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多觉，一会就睡着了，留下白苗一人神情恍惚地盯着泛黄的灯光，喜欢吗？他从没谈过恋爱，以前也曾有女孩对他说过喜欢，他完全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是看到一个人就会觉得快乐？和他说话就会觉得开心？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也想向他诉苦？这样的感觉就叫做喜欢吗……
    夜里段明瑞回来的时候，先走到白苗的屋门前，想跟他道个歉，手抬了一会，却又放了下来。他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轻轻推开房门，床头上的灯还没有关，一大一小头挨头睡得正香。男人愣神看了一会，快速洗漱一番，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
    “哥……”白苗迷迷糊糊地叫他一声。
    “嘘。”段明瑞指指中间的小孩，摸摸他的脑袋，小声说，“睡吧。”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段明瑞已经上班去了，桌上留下的字条告诉白苗小洛恐怕要在这里多住一些日子，一旁还放着一张银行卡和一张写着密码的小条，说是小洛母亲给他的，希望他不要推辞。白苗发了一会呆，还是将银行卡和小条装了起来。
    小洛很乖，带她几乎不费什么力气，但是白苗也发现，这孩子似乎在哪个地方和其他小孩不太一样。她有时候走在路上就会突然停下来，盯着一个地方仔细看一会，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或者盯着某个物品自言自语一会儿。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吗？白苗不禁努力回忆白禾小的时候，结果貌似没有定论。可是他潜意识里觉得，这孩子某些特质和自己很相似。
    段明瑞这几天都没有回来，因为市里发生了凶杀案，一男一女被人砍成几块扔到郊区的荒地上，被拾荒人发现报了警。女人躯干的旁边还有一串碎肉，管彩蝶拿起来看了看，淡定地对助手说，“像是未成形的胎儿。”
    可伶的吴明明一退三步，终于没忍住，“哇”地一口破功了。
    棺材姐横眉冷对，“这谁的人！要吐回家吐去！”
    黄月明凑到段明瑞身边，“头，这男的瞅着眼熟。”
    “上次那个说杀了自己老婆的。”段明瑞的记性很好，尤其在认人方面。
    “我擦！还真是！什么情况？他没把他老婆杀了，难道是他老婆把他杀了？”
    “别在这瞎咧咧，有这闲工夫不如去查案”
    黄月明正要离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头问他，“头你又怎么折腾我姐了？我家老头子这几天成天嚷嚷着要打断她的狗腿，我姐说都是你害的。”
    段明瑞抬腿一鞋底，“上班时间屁话真多！疯婆子跑八卦杂志当狗仔，那家杂志社就是米叔他一弟子开的，真当米叔发现不了？”
    黄月明揉揉屁股，“那我爸是得疯了，老学究最讨厌这些了，他一直指望能把我姐调教成大家闺秀，不然就对不起我死去的老娘。”
    周勇富的家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四溅的血渍有些甚至喷到了天花板上。
    “我操……”饶是见过无数大场面的黄月明，仍然被吓了一跳，“要不要这么大阵势。”
    在现场找到凶器上印有李慧的指纹，警方迅速把她列为重点嫌疑人。另外一个女死者的身份也很快调查出来，是周勇富所在公司的会计，根据公司知情人透露，两人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法医部发来报告，证实那一堆碎肉确实是未成形的胎儿，根据DNA验证，孩子的爸爸正是周勇富。
    李惠失踪了，警方发出通缉令全国通缉。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暴躁期无限延长的方警花冷笑。
    黄月明后背一凉，“姑娘你不要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我跟头绝对是例外哈。”
    完全被忽略的吴明明插话问，“头呢？”
    “回家了吧。”
    小孩安静的睡着了，白苗轻手轻脚走了出来，客厅里，段明瑞正在擦拭湿漉漉的脑袋。
    “我帮你吧。”
    段明瑞舒服的享受着白苗的服务，终于可以缓口气了。
    “哥……”
    “嗯？”
    “我有话想跟你说。”
    白苗郑重的模样让男人一怔，然后笑道，“你说”
    有些潮湿的毛巾被白苗握在手里，他庆幸此刻手里拿着东西，不然会觉得更加尴尬。他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你前两天留给我的那张卡，我收下了。”
    段明瑞没有说话，静静听他说。
    “我觉得我不应该收下那笔钱，小洛是你外甥女，我帮你照顾她是义不容辞的事情。但是，我从回来开始就没有找到工作，只出不进的话，我连这个月的房租都付不起，而且带着孩子的话，我没有办法出去找工作。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我觉得不应该拿你姐的钱，但是如果不拿又没办法继续生活。”
    段明瑞好笑地看着一脸紧张的白苗，反问他，“所以呢？”
    白苗停顿一下，鼓足勇气说：“所以这笔钱可不可以算我借的，一找到工作我就还回去。”
    “那就这么办吧。”
    段明瑞说得太过轻描淡写，让白苗有点没反应过来。
    “是我失误了，”段明瑞伸手揽过白苗，深邃的眼睛含着笑意，“拿我姐的钱是不是觉得很别扭？”
    “嗯。”
    “如果是我给的呢？”
    白苗一愣，仔细想了想，如果是段明瑞给的……
    “我会按照市价计算，把我应得的工资扣出你来，然后再交给你做房租。”
    男人大笑，“所以说来说去你用我的钱抵了我的房租是吗？”
    “可是我有干活，那是应得的报酬。”
    “刚才是谁说帮我照顾孩子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被绕到里面的白苗张口结舌，他觉得这话没道理，可是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段明瑞看着他纠结为难的表情，忽然觉得特别愉快，他一低头，轻轻吻住青年的嘴唇。白苗的脸轰地炸成一团红云，以前他懵懵懂懂，即使和段明瑞有些亲昵的举动，也不太明白其中的含义。但自从上次被小洛问了之后，就像是突然拨开那层迷雾，一切清晰的让他有些惶恐。
    段明瑞觉察到他的羞涩，心中不觉惊喜，这是终于开窍了！他心情大好，得寸进尺地含住他的唇瓣……
    “白白，要尿尿。”小洛揉着眼睛站在楼上喊白苗。
    “知道了！”白苗一把推开男人，匆匆拉好衣服，脚步慌乱地冲上楼去。
    帮小孩摆好她的迷你马桶圈，白苗头晕目眩的等在门口。段明瑞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吓得白苗后退一步。
    “我有那么吓人吗？”男人像是等待进食的雄狮，大爪子愉快地拨弄着猎物。
    “松手……”白苗低下头，就连脖子都泛出好看的粉红色。
    脸皮呈指数级增长的男人吻住他的颈侧，牙齿轻轻摩擦着皮肉，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呼声。
    门里传出冲水的声音，小洛打开门，睡眼惺忪望着抱成一团的两个人。
    “白白，你变成舅妈了吗？”
    “当然不是！”白苗惊叫，一把抱起小孩，冲回卧室去了。跟在后面的段明瑞转转把手，好吧，今天要在客厅凑合一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