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终极意义就为表意活动的游戏开辟了无限境地。”
——德里达
  
次日早上5点，外面的雨依然没有停的意思，湾仔军器厂街，警察总部16F2号审讯室内：
“阿sir，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肯相信，真的有人给我15000元让我到时候驾驶热气球飞过中盛大厦。我也根本没有什么同伙啊！妈的，要知道这么倒霉，打死我也不会要这15000块了！”坐在桌子一端的曾国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在审讯室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会有这么巧的事情？15点40分发生中盛银行抢劫案，全香港的电视都在报道，你却不知道。在警方发起行动的时候，你的热气球居然又非常巧合的飞过中盛大厦！你说是不是太多巧合了？”桌子对面的负责审讯的警员冷冷的说。
审讯室单向玻璃的背后的费文执双手叉腰注视着审讯室内的曾国祥的一举一动。他眼睛布满血色，一夜过后又冒出了一些新的胡渣，领带歪歪斜斜的挂在脖子上。
“你要我说多少遍？那个人本来约好的，要和我一起试飞。他在FOX码头边租借了一条小艇，让我在FOX码头的小艇上等他。于是我按照约定的时间在下午12点带着热气球去了小艇，他在船上请我喝了点whiskey，我这个人对alcohol从来没有抵抗力，于是就和他喝了几杯。”
“到底几杯？”警察问道。
“四五杯吧，我不记得了。”
“那你刚刚还说你喝醉了。四五杯就醉了么？”
“阿sir，我后来真的喝醉了，然后就睡着了。或许喝的不止四五倍。一直到6点半左右……”
“到底是6点多少分？”
“阿sir，我怎么记得清楚？我的手机上应该有记录，你可以查啊！大概是6点30的样子，他打电话给我，我才醒过来。他告诉我我喝醉了，没办法试驾热气球了，于是他就去做其他事情，也没有叫醒我，然后说这个时候我应该醒了，于是打电话叫我去一个人驾驶热气球中盛大厦天台去接他，顺便测试一下我的热气球是否安全，能不能从事远途飞行。如果半小时内能飞到目的地就收货。飞一下就有15000，加上事后还可以再得15000，有三万可以赚。这个月我又要交房租，我当然马不停蹄立刻飞往中盛大厦天台。我根本没办法拒绝！……我操，都他妈怪我！”他不停的拍打自己的脸。
“你所说的那个人是如何找到你的？”警察问。
“我跟你说过了，我以前念热力学的，或许都怪我到处跟人讲，我能够造出热气球来。也不知道谁介绍的，一天在酒吧，他就走过来说请我喝杯酒，然后就说想要买个热气球。他说她想环游世界。我说我能造一个，保证安全可靠。他说想看看我的气球能不能飞。他给了我8000的定金用来买材质，试飞成功后再给15000，如果满意还会再给15000。我就答应他了，拿着其中的6000块做了一个热气球。可是今晚我飞到中盛大厦的天台的时候他又电话给我说让我转道龙骨滩交货。”
“他有什么体貌特征？”
“我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次！阿sir，你这个问题已经问过了！不要耍我了。”
心理学家研究发现，如果一个人撒谎，你颠倒问题或者间隔重复问题，撒谎者的答案是不一样的。所以警方试图通过颠倒或者间隔重复问题测试疑犯有没有撒谎。现在隔着审讯室单向玻璃的一夜未睡的费文执，不得不相信抓到的这个曾国祥可能只是匪徒的试图引开警方注意力的替死鬼。而曾国祥很可能之前被人下药以致以致昏迷到
此时伟仔进来：“费sir，查过了，这名名叫曾国祥的香港籍男子没有任何案底，只是经常酗酒，港大硕士，曾主修热力学。而他所说的那个手机号码是用盗用的身份证注册的，技术部门正在定位手机和卡的位置。游艇也是用同一个盗用的身份证注册的。失主两天前报的案。”
“有没有帮游艇租赁公司的服务员做头像拼图？”费文执道。
“做了，但是和曾国祥的头像拼图出入很大。”伟仔道。
“难道疑犯有刻意乔装打扮？还是和曾国祥联系的人和去租赁游艇的人是两个人？”费文执道：“鉴证科那边有什么进展么？”
