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话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282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爆炸的是望月六郎的火器库,在主城后面,望月六郎在城里跟真田幸村报告火器筹备情况,没什么事,但是里面守夜的士兵却是灰飞烟灭,爆炸时的轰然巨响惊动了整个大阪城,几乎所有人都从屋里跑出来看,索隆快步上了城头,见那栋两层的建筑在大火中夷为平地,值得庆幸的是风向不是冲着主城的,否则大阪城将是不战自溃。
索隆最先找到了真田幸村,确认主公无恙之后便帮着砍断过了火的屋椽房梁以免砸伤,墨绿的身影带着暗蓝的刀光在通红的火光里如同流星划过,当他落地喘口气的功夫,三好清海一边肩膀上扛着大水缸另一只手拍了喘气的索隆肩膀一下:“索隆,城外有人找你。”
“什么?”索隆一愣。
“快去吧,是个金发的南蛮人,好像挺着急的。”大和尚说完就扛着水缸匆匆忙忙往起火的地方去了。
金发?索隆一下子就明白是谁了,他收起刀慌忙往主城外面跑去。主城里他倒是不会迷路的,逆着前来救火的士兵流就能出主城,一出侧门,就看见正在人群里推挤的香吉士,这家伙的金发在一群黑发里无比显眼,香吉士看见索隆出来大力推开跟前的人,快步冲了过去:“绿藻头……”
“你来干什么?不是回去了吗?”索隆看着香吉士手里还提着那盏绿藻灯笼,食盒早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好大的声音,什么炸了?”香吉士慌乱的脸色平复了不少,冲着城里的火光扬扬下巴。
“嗯,火器。”都炸的这么惊天动地,保密也就没有必要了。
“打仗用的?”香吉士皱眉问。
“对。”
“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担心我?”
“屁,”香吉士在索隆脚面上踩了一脚还用木屐齿碾碾,“我是怕没人付账啊。”
“索隆!”猿飞佐助满头大汗的从城上跃下来,“还不赶快回去帮忙!城里都乱成一团了!”
“知道了——圈儿眉你快点回去吧,别乱跑给自己添麻烦。”索隆应了一声,嘱咐了香吉士几句,就跟着猿飞佐助回城了。
“谁啊那是?”猿飞佐助扭头看了一眼,香吉士正转身往人群外头挤,传说中的忍者皱了皱眉头。
“认识的人——都闪开!这房子要塌啦!”索隆敷衍的回了一句,猛然跃起身,秋水鬼彻出鞘,两道寒光劈向火海中摇摇欲倒的房屋。
猿飞佐助的铁手套搔了搔脸颊:刚才那人……身形有点熟悉啊……
大火直到天亮才扑灭,火器炸光了只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昨天晚上的风向是向着粮仓方向吹的,虽然抢救及时,但还是损失了三分之一,真田幸村看着眼前一片废墟的火器库和半个粮仓,脸色深沉:“伤亡多少?”
“死亡一百余,重伤二百余,其余的轻伤不计其数,不过好在没有波及城里的众位大人和城外的无辜民众。”海野六郎低着头,他脸上还有浓烟熏黑的痕迹。
“怎么会突然就炸了呢?”望月六郎颓然跪倒在地上,那一片放射状的焦黑是他的心血所在,如今毁于一旦,瘦小的爆忍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行了望月,”真田幸村揉揉部下散乱的头发,“没关系的。”
“主公您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啊!”望月六郎仰头看着真田幸村,他宁可他的主公在这个时候把他军法处置,切腹什么的他都不怕,他最怕他的主公带着让人窝心的笑容安慰本来是犯了错误的自己。
“别哭啊,哭了让别人看见是要笑话的。”真田幸村把望月六郎拉起来,“连阿梅都没哭呢,别哭。”
“望月叔叔!”九岁的小姑娘扬着熏黑的小脸从废墟里翻出了什么东西,献宝似的双手捧到望月六郎面前,“你看!你那次带着我和兄长去打猎的铁炮还在呢!”
“阿梅小姐……”望月六郎接过那支自己亲手改造的铁炮,然后噗通一下子跪了下去,“主公!臣下万死难辞其咎!还请主公允准臣下战时做主公的影武者以偿十中之一!”
“父亲大人,影武者是什么?”阿梅好奇的看着父亲。
“……望月,这件事……”真田幸村动容,“真的与你无关,明明是敌方……”
“还请主公允准!”
