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青春已渐行渐远 第三章 那些曾经的青春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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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个月,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毕业答辩的时候。虽然学院里给了四个月的时间准备毕业论文,但由于秦少轩和郭胖子天天在网络战场厮杀,到了最后的期限,他们才悬崖勒马,找了之前师兄师姐的毕业论文,用四个晚上的时间连抄带蒙地弄完了,至于里面各个公示以及图纸的内容,秦少轩还略知一二,郭胖子就两眼一抹黑了。
终于,到了答辩的时候秦少轩虽然有些坎坷,但还是顺利通过答辩,只是还有几张图纸要按照指导老师的要求修改一下。
后来,秦少轩终于想明白了,这个毕业答辩只是一个形式而已,只要老师看见你没有挂很多门科,更没有因为期末或者四六级考试作弊而被学校取消学位或者毕业证的硬伤,老师们都会让你顺利通过,他们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答辩的时候各个正襟危坐,一丝不苟,但是,实际是,只是装装样子,作作秀而已。
现在这个年头,作假也是一门学问,这些辛勤的园丁们是不会太过为难你的,他们也保不齐哪天自己的学生能够飞黄腾达,到时候万一再跟他们秋后算账,老师们也是有所忌惮的。
秦少轩的答辩轻松而过,但是郭胖子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原来,毕业答辩的时候学院领导要挨个教室查看本院毕业生的答辩情况,也怪郭胖子命不好,胖子刚一上台,他们院长便带着其他几个院领导以及土木工程系的资深教授饶有兴趣地坐在教室后面盯着郭胖子设计的图书馆。
同来的还有校电视台和校报的记者,一个个长枪高炮对准郭胖子,他们要用视频的形式记录一下该校即将踏入社会的优秀毕业生的神采和风貌。
只可惜,这次他们找错人了。
坐在下面的刘院长是他们土木系的泰斗,在省内也是出了名的设计师,秦少轩记得当年进入大学的第一节课就是刘院长上的,此人心思缜密,逻辑严谨,不怒而威,很有一番来头。
秦少轩看到这种情形,不禁为郭胖子捏了一把汗。
郭胖子一看台下坐了这么多领导,哪见过这种阵势啊,顿时也乱了心神,低着头,对照着自己的设计方案,指着黑板上的图纸乱说一气。
随后到了提问环节,正常情况是由毕业设计的指导老师提问,答辩学生可以自由翻阅书籍,然后回答。
而这一次,由于院长在现场,所以答辩老师客气地请院长问两个问题,前提是答辩的学生不能翻阅书籍了。
刘院长和颜悦色地看着郭胖子,问道,“这位同学,请你指出你所设计的这个图书馆中任意的三道连续梁。”
郭胖子顿时就懵了,这设计图是自己从网上下载的,至今都看不明白,跟别说哪些是连续梁了。
众目睽睽之下,郭胖子乱指一通,随后便傻傻地站在讲台上,手足无措,满脸通红。
刚才还和颜悦色的刘院长有点变了脸色,继续问道,“那你说一下什么叫地震等级?是根据那些标准划分的?”
郭胖子想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蹦出来,只是一个人在讲台上低着头,一身不吭,默默盯着桌上的粉笔。
此刻,院长真的有些生气了,说道,“你说你连地震等级都整不明白,还答什么辩毕什么业?!答辩不通过,进入二次答辩,下次答辩我亲自提问!!”