两人一边谈一边往外走。
“曾国祥的尿检出来了，果然如你所料，他确实曾经服用过安眠药，有可能是银行那帮劫匪在酒里做了手脚。鉴证科那边说只在现场找到一些头发，还在做化验。相信很快就会有报告出来。”伟仔道。
“除了头发没有任何指纹、唾液、其他DNA物证？”费文执停下来问道。
“暂时没有其他发现。”伟仔道。
两人又继续一边谈一边往外走，不一会进入隔壁连夜设立的专案组。黄启发正站在证据班前思索。
“对了，爆炸品处理课那边有什么发现？”费文执问道。
“爆炸品处理课的同事分析称匪徒所使用的爆炸品应该全部是偷渡入港的，本港的黑市上是买不到这些物品的。”伟仔递过来几张中盛银行抢劫案现场的爆炸地点的照片。
费文执接过照片把他们用磁铁将照片固定在了一块信息板上，板上已经贴的满满的有关中盛银行抢劫案的材料和照片。旁边是站着的正若有所思的黄启发。
这是黄启发对着证据板自言自语道：“现在看来疑犯在飞虎队B队从4楼攻入三楼后，利用布满地上的手雷拖住飞虎队B队，然后迅速启动C4炸弹炸开了三楼的楼顶，也就是三楼与四楼的隔层约10平方米的地方，目的就是疑犯利用绳索从三楼爬至四楼，之后一路爬至顶楼，计划乘坐同伙的热气球离开的。但是为什么最后没有其他匪徒在热气球里呢？”
“那似乎是唯一合理的逃跑路线。我也是想不明白热气球里为什么没有其他匪徒。曾国祥一直坚称他只是受人指使，将热气球按约定时间开至中盛大厦的顶部。”伟仔道。
“银行内没有发现任何尸体，那这帮人就一定还躲在人质里！所有的人质的衣服都一样，谁都没办法区分谁是人质，谁是劫匪。”黄启发道。
  “问题是怎么将匪徒从人质里辨别出来。现在所有的人质都在警局，其他伙计还在给他们录口供。”伟仔道。
“人质那边进展如何？”费文执疲惫的问。
伟仔摇摇头：“暂时没有办法百分之百确定哪个人质是劫匪。而那些穿飞虎队服饰的保安说是匪徒临走前都用枪强迫他们换上了飞虎队服饰的。警方投掷催泪弹后，保安理所当然的当然选择带上地上的防毒面具，出来投降。”
费文执指着黑板上的一张爆炸现场留下的小片面具的照片和旁边的一张灰色碎布料的照片：“鉴证科的同事说爆炸现场有灰色西装和小丑面具的爆炸后的残留碎片。但是现场没有一具尸体。所以只能是匪徒在逃离前换了衣服然后试图用炸弹销毁换下来的灰色西装和小丑面具。而不是匪徒被炸死后留下的。假如匪徒现在混在人质里面，难道劫匪有多余的衣服需要在警队进入前立刻处理掉？”
“难道你想说这些保安就是匪徒？是保安自己换上飞虎队的服饰？”黄启发道。
费文执右手捂住头没有说话，偏头痛隐隐发作，加之连夜审讯一无所获，感觉很累很痛。
“抢劫发生前，这些人还在银行规规矩矩的上班呢！现在他们的口供一致。你怎么解释？”黄启发道。
费文执转身道：“我想各位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果现在匪徒在假扮人质。原本银行内有五十多么人质，十几名匪徒，那么应该至少一共有六十多名人质才对！但是现在人质的数目不对！还少十几名！”
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难道劫匪真的飞了不成？”黄启发问道。
“我也不知道。现在警方所能做的就是继续审问那些人质和保安，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费文执突然右手捂住头，脸上表情有些痛苦。他一夜没睡，偏头痛犯的厉害：“不行了，黄sir，我想请假先回去！偏头痛又来了！”
黄启发点了点头。
于是费文执拎起西服，又松了一下本来就散开的领带，低着头扶着脑袋，往电梯处走。
他按了一下电梯。
电梯到了，开了门。
费文执瞥了一眼电梯内的穿着军装的警员，懒散的走了进去，靠着电梯的**。
“咳咳……咳咳……咳咳……”电梯内的军装有些咳嗽。
费文执猛然惊醒一般瞪着眼睛看着这名警员。
这名警员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费文执回过神来猛然按了最近的楼层出了电梯，然后又坐另一台电梯返回16F.
