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前世之错恋 第一百二十课 锦瑟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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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后。
一派热闹景观的都城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或许妖怪也混迹在人类中,但欢乐的气氛似乎感染了很多人,没有人在意妖怪和人类如何相处的事情。
河岸边,一名身着汉家儒生装扮的年轻男子自柳树下飘然而过。当他经过一名身穿橘红色上衣的女子身边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下脚步。
只听得那名女子说道:“妖主马上就要还魂了。我已经把消息告诉姬少卿了,近来听说他已有所行动。”
那名眉清目秀的男子听了淡淡地说道:“姬少语已经出发了。”
听完公孙银落的话,唐棣暗想:定是姬少卿命令姬少语前往妖主妖气特别浓郁的州郡打探,既然姬少语出发了,公孙银落一定也要跟去随行。但当唐棣想完这些望过去的时候,一身儒家少年打扮的公孙银落已经不见了踪影。
跑得还真快……唐棣望着河面上漂泊的柳树叶子,竟有些出神了。
某郡季王府。
季王姓赵,与当今圣上同姓,是一脉相承的同姓兄弟,但并非嫡系,故而很早之前,这块土地就已被皇帝所疏远。有着王者威严的季王当然不能忍受如今这种地荒人少的局面,他一直在试图改善王府在朝堂中的地位。季王自己有一个儿子,名为赵星辰,正妃所生,虽然季王与正妃的关系并不融洽,或者说父母选定的妻子总是不能令男人满意,但其他的妾氏却都没有为季王生下个儿子,故而这个赵星辰的母亲虽然常年不得宠,赵星辰本身却是被季王所深深爱护着的。
却说季王另有一位同父异母的弟弟,文才甚佳却无奈体弱多病,季王的父亲令当地一位官员的女儿强行与之婚配,诞下一名女儿,该名女子因难产而死,季王的弟弟很是喜欢这个女儿,为其取名锦瑟,并亲自教其读书习字,之后因为体弱便没再娶。
赵锦瑟十二岁那一年,季王的弟弟,也就是赵锦瑟的亲生父亲去世,因为也是皇族血脉所生,故赵锦瑟也被宋庭封为郡主。锦瑟郡主虽然衣食无忧,但无父无母的现状令其在季王府的地位岌岌可危,有些得势的丫鬟甚至都不给其好脸色看。锦瑟郡主也不与府内人多言,只是常与伯母,即季王的正妃作伴,偶尔和赵星辰一同玩闹。郡主身边另有一名贴身丫鬟珍珠,自幼一同长大,姐妹情深。就这样,锦瑟郡主与季王妃相互扶持,倒也相安无事得长大至十七岁。
王族的女子因得天宠,自幼娇生惯养,即便长到双十年华依然孩子心性的为绝大部分,然锦瑟郡主却因家庭际遇之缘由,年方十七便已心智成熟,这些年来,她勤恳学习,只想着有朝一日能离开王府自食其力。但身在皇家,她的去处又岂能自己决定?