说罢,院长气冲冲地出去了,出了门口还不忘跟校电视台的记者叮嘱,“这一轱辘掐了别播……”
郭胖子感觉自己麻烦惹大了,顿时六神无主,站在讲台上不知所措。
结果,答辩完了之后,整个班除了郭胖子跟两个留级生答辩没通过之外,别人都顺利通过。
秦少轩也是着急上火,这家伙要是答辩没通过,那就拿不到毕业证,更别说两个人一起到大凌建筑奉献终生了,于是,他便连夜陪郭胖子复习之前所有的专业课,当天晚上,两人一夜未眠,后来,郭胖子说,他们俩那一晚上学的,比自己四年学的都要多。
终于,第二次答辩的时候,院长亲自提问。由于是郭胖子站在讲台上,院长坐在下面,而院长的后面全部是班里郭胖子的亲友团,一听院长提问,下面的亲友团连忙翻书查找,并用一个大大的纸牌迅速写好,高高举起,而郭胖子在讲台上十分配合,假装翻书,并不时观察台下的动静,于是,在大家的帮助和郭胖子的默契配合下,刘院长对这位毕业生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说他基础知识掌握牢固,设计方案新颖,公示计算严谨,进步神速,竟然给了一个大大的“优”,并祝贺他顺利成为本校2009届毕业生!
擦!什么世道,大家骂道。
皆大欢喜!
接下来的生活,所有的毕业生们都应该经历过,那就是整天喝酒,整日离别,校园里天天有提着酒瓶在女生宿舍楼下唱歌的哥们儿,也有男女相拥而泣的感人场面,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神伤不已。
现在回首望去,那时的离别是真正的悲伤,没有任何利益的纠葛和感情的纷争,一种纯粹的同学情谊,男女之间的离别也是单纯的感情分割,没有现在复杂甚至肮脏,所以由此看来,有时候悲伤也是一种美好的回忆。
而现在,快乐却成了一种痛苦的承受,整个世界完全颠倒了。
那时,秦少轩记得,自己有感而发,写了一篇题为《离殇》的散文,没想到竟成了那时校报的主打文章,校广播电台也反复读了几遍,这让秦少轩在离校之前又火了一把,当然文章的稿费全部变成了学校外面大排档下面的竹签。
离校之前,除了各种杂物之外,更让秦少轩头疼的是,还要把自己的感情问题搞定。
大二暑假期间,秦少轩跟郭胖子参加了勤工俭学,不料当时勤工俭学的学生太多,活实在不好找,他们只能通过校外乱七八糟的中介介绍。
他们俩得到第一份工作是到一个肉食品厂拔鸡毛,每月八百块钱,管吃管住。这对两人来说实在是一笔大的数目,不料两人刚决定要去,结果人家拔鸡毛的人说招满了,工作没找着,还被中介骗了四十块钱。
这令两人气愤不已,于是决定自己找工作,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一份工作——洗鱿鱼。
这份工作是在一个海鲜食品加工厂清洗鱿鱼,扒掉鱿鱼的皮,掏空内脏,工作简单,重复而已,工作是计件工资,没有底薪。
但是,这份工作的上班时间太长,每天早上五点起床,晚上十点下班,中间早饭二十分钟,午饭二十分钟,其余时间都是在流水线上工作。
这令两个天天在学校里上课的大学生有些吃不消,工作累点倒没什么,关键是厂内气氛不好。每每来了货,众人纷纷拿着筐去抢,生怕没有货,像秦少轩跟郭胖子这种新人,更是他们欺负的对象。所以,每每,他们俩只能拿到最少的货,当然,也只能是最少的钱。
第一天,两人累死累活,手都让鱿鱼刺刺破,在消毒水里泡得生疼,结果一算,两个大男人才挣了十四块六毛钱。
又干了四天,两人实在是干不下去了,郭胖子虽然也不想干了,但还是强忍着。
秦少轩是那种性情中人,晚上一下班,回到宿舍把手套狠狠地摔在床上,骂道,“擦,大爷不干了……”
郭胖子听完,一把抱住他,激动地说道,“我擦,你真是纯爷们!我早就干够了!哥就等你这句话呢!”
于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当气呼呼的主管来到他们宿舍的时候,两人还在呼呼大睡。主管猛地掀开秦少轩的被子,刚要开骂,只见秦少轩“噌”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说道,“我们不干了!”
主管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不到一个月,工资一分没有!”
