣袍退到了腰际,正向上迎合着,神情有些迷茫,却说不出的妖娆妩媚。
展小楼瞥了一眼,便明白了过来,惊得面红耳赤后退了两步,忙将眼睛移向别处哪敢再看,他只听得脑袋里嗡嗡作响,恨不能剜了自己的双眼才罢。
寒越风却并没有放过他,伸手揪了他的头发把他拉近到那两人面前,狠狠一踹逼他双膝跪地直视着那二人。
那床上二人颇有些尴尬,便是那久经风月的小倌也不禁下意识的推开身上之人,把退到腰际的衣服拉到肩膀处,脸上羞红的样子更显出几分媚态。那肥胖男子伸手捂了下体,扯过旁边一件衣衫便遮在身上。
在京城无人不识九王爷,这两人当然也识得,这当儿见了九王爷铁青着脸,哪还敢吱一声,窝在床角瑟瑟发抖。
寒越风冷冷地看着低着头不敢抬眼跪在地上的展小楼,道:“你不是傲气么?大大方方的签了那卖身契,如此我也待你不薄,给了你几分颜色竟不识好歹给我吃里扒外!想以命抵命?没那么容易!我倒叫你尝尝那生不如死的滋味!”
语音未落,“嗖”的一声从腰间拔出长剑“刷刷”两下,展小楼身上的衣物便由片片落叶般飘散,展小楼只觉得身上一凉,低头一看,上身衣服竟已被削成碎片。他赤裸着上身跪在那,不知是那突如其来的寒冷,还是心里的害怕,竟然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男子赤裸着上身本是平常,展小楼是江南人,身材较北方的寒越风左洪左武他们要矮半个头,加上是家里独子没受过什么苦,身上的肌肤比一般男子更是白净,早前身上的鞭伤被寒语霜用尽王府好药,如今却是一点疤痕也没有。在这幽暗暧昧的烛光之下,覆上了一层淡淡如玉般的颜色。
寒越风冷哼一声,道:“我皇姐倒是疼你,那鞭伤竟是一点疤痕也没留,果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签了那卖身契便是我王府的人!我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你倒反咬我一口,如今我倒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卖身!好让你长长记性,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说罢,寒越风用剑指了那肥胖的男人,眼里有些嫌恶,冷道:“你!过来!这人今晚便送与你了!”
那男子被剑一指,本是吓得魂飞魄散,却听得王爷此话,低头一看,见展小楼面容清秀,一身如玉的肌肤更是让人垂涎,自是喜出望外,顾不得许多,连连朝寒越风磕头:“多,多谢王爷赏赐!”
展小楼吓白了脸,想起刚才进门见着的情形连连作呕,心道若真给那般侮辱了,这辈子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悲叹一声,心一横,闭了眼便朝床沿边迎头撞去。
他快,一双手更快,“啪啪”两声破空之声传来,展小楼便被定在了原处,寒越风摸了暗器点了他穴道,冷笑道:“想死么?没那么容易!”
展小楼悲愤地看着他,哪还说得出话来,一阵阵寒意从脚底袭来,浑身不能动弹的他已如待宰羔羊,见撞头求死不成,便闭了眼狠下心来欲咬牙自尽!说时迟那时快,寒越风又是一个箭步飞身上前,左手捏住了展小楼的下巴,展小楼只闻得一阵血腥味从口中传出,被捏的下巴骨头似乎都要碎了,生疼生疼,被这一捏,展小楼只咬破了舌尖便再也咬不下去。
寒越风逼近了他的脸,带着一丝残忍的笑容,当真便如从地府而来的修罗,昏暗的烛光在他身后打出一层淡淡的暗黑色,更显出了他的阴冷,他面无表情的说道:“背叛我的人,死才是最轻松的事!你不是有些骨气么?我倒要看看,在男人身下承欢的你,还有什么傲气可言!”