“费sir，你怎么又回来了。”一名OCTB的同事奇怪的看着冲回来的费文执。
“豪仔，给我播放歹徒与警方谈话的所有录音！”费文执兴奋的说。
“Yes  ,sir!”豪仔道。
于是豪仔开始播放录音。众人都围了过来听录音。
  
“Stop,rewind![1]”费文执道。
“如果答对了，我就再送还你一个人质。答输了，那我就送你一具尸体！咳咳咳……”录音机上播放着匪徒的声音。
“是不是有咳嗽声？！”费文执道。
众人开始点头。
“继续放。”费文执道。
于是众人又找到了几处隐隐的咳嗽声。
“似乎他每次一咳嗽就会断掉电话，是不是在故意掩饰咳嗽？”伟仔道。
“费sir，歹徒身体不舒服，这样就可以揪出躲藏在人质里的劫匪了！”小文道。
“那最多也只能确定一名人质！其他的人质仍然没有办法判断！”豪仔道。
费文执摇头道：“不！不！你们误会我了。我说起咳嗽声，是因为在中盛银行发生第二次抢劫案的三天前，我在中盛银行对面的黄记茶餐厅曾经遇到一个叫James的人。他警告我说现在中盛银行是香港最危险的地方，非常可能在此发生抢劫案。因为所有的都不会认为短期内再次发生抢劫，警察不会，银行不会，一般的贼也不会！”
众人都听呆了！
“直到今天我打算回家的时候乘坐电梯，听到一名军装警员咳嗽，我才想起来，歹徒谈判中一直有遮遮掩掩的咳嗽。可惜我当时没有注意到。不然我一定会想到而三天前的那个有些咳嗽的叫James的人，这也似乎太巧了！”费文执道。
“难道劫匪就是那个James？”小文道。
“那为什么这个James要提醒费sir呢？”伟仔道。
“这分明是挑衅警方！不出奇啊，他还让人质报警呢！”豪仔道。
“都说他是疯子了！”黄启发道。
“He  is  a  rational  lunatic![2]”费文执摇摇头道。
“那费sir你还记得James的样子么？“
“还有印象。”
“终于有点线索了！”小文摩拳擦掌。
“那人质和保安怎么办？”黄启发问道。
“黄sir，我建议扣留48小时后放人！”费文执道
“放人？”黄启发惊讶道。
“你又没有证据起诉他们！”费文执道。
“可是匪徒可能混在他们当中啊！”黄启发道。
“No!”费文执微笑着说：“我现在知道匪徒是怎么逃走的了！
“那你说！”黄启发道。
“想不到我下去的时候碰到一个穿军装的师妹，这使我想起来了James，然后在回到16楼的路上，我又慢慢搞明白了匪徒是怎么逃走的。”费文执摇头道：“他们是穿警察的服装大摇大摆出来的，因为我让飞虎队员改穿了普通警员的服饰，所以匪徒逼保安穿上飞虎队的衣服，将保安关在一间房间内，却没有上锁。他们以保安为诱饵，让飞虎队认为抓到了匪徒，而其他匪徒正试图从天台做热气球逃跑。但是达到大厦天台的飞虎队发现天台上没有匪徒。所以所有人都认为匪徒已经乘坐热气球离开了。之后我们出了大厦驱车追逐热气球，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盯住热气球不放！谁能注意到此时银行内带着防毒面具改穿普通警员制服的匪徒就这样跟着其他警员大摇大摆的出了中盛大厦，然后就可以天南地北逃之夭夭！那个时候的中盛大厦一带，估计满大街全是警察！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人质的数目比预计要少十几名！”
“Fuck！”小文听完惊叹道。