“好。”真田幸村拉着阿梅黑乎乎的小手,另一手拉起望月六郎,“若真有不测,你要在河边等着我们。”
望月六郎眼泪流了满脸。
“阿梅,”抱起女儿,真田幸村转身回了城里,“影武者,就是在战阵之上代替父亲深入敌阵之人。”
“那……望月叔叔岂不是很危险?”
“所有人都很危险,你也是。”
“……阿梅不明白。”
“大助明白,你可以问问他。”
“兄长吗?好!”
猿飞佐助忙了半宿,脸色也不好看起来,真是炸的彻底,恐怕除了阿梅找出来的那一支铁炮之外就真的啥也不剩了,他倚着城墙看着索隆指挥着士兵们清理废墟,脑子里不知道怎么的就闪过了昨天晚上看见的那个金发的南蛮人。
那个背影……真是该死的熟悉……
“想什么呢?”面前递过来一碗水,还飘着一缕热气,“喝点热水暖暖肚子,一会要吃饭了。”
“才藏,我们有没有跟南蛮人交过手?”猿飞佐助接过水碗小心的吹了吹,伸舌头试了试才慢慢的喝一口。
“你个猫舌头,我试过水温了,放心喝,烫不到你的——说起南蛮人……也就是那段时间风魔里刚被摧毁的时候我们经常跟来寻仇的风魔忍者交过手,怎么突然问这种事?”
“昨晚看见一个人,背影熟悉的要命,就是想不起来是谁。”猿飞佐助皱着眉头,“看着细细高高的,腿特别长,一头金发,有没有印象?”
雾隠才蔵皱眉:“说起腿……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人。”
“谁?”
“那个时候我们和服部半藏分头追风魔小太郎,结果我们找错了方向,找到的是风魔的影武者,那家伙腿功一流,你还挨了他一脚,记得吗?”指指同伴的腰间,雾隠才蔵皱眉道,“这里那一团淤紫足足一个月才散开,你还说再见到他要砍掉他的腿,怎么想到问这个问题?。”
“昨天出城找索隆,见到一个金发的南蛮人,背影确实有点像你说的那个人,可是那个人是黑头发,个子也没这么高啊。”
雾隠才蔵点头:“再说了都过了十年,应该没那么巧合的。”
猿飞佐助一口气喝光了热水,舒了口气,看着索隆紧锁起眉头,只能希望索隆的运气别那么好,认识了个了不起的人。
“行了走吧,帮火头军把饭食拿过来。”雾隠才蔵把这事在心里打上了“密切注意”的标签,然后拽了拽同伴。
猿飞佐助若有所思的转身跟着雾隠才蔵走开,突然脚下一声轻响,他低头看,见是半个酒碟,他一脚踢开这东西,继续跟上了雾隠才蔵。
索隆受了点轻伤,手背上被火燎了一片水泡,疼的钻心,但是白天光顾着忙活城里的事情,他也只是随随便便在手上缠了绷带跟着主公先是见过了少君和太夫人,又去见了城里的一些老臣以作安抚,还从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城中余粮余款中拨了一些用来赔偿被大火波及的百姓,一整天下来,索隆才发现自己的手都有些红肿,伤口处的绷带已经被脓液浸透粘在了伤口上,索隆看着忙着救治伤者的军医们,叹了口气,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色,拿过一边的一盏灯笼,摇摇晃晃的往芭拉蒂走去。
那家伙是厨子呐,肯定有烧伤烫伤之类的药膏的。
看见索隆的手,香吉士立刻就发起了火:“怎么搞的?你不是很厉害么?怎么还会受伤的?!”
“你担心我?”索隆好笑的挑起眉头。
香吉士解开缠在手上的绷带,发现已经被粘在了上面,他皱起眉来,用力撕了一下,绷带没揭下来,却看见索隆的眉头轻轻抽了抽,香吉士皱眉,用干净绷带蘸了些淡盐水轻轻湿润了索隆的手背,一点点揭开,还留神观察着索隆的反应:“疼么?”