“不要了,你们留着吧!算是我们两兄弟做好事扶贫了”说罢,秦少轩开始收拾行李,郭胖子则躺在床上,看着主管满脸的愤怒而又无处发泄,暗暗偷笑。
于是,当天,两人便又拖着行李回到了学校。幸好,学校照顾考研的同学,宿舍并没有关门,他们俩才得以有个安身之所。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两个每天早上十点起床,吃点午饭,下午三点踢球。踢完球回来,到厕所冲个凉,然后光着身子在整个楼道里晃悠,日子逍遥快活。
但是坐吃山空,他们两人都有点揭不开锅了,两人便又四处开始找工作。终于,他们从学校的小广告中发现学校的后面新开了一家餐馆,要招服务员,两人第一时间应聘,大告成功!
也就是在这里,两人同时认识了纪琳。纪琳跟秦少轩他们同级,是学校法律系的,人长得虽说不是十分漂亮,但是内心很善良。更让秦少轩有优势的是,他们两个是同一个市的,但不是一个县城,也算是不大不小的老乡。
当初,秦少轩和郭胖子都是春心萌动,而纪琳又对他们两个若即若离,两人感觉都有机会,都想开始一段大学里的浪漫爱情。
但是,令秦少轩始料不及的是郭胖子这家伙先下手为强,竟然背着秦少轩率先发动了第一轮感情攻势,无奈,纪琳不同意。
郭胖子铩羽而归。
秦少轩趁机发起第二波攻势,纪琳起先就对秦少轩有好感,两人一拍即合,成功走到一起,从此浪漫牵手。
郭胖子听到这个消息后,伤心不已,当天中午便一个人痛饮,醉了,躺在床上,抽着烟,不料把床单烧了几个大洞,幸亏发现及时,没引起火灾。
于是,往后的生活,秦少轩便被郭胖子永远挂上了“挖墙角”的名号,一直持续到今天。即便现在秦少轩是郭胖子的领导,郭胖子从来都毫无顾忌地拿这个来讽刺他,谁让他是后来的呢,秦少轩对这个也不置可否,默默承认,有点对不住兄弟,虽然现在他跟纪琳已经分手。
当然这是后话。
不管怎么样,虽说有点不地道,但是当时秦少轩跟纪琳还是走到了一起。
毕业的时候,纪琳要考研,秦少轩找工作,纪琳考研初试分数够了,但是面试没过。无奈,也只能找工作,正好她的一个亲戚是北京一家国企的资深工程师,于是,便托关系给她安排了一份北京的工作,并解决了北京户口,这让秦少轩有点不知所措。
其实,纪琳的心里十分喜欢秦少轩,但是秦少轩总给她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她不知所措,她觉得两个人毕业之后肯定会分手。
不料,秦少轩并没有提出来,于是,他们两人便继续维持着这段似是而非的感情。
秦少轩的心里也不想放弃,毕竟两人都相处两三年了,不能说放下就放下,一切还是等以后再定吧。先工作两年,如果可以,两人再考虑下一步的计划,甚至结婚,生子。
两人分别的时候,秦少轩和纪琳都伤心的哭了,现在想想,那时的流泪真是一种舍不得,一种发自内心的离别之泪,现如今这种泪水想流都不可能流出来了。
那天晚上,在学校的操场边,一直嗓音很好的纪琳为秦少轩唱了小虎队的《爱》——“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串一株幸运草串一个同心圆让所以期待未来的呼唤趁青春做个伴别让年轻越长大越孤单把我的幸运草种在你的梦田让地球随我们的同心圆永远地不停转向天空大声地呼唤说声我爱你向那流浪的白云说声我想你让那天空听得见让那白云看得见谁也擦不掉我们许下的诺言想带你一起看大海说声我爱你给你最亮的星星说声我想你听听大海的誓言看看执着的蓝天让我们自由自在地恋爱”……
那一夜,两人哭得极其伤心,相拥在一起,发誓以后不管怎么样,都要在一起……
第二天,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秦少轩便离开了奋斗四年的学校,想想当初自己刚进学校那会儿青涩的自己,四年了,自己已经成熟了很多,而昨天依旧历历在目。
最后离开时,他又看了一眼雄伟的学校大门,心里暗想:再见了,母校,终有一天,我会载誉而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