“如果匪徒真的是通过这种方式逃离的，那么匪徒一定非常了解我，在行动前对我有过密切的关注和研究。是我让飞虎队换装的，匪徒才会有机可乘！他的计划利用了我的判断！所以这更加使我肯定那个James应该就是Mr.Joker，而James也绝对不是在黄记餐厅偶然遇到我！”费文执继续道。
“那继续扣留人质与保安至48小时，换班询问，或许会有其他线索！”黄启发点头道。
此时伟仔桌上的电话响了，伟仔跑过去接电话：“好！Thank  you！等我check  下。”
伟仔挂完电话立刻点开电脑道：“签证科的报告发过来了。”
黄启发与费文执等了立刻围了过来。
“鉴证科的报告说对在银行里找到的头发化验结果表明，部分头发的DNA与人质及保安的DNA皆不相符！费sir你的推断是正确的！匪徒真的另有其人！”
“现在至少有了DNA证据，抓到那个James，就好定他的罪了！”黄启发兴奋道。
“阿文，查一下所有香港市民资料以及出入境记录，我要所有英文名叫James的人的资料，将所有这些人的资料三小时内电传给黄sir  和我。Kelly，你和国际刑警联系一下，看有没有叫James被通缉人员。我最怕的是James未必是他的真名，但总要试一试！”费文执道。
“Yes,sir!”众警员道。
众人立即转身做事。
“银行那边的人刚刚打电话过来，账目清理完毕，总共少了1007万！”黄启发对费文执道。
“从头到尾，只有一名银行职员受伤，而没有死一个人！有着这么周密的计划，就为了抢劫1000万？”费文执道。
“这些疯子就是为了挑战香港警方！”黄启发怒道。
费文执忧郁的看向窗外。
“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回去吃点药！”黄启发道。
“等一下我打电话给daisy，让她过来用电脑帮我绘制一下James的头像。我怕时间越长记得越模糊。”费文执右手扶着头，摇摇头道。
“做完就回去休息吧！”黄启发拍拍他的肩，然后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关起门，然后躺在沙发上睡了上去。
  
费文执做完拼图后，费文执对豪仔道：“将疑犯的图像发给机场、码头的海关，要求他们注意所有出入境人员，截留任何疑似人员！还有把拼图拿给曾国祥他们看看。”
“Yes,sir!”
  
之后费文执才从警局赶回家休息。开车的路上，费文执又接到豪仔的电话。
“我已经将你的拼图拿给曾国祥和游艇租赁公司的雇员看了，他们都表示不是这个人！”伟仔在电话里道。
“哦！”费文执无力的说。
“还有，我们已经在黄大仙道找到了被丢弃的匪徒与曾国祥通讯的手机和卡。手机与卡已经都被人为毁坏了，技术部门正在试图恢复其中的数据，看有没有有用的信息。”
“Well  done!”
费文执挂了电话，开着车，心里又止不住的嘀咕：匪徒似乎有着非常周密的计划，可又为什么要事先警告我呢？为什么一定要人质报警？真的是要挑战香港警方？为什么不直接抢完1000万立刻走人？要什么要搞这么多事？难道是为了抢劫底下金库？可是似乎底下金库毫发无损？从头到尾搞这多事，就是为了1000万？需要这么高调么？
此时迎头过来的一辆车由于雨大道路打滑猛地滑到逆向车道。费文执猛然一个刹车，才避免与迎头而来的车发生碰撞。
费文执停下车后，惊魂甫定，大口喘气。他又掏出手机拨通伟仔的电话:“立刻让中盛银行彻查所有网络系统，匪徒目标绝对不是1000万现金！”
“Yes,sir!”