展小楼听得寒越风的话,如同坠入冰窟般寒冷,恐惧如同那带刺的毒藤般爬满了他的全身,什么傲性,什么尊严在此刻都被他抛在脑后,若是能动弹,哪怕是痛哭流涕跪地求饶,展小楼也会不顾一切的求王爷饶了他。
展小楼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绝望地睁着双眼,眼里满是苦苦的哀求。咬破的舌尖不停的流着鲜血,从他的嘴角淌下来流在了捏着他下巴的寒越风的手上。
只道是男儿有泪不轻掸,此时的展小楼已绝望得心灰意冷,眼前闪过老父老母慈爱的脸颊,师父和师娘和偎依身影,皆如走马灯般在眼前走过,展小楼痛苦的闭上双眼,待再睁眼时,已是满眼盈盈泪光。
寒越风阴冷的双眼望向展小楼的双眼时,竟没由来的一震。眼前一双绝望的满含泪水的眼睛带着迷离的眼神,展小楼原本就真挚澄清的双眼,在泪水的沁盈之下,如同闪亮的宝石般发着光,如同幽谷中雨后的清泉,一滴滴地淌落着晶莹剔透的泪水,在空气泛起点点涟漪。
房中一只四足小香翕里燃着阵阵的轻烟,是店家燃放的催情香,此时已燃得只剩了一小截,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香气,空气中丝丝鲜血的腥味飘散,混合着这厚重催情香气,竟熏出了阵阵意乱情迷的淫乱之香。
大约是空气中弥漫的催情香,也许是眼前绝望的空灵清澈满含泪水的却仍有些倔强的双眼,又或者是那嘴角一抹艳红在这氛围之下平添的凄美,竟然让寒越风现在这般的铁石心肠尽生出了一丝不忍。
这时候,便听得屋外一声轻笑打破了室内沉重而怪异的气氛,房里的众人不由的将眼光移向了那声音出处。这一眼,便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屏了呼吸。门前站了个美人,一个极美之人,便是展小楼,也忘了现在的处境,不禁看呆了去。
那是身着一身雪白衣衫的年轻男子,只露出半截修长迷人的颈脖,散发出如玉般的光泽,头随意的斜插着一枚普通玉笄,挽起了如黑瀑般光泽的长发,两弯精心修剪过的乌黑秀眉斜飞入鬓,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水光盈盈,高挺的鼻梁下,淡红的性感薄唇轻轻上扬,这如同仙人之姿的男子,便是容貌风彩人上之上的寒越风,也给生生的比了下去。
见了他,寒越风哼了一声放开了捏着展小楼下巴的左手,甩了一袖将手背在了身后。那男子上得前了,看了被反绑着点了穴的展小楼,心里倒是一阵怜惜,却是面不改色的抬了头荡着动人心魄的笑容问道:“王爷什么时候过来的?竟然也不叫上我作陪?”
寒越风见他的笑容,冰冷的脸色一缓,叫了一声:“凤阳。”
那人原来叫凤阳,凤阳走到寒越风的身边,轻笑着问道:“王爷今个儿火气不小,怎么跟这么个小娃儿一般见识?”
寒越风不禁有些好笑,声音却轻柔了不少,回头道:“凤阳,你才多大,还叫他小娃儿?他今年都二十有八了。”
凤阳一惊,见那下跪之人身形比他人小上半截,面容清秀,只道是个十七八岁的雏倌不懂事,惹恼了王爷,谁想这人竟比自己大上几岁,不禁也轻笑出了声,道:“看着脸皮倒是年轻些,连我也看走了眼。”
这一出下来,屋内紧张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寒越风见他穿得有些单薄,不禁皱了皱眉,道:“不是嘱你要多穿件衣裳么?前段时间才染了风寒,怎么不注意些?”
凤阳却只是笑笑,道:“我又不是女人,没有那么娇气。”说罢,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展小楼道:“见了他倒也怪可怜。”
寒越风听得他说起展小楼,刚刚缓和下来的脸又覆上了一层寒霜,凤阳识趣,便不再提,转了笑道:“前几日得了一枝上好的翠玉笛,新近学了一曲,不如王爷随了我去听听,看看凤阳的笛艺有没有长进?”
寒越风笑道:“凤阳你聪惠过人,学什么都快,偏又没个耐性,上个月不是才迷上古琴么?这几日怎么又爱上吹笛了?”
凤阳低垂了眉,有些慵懒的拢了拢额前的头发,道:“没个听琴的人,玩几日便没了兴致,不弹也罢。”
寒越风闻言,眼里多了些爱怜,笑道:“怎么会没人听?你既新学了笛,便吹于我听听,看看凤阳有没有学笛的天份?”
凤阳闻言便也笑了,上前拉了寒越风的手,两人便说说笑笑的走到了门口。
见了两人快出得房门,那床上的中年男子才要松口气,见了比传闻中的更美上几分的凤阳,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不过那凤阳是王爷的人,岂是他能碰的?便是想都不敢想的,回头见了地上清秀男子,想起王爷把这人赐了他一晚,便不由得淫心顿起,只待王爷几人出得门去,今晚便可春风一度了。心里想着,脸上便堆满了淫笑,不由得向展小楼靠了过去。
突然“嗖”的一声,一把剑挨着他的发根斜插入他身后的墙壁,惊了他一身冷汗,没待回过神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给我滚!”
说话的不是九王爷是谁!这肥猪一样的男子哪敢再动心思,慌忙的抓起了几件衣裳,同那小倌一道连滚带爬的出了门。
反绑着双手全身被点了穴的展小楼见王爷几人要出门,把他留给了那中年男子,正绝望了心思,却突听得王爷一声令下喝走了那人,全身紧绷的他顿时松下了口气,差点没瘫倒在地。
寒越风厌恶的看了那衣冠不整连滚带爬地逃开的两人,又回头看了呆跪在房中明显放松了的展小楼,那双清澈空灵饱含眼泪的双眼又浮现在眼前,心里一阵焦躁,“砰”地将房门猛地一关,随着凤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