这一日,锦瑟郡主的伯父,即这一代的季王便来找她。
“锦瑟,你也年龄不小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身为你的伯父,虽然这几年来对于你的管教有所疏失,但你的归宿一直是伯父的一桩心事。前几天,宦王爷为他儿子来提亲,伯父觉得这是一桩不错的婚事,就为你许下了,你准备下,下个月就准备出嫁为人妇吧。”
宦王爷来提亲确有其事,只不过真实的情况是季王爷听从了幕宾的劝说,分析利弊后觉得和宦王爷联姻后得来的收益最大,于是主动派人上门与宦王爷提及此事,宦王爷当然乐得为独子许下婚约。
原来,这宦王确实姓宦,几代前的祖先与宋的皇帝一起并肩作战击退了辽军,故而有功受封为王,并可世代袭爵。到了这一代宦王,他对男女之情并无太大兴趣,竟只娶了一位王妃,生下独子宦流颜,流颜自出生起就得了肺痨,宦王夫妇请遍了国内名医,竟无一人能治愈,小王爷就这样,靠着草药勉强支撑着生命。宦王妃在一次去都城的旅途中落马而死,如今是宦王父子两个相依为命,虽说相依为命,日子却过得十分富足,宦王之封地大而辽阔、资源丰富,宦王对百姓的赋税较为轻缓,人人丰衣足食、土地兵强马壮,朝堂也对宦王的功绩多番表彰。要说宦流颜,他的长相更偏向于死去的王妃,生得是俊美非常,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常年的痨病导致脸色苍白、面容憔悴,若非此病症,恐怕皇室早已将公主下嫁,只因这美中不足的病痛以至于宦流颜年已二十却还未有婚配。宦王心地善良,也不欲拖累别人姑娘,故而从不为儿子强谋婚姻,然而此次,季王却主动前来要求联姻,宦王只以为是儿子的缘分已到,便开心地送来聘礼。
季王当然也知道宦王的家底殷实,也知道宦流颜的病情,幕宾于他盘算过,宦流颜得了如此病症,想来也活不了多久,宦王也年纪大了,等他们父子一走,偌大的家产和土地岂不都归入宦流颜妻子的手中,其他皇族居然都没想到这一层着实可惜。也正是因此,给了他季王一个天大的机会,当然他也知道,要取得如此大的家产,宦流颜死后,他的妻子是必定要守寡的,季王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如此不幸,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弟弟的女儿,锦瑟郡主,她不是也算是皇族吗?地位上与宦流颜正好也相称。
于是,季王就来找锦瑟说了这个设想,当然,其实这个时候,宦王府上下已经沉浸在一派小王爷即将成婚的喜庆气氛中。
锦瑟听了伯父的提议,心知这是伯父以牺牲她的个人幸福换取自身利益的做法,按照以往的她应该能以冷静的思维来对待,但可能牵涉到终身幸福,赵锦瑟竟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我不嫁!”因为宦王和季王的封地比较接近,虽然彼此本来的来往并不密切,但赵锦瑟对宦流颜的事情却有所耳闻。“我知道宦王府的小王爷,他有痨病,随时可能会死,我不嫁!”
锦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死命推了她伯父一把,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她一路磕磕绊绊,来到花厅的时候不经意撞上了一个人,此人虽被撞,却先一步比锦瑟有反应,他很快地站起来并扶起了锦瑟。锦瑟只看到那人枯瘦如柴、骨节分明的手指,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再往上看上去的时候,那人穿着斗篷带着面罩,使得锦瑟看不清他的真面目。但锦瑟见过此人,他是伯父身边新招募的幕宾。
锦瑟想此人既然能在伯父身边工作,而伯父秉性不良,想来此人也非善类,于是也没打招呼便直接走人。
那幕宾站直身体后却直直地望着锦瑟离去的方向,口中喃喃有词:“赵锦瑟……”
赵锦瑟以为她能逃出去,然后天不遂人愿,很快她就被关进了屋子里,珍珠告诉她,王爷已经下令,等到成亲那一天才把她放出来。
“难道我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吗?”夜晚,锦瑟对着星空闷闷地发问。
然而她才说了这句话没多久,她的伯母季王妃就来了,季王妃将锦瑟带离了王府,在约定的地方她们见到了珍珠。
“王妃伯母,和我们一起走吧。”锦瑟对季王妃说。
王妃摇摇头。“我的人生归宿也只能是这儿了。所以呀,锦瑟,一定要找到自己的所爱,女人一旦有了归宿,就再也离不开了。”
锦瑟却还是依依不舍,王妃交给了珍珠一些细软首饰,又对珍珠吩咐了几句,直到珍珠也开始催促锦瑟快走,因为再不走,王府的下人就要追过来了。锦瑟无奈,只能和珍珠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说是离开,却也不知道能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从小到大,赵锦瑟就很少离开王府,虽然是伯父和父亲的封地,锦瑟作为郡主却始终深居简出。
“郡主,还好现在不是打仗的时候,要不然我们两个女子在外面还真有些危险呢。”
“不过我也真不知道该去哪里好,我也不想去宦王所在的封地。”
“那我们就往相反的方向去好了。”
“嗯,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然而,似乎是照应了珍珠的话,不是打仗的时候,乱兵是没有了,强盗却依然是出没的,她们两个姑娘不该走山路的,结果就这样拼命地逃,被逼到了悬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