  
当他到家的时候累得不行，没有敢打扰睡梦中的老婆，于是找了两个药服下后就自己倒在沙发上凑合，可是躺下了却满脑子还是在想那个JOKER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到底还有什么阴谋？
  
次日清晨，雨已经停了，阳光射进来客厅的时候，费文执感到很刺眼，用手遮挡着阳光，伸了个懒腰，缓缓起身。他用力的揉着头，因为只是断断续续的眯了一会，头脑很沉，有着剧烈的痛感。他打着哈欠缓步走向厨房。
妻子张令娴正在做早餐。
他缓步走了过去：“Christina，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那天去黄记餐厅吃饭的时候，有一个男的帮我们付了钱！”
“不记得了！”妻子背对着他很冷漠的说。
“怎么会不记得？我过去和他聊天的！没有理由不记得啊？我问你是不是你付的，你说不是！然后服务员指给我看，是一个叫JAMES的人付的，然后我还过去和他说话。对不对？记不记得？听着，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这个人可能就是昨天银行大劫案的主犯。不如你上午和我去警局做个拼图。”费文执对妻子异常激动的说。
“我又不是你下属！你要我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我不是警察！也不知道什么银行劫案！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我是警察也没有你那么能干，这个香港警队只有你能做事！其他人都做不来！”妻子将刀往桌上一摆，怒道。
费文执这才意识到，昨天本来答应和妻子一起去给岳父买生日的礼物的，而自己昨天在整个行动中忙的晕头转向，几次拒接了妻子的电话。费文执哂笑着试图过去搂住她：“昨天下午我临时被警队召回去，所以忘了和你说！真的太忙了！对不起！失我的错！”
“真是你的错就不要再找借口！”张令娴左手捂住鼻子，右手指着费文执，表情冷冷的，示意他不要靠近。
费文执这才意识到自己昨晚回来以后还没有洗澡。他自己嗅了嗅，就不再上前。
“警队一声叫唤，你就飞奔过去，让你给爸爸买礼物也没有见你这么勤力！”张令娴道。
“这次事情比较急嘛！”费文执道。
“全香港只有你一个警察么？除了你没人能破案？”张令娴道。
“那也不是，可是邱sir要我帮忙，我总不能……”费文执道。
“你有哪一天是12点之前回家的？偶尔放个假也满心思全是工作！我受够了！”张令娴说完转身离开厨房，连早餐也不做。
“Christina!  Christina!  Christina!”费文执站在原地无奈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道。他看到她用右手捂住了嘴，快步进了卧室，又快步出来提着包出了家门，临走时将门甩的天响。
费文执叹了一口气，却瞥见站在洗手间门口畏畏缩缩表情略显尴尬的费文德。
费文执简单洗漱后，开车回警察总部。虽然费文执隶属西九龙总区，但是因为“热战行动”失利之后，警务处针对此案特别设立了“追风（search  for  wind）专案组”，他是专案组成员，于警察总部办公。到了总部后，他停完车，一手提着一杯咖啡一手拿着公文包进入警察总部大楼，恰好遇到早上出来买早餐的伟仔。
“费sir，按照你所说的，我和银行方面沟通过后，真的有发现！中盛银行的安全部总监何厚华凌晨5点的时候打电话给我，说他们连夜检测银行的安全系统，发现有大问题了！Guess  what?[3]中盛银行一直经营证券经纪业务，匪徒通过中盛银行的分行证券部经理的电脑终端进入中央结算及交收系统CCASS/3[4]，利用数码扰频digital  scrambling[5]破解中央结算公司的现存的所有的香港证券交易的所有权记录、结算记录，并恶意篡改其中的部分记录。”伟仔道。
费文执一下愣在原地：“歹徒的真正目标原来是扰乱证券市场！破坏香港的金融安全？如果匪徒是想扰乱证券市场，破坏金融安全的话，为什么一定要进银行内做这个事情？在外面一样可以heck  the  system[6]！”
“因为中盛银行总部的证券部经理的电脑终端上有相应的权限进入HKSCC结算与交收系统的主机，no  hacking  outsider,  just  drop  a  logic  boob  through  the  trapdoor,nice  and  clean[7]！这么做不易被人察觉！匪徒以抢劫1000万做掩饰，要不是费sir你提醒，我想银行那边也不会发现这个问题。中央结算公司也不会发现这个问题。除非直到大量股民提出对持有证券的数额有异议时，他们才会意识到这个问题。据何厚华说，现在所有的数据全部电子化，匪徒只是恶意篡改了其中一部分，但是因为这一部分伪造数据的存在，使得所有的数据都不再具有价值，这等于删除了所有的数据。这就非常麻烦了。”
“那交易所那边有什么应对措施么？”费文执跨上台阶边走边道。
“现在已经紧急临时停市了，我们已经向曾sir报告了，香港政府也已经组建了a  special  team  of  40  technicians[8]，破解匪徒种下的木马病毒，试图恢复数据。”伟仔道。
费文执道：“Good。不知道人质那边没有什么新的进展。我在想今天有必要带几个伙计去黄记茶餐厅找当天的那个waiter，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抓到那个James！”
他一边吸着咖啡一边快步走向大厅。此时伟仔看到一个男人穿着卡其色长款风衣站在大厅中，站在那一动不动，而他身边的人来来往往，他也全部熟视无睹。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么？”伟仔走向那个男的。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可能是没有注意到伟仔的话。
于是费文执提着咖啡走到他的身后，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因为口中含有咖啡，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你到…fuck!”
