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前世之错恋 第一百一十五课 青册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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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阵被破解后,韶华神君就回到了居住的仙宫。这一天,仙宫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姬少茹。
“我想过你或许会来找我,只不过……”韶华神君看向姬少茹的身后,“那只紫狐妖没和你一起来吗?”
“他在外边等着。”姬少茹的回答也十分干净利落。
韶华神君哼笑一声,不知为何,那神情竟意外地令姬少茹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韶华神君是位仙人,加之这段时间以姬少茹对韶华神君的了解,她不明白韶华神君怎么会露出那样的笑容?他给她的感觉,似乎是有些变了。
“那还真是他的风格啊。”韶华神君笑完了之后便感慨了一句。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姬少茹便向韶华神君开诚布公地说明了来意。
“你是说,为了公孙紫音那种山间野狐,你愿意化妖?”韶华神君故意抬高了音量问的直白,似是不敢置信的语气,但他的表情可不像是那样,反倒像是有些幸灾乐祸。
“神君其实,心里明白的不是吗?若不然,你刚才不会一开始就说‘我想过你或许会来找我’这种话了。”
他们两人如今是站在高耸入云的仙山之巅,凌景真人和咏月仙子碰巧今天又都外出了,韶华神君背对过姬少茹而走向悬崖,只听他的脚下一阵阵冷风呼啸而过,只要往前稍稍走半步,恐怕他就得殒命了。
望着四周雾气蒙蒙的云烟,韶华神君沉思了片刻后说道:“以前有个人类男子和这里的某位花仙相恋了。但是,人与仙相恋,又怎么可能有好结果呢?那个花仙的身体因为常年与凡间的俗物接触而越来越差!为了让花仙活下去,那个人类男子最后选择了放弃,甚至不惜以‘背叛’的名义离开。”
韶华神君将身体转过来,眼睛直直地盯着姬少茹。“而公孙紫音,却愿意让你为了他而化妖?”
姬少茹闻言,却只是不为所动般地淡然一笑。“神君以为,如果公孙紫音为了成全我的身份而就此远离我,那还是你我所熟识的紫狐妖公孙紫音吗?”
韶华神君听了姬少茹所说,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们,还真是彼此互相了解,难怪会如此情投意合?既是如此,我当然要帮你们一把了,不是吗?”
姬少茹朝着韶华神君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几日后,当公孙紫音与姬少茹一起失踪的消息传来,姬子臻只是沉默了片刻,便继续处理手中的降妖任务,仿佛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听到过,或者说,对于姬少茹这个女儿,在不在于姬子臻而言也已经无所谓了。但是姬少卿,自从妹妹姬少茹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有露出过一丝笑容了。
这一天,天空正好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因为姬少茹的不在,好长一段时间里,姬家上下都在暗地里议论大小姐的事情,说大小姐一定是跟着那只狐狸精跑了。但每次,只要姬少卿经过的时候,所有人都主动停止了议论,因为只要每次他们谈起大小姐的时候,姬少卿的表情都十分难看!
时间久了,姬家上下养成了一条讳莫如深的家规:不要在少主面前提起大小姐。
本来的小雨却越下越大,在院子里劳作的姬家人也都撑着雨伞。姬少卿一边看着忙忙碌碌的家仆们,一边听着雨声发愣。他虽然向来不爱说话,但像这样看着大雨出神,着实不像是他的作风。
也正是他的这个举动,使得双鬓留着细碎刘海的沈千渝很快地发现了正在望雨出神的姬少卿,赶忙走上前去和姬少卿并排站在了一起。
“少主这是在想大小姐的事吗?”
“啊?哦……”只是应了声,又不愿意再说话了。现在这个样子的少主实在是让人有些担心啊。沈千渝心里这样想着,刚想说几句,可姬少卿却又自己开口了。
“我只是不明白,听说小茹为了和那只狐妖在一起,不惜化作妖怪?人成妖,那可是禁忌一族啊!为什么?为什么小茹会变成那样?”
“少主!”沈千渝有些惊讶,“您与公孙紫音,你们在破解天门阵后不是和解了吗?”