“不疼。”索隆摇头。
“骗鬼吧你。”香吉士用力撕了撕,索隆果然呲起牙来。
“你轻点,杀人么?”索隆皱眉。
“怎么不早点处理?”香吉士看着脱离绷带的创面,已经有些溃烂了,对于手无比珍视的香吉士不禁有些为索隆的手抱屈,“这肯定要留疤的。”
“忙啊,昨天晚上那一场爆炸差点炸碎了主城,”索隆叹气,看着手背大片的伤口。
“……也不注意一点。”香吉士拿过药来,垂了眸子给索隆上药。
“诶呀,厨师先生,我是不是来晚了?”罗宾掀开布帘的时候带着点慌乱。
索隆鼻子一皱,抬头看去,见是一名紫色和服的女子,他有些疑惑的看了香吉士一眼。
“罗宾小姐啊~~不晚不晚~~~”香吉士立刻丢下索隆的手开心的凑到罗宾身边,“呀~~我还担心昨天城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罗宾小姐会不会有事呢~~~~”
“嘁,色河童。”索隆没受伤的手给伤口敷药。
“哈?绿藻你说什么?”香吉士立刻黑了脸色看索隆,胆敢在女士面前这样说自己,真是个混蛋。
“说你色河童。”索隆丝毫不给香吉士面子的扬起下巴。
“我看你是找死!”香吉士的注意力顿时被作死的某植物吸引走,毫不犹豫的抬腿就要踢他的脑袋。
“呵呵,”罗宾以袖掩唇轻轻笑了一声,“两位的感情真是好呢。”
香吉士动作停了片刻,扭头看了罗宾一眼,然后转过头去恶狠狠的瞪了索隆一眼:“要不是美女在场,老子就踢爆你这颗臭绿藻,哼。”说完香吉士转身接着对罗宾献殷勤,“罗宾小姐啊~~~不要理这个脑筋缺乏的绿藻啦~~~是来取河豚的么?”
“正是。”罗宾点头。
“请稍等。”香吉士微笑示意罗宾稍等,洗干净了手开始料理河豚。
索隆支着下巴等着香吉士帮他包扎,眼神百无聊赖的在屋里到处逡巡,最终落在了罗宾身上,索隆看着女人叠放在膝上的手,眯起了眼睛。
那双手看起来并不像终日享乐的艺妓的手,尽管看上去也是温柔细软,但是突起的骨节和指甲的磨损似乎暴露了什么。
雾隠才蔵和猿飞佐助的手差不多也是这样的,为了方便各种伪装任务,他们的手看起来是几乎与常人无异的,然而由于忍者平日的训练和其他任务中使用武器和与人搏斗,手上总是有些伤口和磨损,尤其是猿飞佐助,伤疤几乎覆盖了整只手,平时都只能戴着铁手套掩盖这些特征以防被敌国忍者查知。
眼前的女人,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好了,罗宾小姐。”香吉士拎着食盒出来,双手交给罗宾。
“厨师先生的手脚真快,”罗宾轻笑,“估计回去,主人要问怎么会这么早就回来了。”
香吉士笑:“河豚这种东西还是要趁新鲜吃,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手脚快的,不然耽误了美味,岂不是让贵主人失望?罗宾小姐慢走。”
“这位军爷,”罗宾向索隆盈盈施了一礼,“奴家告退。”
索隆也没有反应,只是依然在上下打量着她,直到罗宾掀开布帘离开,他才被香吉士唤回神智:“喂喂喂,我知道罗宾小姐美若天仙啊,你也没必要这么盯着人家看吧。”
“那个女人不简单,离她远一点。”索隆看着香吉士那双好看的手给自己包扎伤口。
“人家可是美人,怎么回是什么不简单的人,你别居心叵测了。”香吉士白了索隆一眼。
“美人就一定不是坏人么?”索隆支着下巴等着香吉士端上饭菜来,“你别太天真了,越是漂亮女人越是会撒谎的。”
“这与你无关,”香吉士捞起一条河豚,“你帮我弄来了河豚,还没做给你吃过,今天让你尝尝鲜。”
“离她远点。”索隆拉住他,很认真的看着香吉士,“她很危险。”
香吉士把河豚放在案板上,也很认真的看着索隆:“我自有分寸,而且,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管得那么宽干什么?”
“你……”索隆一愣,“谁说我不是你的什么人?”
“那你是我的什么人啊?”香吉士扬着下巴看着索隆。
“我……”索隆的牙齿咬得咯咯响,“我……我是你这里的常客啊。”
香吉士挣开他:“说到底也是厨师与食客的关系,别嘴硬了,绿藻。”他笑,轻快的揭下了河豚皮。
索隆看着香吉士收拾河豚的颀长侧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