当这个男人转过身来的时候，费文执惊叫着扔掉了咖啡和公文包，火速从背后掏出手枪，双手举枪对着这个胡子刮的铁青的带着墨镜，梳着油光可鉴的大背头的男人：“把手举起来！把手举起来！我叫你把手举起来！”
此时咖啡跌落地面，溅湿了地面。
旁边的伟仔与其他警察惊讶中亦纷纷把枪，将这个男人团团围住！
“Shit!”此时伟仔也开始认出此时此刻站在警察总部大厦大厅里的男人是谁了！现在全港一号秘密通缉要犯——James！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警方怀疑策划并参与中盛银行大劫案的人！
“举起手来！举起手来！”旁边的警察吼道！
“Put  your  hands  in  air!Put  your  hands  in  air![9]”费文执绷着脸，拉动保险，再次示警！
这个男人没有说话，微笑着缓缓把手举过头部，然后放在脑后。
  “On  your  knees!On  your  knees![10]”费文执道。
“跪下，不然我就开枪了！”旁边的警察道。
于是这个男人微笑着缓缓的跪了下去。当他的膝盖着地之后，费文执从后门猛然用枪托砸向他的后脑。他顺势倒了下去。马上几名警察冲了上去，将他按倒，然后给他拷上了手铐。
费文执舒了一口气，走到一边背对着James将刚刚从James后脑顺势拔下来的一根头发交给伟仔，用眼神瞄了一眼James，示意伟仔赶快拿去化验。
伟仔神秘的一笑，竖起大拇指。
正当费文执转身准备把枪收到后腰的枪套时瞥见被按在地上的这个男人正诡异的对着费文执微笑！
--------------------------------------------------------------------------------
[1]  停下，倒回去！
[2]  他是个理性的疯子！
[3]  你猜怎么着？
[4]  CCASS/3  是香港交易及结算所有限公司（Hong  Kong  Exchanges  and  Clearing  Limited，简称香港交易所）为迎合未來市场发展需要而推行的新一代中央结算及交收系统，由香港证交所下属公司香港中央结算有限公司  (Hong  Kong  Securities  Clearing  Company  Ltd.  (HKSCC)经营。为提供全面及完善的服务以配合市场參与者的需要，此系统采用开放式、稳健、安全的架构，并以组件形式并合，靈活方便。系统的设计遵从国际上证券讯息交流的标准，并采用标准的讯息应用程序接口，以互动的形式与市场參与者交换讯息，务求提供效率与动力兼备的结算交收服务。CCASS/3  向市场中介机构提供  (1)  结算及交收服务；(2)存管及代理人服务；(3)  系统管理服务；及  (4)  抵押品管理服务。
[5]  从斯诺登提供的文档看，NSA绕过或破解了保卫全球贸易和银行系统的不少加密措施（encryption），这种加密措施叫数码扰频（digital  scrambling），它保护着交易机密和医疗记录这样的敏感数据，并对美国和其他国家的电子邮件、网络搜索、网络聊天和电话通讯进行自动的加密保护。扰频是将一个数据流传至另一个数据流时其数据一一映射的一种技术。在发射端，扰频器（Scrambler）将其数据位列与另一个特定的数据位列作异或运算（在这里，特定的数据位列必须使得传输的数据的1与0的数量差距最小化），而接收端有一个解扰频器（Descrambler），它从接收的数据提取出真实数据。
[6]  黑客攻击系统
[7]  不用从外面攻击，从后门放入一个逻辑炸弹，快捷而毫无痕迹。
[8]  40个专家组成的小组
[9]  举起手来！
[10]  跪下！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