“和解,的确我是认可了他的身份,但不代表小茹就得化妖和他离开吧?”姬少卿转头看向沈千渝,沈千渝这才发现,姬少卿的表情几乎可以用狂怒来形容。“你知道吗?千渝,最让我伤心的不是小茹,而是父亲的态度,他根本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难道这一切都在家主的算计之中吗?”
竟然称呼父亲为家主?沈千渝想,少主这回一定是真的被气疯了,换做平时绝不会说出这样毫无分寸可言的话来。“少主……”沈千渝沉声道,“我想,大小姐也只是累了。”
“累?”
“嗯,少主你想,大小姐毕竟只是名女子。她也有脆弱和想要依靠的时候,而那个人,她已经找到了,就是公孙紫音,这和公孙紫音是不是一只狐狸并没有关系。”
姬少卿想:千渝说的对吗?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我想,是对的。父亲不值得信任,千渝总是过于冷静,小茹一走了之了。那么我现在,是不是只剩下小语了?
好像,是的……
在沉寂了多日后,唐棣花仙从姬家姬少语的身边赶回了仙宫,她回仙宫的目的是为了找到韶华神君问个明白。
“所以你来见我,就是为了确认是不是我帮助姬少茹和公孙紫音离开的?”韶华神君一脸好笑地望着唐棣。
“神君。”唐棣上前双手合十。
韶华神君低头看着她说:“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你凭什么认为就是我?”
“神君,将人转化成妖,或者将妖转化成人,这种事情,只有神仙可以做到。而在姬少茹他二人所相识的人之中,只有你我二人……是仙。”
韶华神君侧头,露出好整以暇的表情道:“所以,不是你,就是我了,对吧?”
唐棣只是无声地望着韶华神君。
“好啊,我承认了,就是我做的,就是我把姬少茹变成妖怪的,哈哈哈……”他突然仰天大笑,“我把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是降妖世家的人变成了妖怪!变成了禁忌一族,犯下了天理难容的仙规,不对,别说是什么仙规,就是人伦都违背了,我还算是什么神仙啊?”他突然又不笑了,而且语气变得特别一本正经,“但是唐棣,你不要忘了,就算是仙人,也有仙情!当神仙不是要你断情绝欲!”
“神君……”
“不要打断我的话,唐棣花仙!”他的神情变得不可一世,倒也有种仙人超脱世外的感觉,只是这在过去的韶华神君身上是不曾有过的,这令唐棣感到有些困惑了。
“唐棣花仙,你给我听好了,我之所这么做是因为我被公孙紫音给打动了。你还记得那次在天门阵,公孙紫音不惜豁出了性命也要保护你手里的那颗珠子吗?”
“神君……”
“注意你的身份,唐棣!我是神君,你只是个花仙,在我说话的时候不能随意打断我的话!”
唐棣的表情在韶华神君的面前第一次出现了比较大的松动,但韶华神君只当是没看见。“唐棣,就是因为公孙紫音的那个举动,让我感到震惊,我被他对一个降妖世家的女子的深情所深深地感动了。我不能在姬少茹哀求我过后还无动于衷,那是冷血动物的表现,不是一个仙人所有的情怀。”说到“冷血动物”的时候,他刻意加重了音量,似乎是为了让唐棣听得更清楚,但其中的意味,唐棣当然很清楚。
“所以啊,唐棣花仙,我必须这么做。当然,你可以选择去我的父亲和母亲大人面前告发我。对于你,他们惯常是十分信任的。”
说完上述的话后,韶华神君也不顾唐棣的模样,直接拂袖而去。
“神君……”唐棣的声腔中竟饱含一丝浓重的鼻音,望着韶华神君远去的方向,那种自咏月仙子婉转地表达了要远离韶华之后的无力感再度浮上心头,甚至从来没有一次如同这次般那么沉重过,重得自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了。
“我不会告发你的,因为,我……”她抬头望天。
因为其实,我也被姬少茹和公孙紫音的感情所打动了;因为其实,我,不想看到你受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