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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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总是许多小孩子喜欢的季节,那年的钟可也是一样认为的。那年的春天,破天荒的有了一次火烧云,钟可是第一次看见,春天,很美的季节。
钟可家比较有钱,所以零花钱也比较可观,钟可从小就文文弱弱的,所以最容易被人欺负。他总是小心翼翼的躲在一个和他一样大,却比他高半个头的男生身后。那个男生家庭比起钟可来要难懂的多,这是年幼的钟可认为的。钟可总是请男生吃雪糕,两个人坐在小树林旁的椅子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雪糕,钟可喜欢用舌头把雪糕从底舔到头,一遍一遍,男生总是坐在他的身边,慢慢的咬着雪糕吃。
“喂,今天学的,记住了没啊?”男生吃掉最后一口雪糕,转过头看着还在努力舔着雪糕的钟可。
钟可停了停,像是在认真的估计,过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小声嘟囔着“哪有啊,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聪明啊!”把雪糕又舔了一遍,看着男生依旧在望着他,没有开口的意思,才悻悻然的说“哎呦,英语好难学啊!我只记住了一个单词呢!老师真讨厌,他用粉笔丢我!”
男生听完,摇了摇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和这样一个笨蛋玩了这么久,想了想,问道“那你记住的那个单词是什么?”
男孩听闻愣了好几秒,手里的雪糕‘啪’的一声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钟可看着自己手里的雪糕棒,憋了瘪嘴,想要哭出来,却在看见男生一脸的厌恶后,又立马收住,他记得,男生说过,随便哭哭啼啼的人,太娘们。虽然他不知道娘们什么意思,但是,他说过,他讨厌特别娘们的男孩子。
认真的又想了想,才小心翼翼的开口“我忘记怎么读了,不过,我记得怎么写。”一脸等待被夸奖的小狗摸样,星星眼的看着有些冷漠的男生。看见男生挑挑眉,一脸让他说的样子,眯起眼笑了起来“S,E,V,E,N。”
男生笑了笑,或许也没有笑,他的笑意总是淡淡的,在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样子,他说“不错,你总算是能记住一个了。那这一个,就当是你的英文名字吧。今后我喊你,你记得要回应我!”
他皱了皱鼻子,一脸的不情愿。他不明白,为什么男生总是比自己聪明那么多,并且还总是能让自己乖乖听话。他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只要是他说的,就会乖乖的听。
“Seven。”男生轻轻的吐出一个单词。在这个红红天空的下午暖暖的,让人有一种幸福的错觉。
他直愣愣的看着男生唇角的笑意,没有反应。他觉得,笑起来的男生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人。那时的男生,没有那种让人看见就很想哭的感觉,而是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让人整颗心都暖的发烫。
“Seven。”男生又喊了一遍,一样的单词,语气里的笑意却化不开。他是有些早熟没错了,可是,他还是觉得,和这个有点傻乎乎的哥哥玩,比较像是他这个年龄的人应该做的事情。他愿意包容他一切的缺点,只因为,他总是对自己笑的傻傻的,却那么温暖,那是自己几乎没有在别人身上看到过的。这个傻傻的钟可并不知道,之所以有很多人来找自己打架,并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自己。他是个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的人。他的妈妈总是这么说,刚开始的时候,他是不明白的,后来,他知道了。他是谁的孩子?!他是她妈妈和很多男人生下来的。他的爸爸是谁?他不知道!他们说,他是个杂种。杂种!他转过头,看着依旧那样傻傻看着他的钟可,唇角的笑意荡漾开来,这个傻傻的笨蛋要是知道自己是个杂种,还会不会和他一起玩?!
他依旧傻傻的看着男孩,脑袋处于放空状态,他在喊自己什么?!Seven?!那是自己刚刚拼出来的那个干巴巴的单词么?!为什么他念出来就那么好听?!
男生伸出手,在他的额头敲了一记“喂,我喊你,你干嘛不回答啊!”
钟可愣了愣,又傻傻的笑了两声“你有没告诉我,这个就是我拼出来的单词!”
男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唉,算了,我再喊一遍,你记住,并且要记得回答啊!”
他猛地点点头,一副很受教的表情“恩恩,我知道了。”
“seven。”依旧是那种淡淡的语气,依旧是那种好听的腔调。钟可不明白,为什么英文在他这里,就比天文还难懂。在男生那里,就简单的要命?!
他笑了笑“嗯。”轻轻的回答,配上重重的点头,把一句对白搞得分外郑重。男生却莫名其妙的笑的更开了。
他看着男孩的脸也跟着傻傻的笑了起来“我们两个人谁大啊?!”他忽然想起这个妈妈纠正过无数次的问题,好像是说,自己其实比男生要大,所以不能喊男生哥哥,可是,不管他自己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才是小的哪一个。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妈妈说,你要喊我哥哥的!可是,每一次都是我喊你哥哥。”
男孩看着他傻气的脸,轻轻的笑了起来“那,我们是不是都是大人了?!”他懒洋洋的搬出一个问题。
“是啊!我们都已经12岁了!”他笑的神采奕奕,在男生眼里却傻气的可爱。
“就是啊,我们都是大人了!那就要听自己的啊!所以,你是怎么觉得的,就怎么做就对了。”男生继续懒洋洋的回答。
他看着男生,大大的笑着。好幸福啊,自己现在过得。
“走吧,回家做功课。”男孩起身,拍拍他的肩膀。
他也站了起来,点了点头,跟在男生的身后,握着书包的手微微的用力,就这样,他决定了,这个人,自己要和他这样,一辈子。对,一辈子。他虽然不知道一辈子有多长,但是,他相信,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在一起很久很久,久到两个人都不会离开对方,久到,谁也不能离开了。他低着头,傻傻的笑了起来。他很爱笑,因为,他觉得,没有什么是可以用来烦恼的。今年他12岁,他会陪他到22,32,42,52,62,72,80,90,或者100。两个人就像这样,对方总在自己的身边。想哭的时候,回头看看,他就站在那个地方,没有离开过。这样,就足够了。
天空中的红色越来越稀少,漂亮的火烧云还是结束了,只有淡淡的金色,暖暖的散在两个不算高大的男孩身上,像一场见证,见证他们的分别。
钟可的妈妈是个富家小姐,很有钱也很受宠的那种,所以也是很自以为是的。这是钟可小时候认为的。他不喜欢自己的妈妈,很不喜欢!其实一直以来都还好,对于自己的妈妈,态度一直保持着不冷不淡,可是,就在这个12岁的夜晚,他开始讨厌她。
男孩们挥手告别,走向属于自己的家。钟可回家后,照例先换了鞋子,放下书包。正要恭恭敬敬的去书房见过自己的妈妈,就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见了自己那高贵的母亲。她依旧是那么高贵优雅,漂亮的不像是个人。
“妈妈,我回来了。”每天都是这一句,每天都是这个恭恭敬敬的姿态,要保持贵公子的笑容,要绅士,要有贵气。
女人放下手里精致的杯子,淡淡的点了点头,轻轻巧巧的扫了他一眼,顿了顿“小可,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语气是一种命令,没有丝毫的商量的意味。
他笑了笑,点了点头“妈妈,请讲。”
“我和你的爸爸商量了一下,决定送你去国外读书,这里的教学条件太差了。”她优雅的执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对了,明天就不用去学校了,转学已经办理好了。三天之后出发。”说完,淡淡的扫了一眼。
‘转学!离开!国外!’他的脑袋里只有这几个字一直在旋转!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他离开了,默笙怎么办?!他离开了,他自己怎么办?!他要怎么生活?!
“我不要!”他忽然大声的喊出来,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女人没有怎么理会他,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便踩着优雅的步伐上了楼。没有看她的儿子,没有看那个语气哽咽的少年。
客厅的灯光昏昏暗暗的,照着坐在地板上掩面哭泣的男孩。
默笙!萧默笙!我们,怎么在一起一辈子呢?!没有了你,我还有谁呢?!那个地方,我会在那里活下来么?!我要过多久才能回来一次?我要怎样,才能不让你忘记,我们,曾经是那么的紧密。紧密的,像是亲生兄弟。
那年的春天,他还是离开了,留下的,只有一张纸,淡淡的几个字,写个萧默笙,他说:
默笙,不要忘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