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洛阳才绝祁佑寒  第四章,人生得意须尽欢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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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府上下,都知道其唯一的大公子被老爷关在别院林苑。
    这许多年倒也安分着,顶多烦闷时对墙对窗抄书舞剑喝酒罢了,生活过的惬意,虽总是难掩风流,难掩绝色,端倪天下,怕整个洛阳都不在他眼里。
    然不知为何,当祁佑寒收到由开考官员提前两月就递来的参考请笺时,竟一脸冰霜地转身就走。只代是莹儿收了帖子,追了上去。
    “老爷,子寒似生气了。这下不知为何,如今已经很少看到他动气。”一端丽妆容的女子匆匆进了书房,说于面前的中年人听。此时祁鸣一正专心的练字,听了这话,抬头看着夫人担忧的神情。放了笔墨。道,
    “随他去吧!为父也是为他好。
    当年若不是上了书院,又闹了那样一出,只道是伤他太深,所以这回才生的气,但,尽管如此,这总还是一个洗脱恶名的机会。
    十月大考也近在眼前,不是为父要黄婆卖瓜,小儿的才学,哼哼,定当让人刮目相看。
    到时各臣子有了惜才之心,便是皇上也不能不给我们这些顾命大臣面子。
    皇上心中自是有底的,毕竟年少轻狂。但想到社稷天下,也不会难为多少。
    为父只想令其能有所作为,难道夫人愿意让他困顿于别院林苑一辈子。”
    “可是一旦进了仕途,以子寒那样的处事作风。我真怕又出事。那就不是简简单单一句戏言便可算数的。”
    “再差也不过如此了,毕竟子寒本性纯良。”
    祁佑寒此刻当然生气,这顺理成章的选考请笺如一串讥笑的字符。他怎会不知父亲在背后为其铺了报考的平坦道路。何其用心良苦。
    但是他就是不愿这样遂了他们的意思,人在世,应充满挑战,充满各种惊诧的戏份,这多无趣,放话出去,谁会不知他祁佑寒多年之后还是上了仕途这道,断袖君,也能上朝堂了。其实那话虽是戏言成份诸多,但是他就是听的刺耳刺心。
    不过慢慢的祁佑寒嘴角溢满了狡黠的笑,君本疯魔,不成狂也枉生了此遭。
    温润的笑声忽然大了起来,如清风拂过湖面,又顺带着撩了山林,空旷的回旋在山间,浑厚而肆无忌惮。
    断袖又当如何,娶妻又当如何。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除去前者无所出之外,心意相合,也是百年难修的福份。
    怎么,自己定要娶个蕙质兰心的女子,然后一生走上千篇一律的道路。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就是最可笑的事。
    男人便必须要养家,保卫疆土,流血流汗,那女人不事生产,除了生子之外,当真看不出还有何用。
    如果今生,自己是个女儿身,定也要是个断袖。
    如此才不负被男儿当了计生工具矣。硬性规定的这些世俗谬论,坑害了千千万万才学之士,不能为一己私欲便要如何如何。
    不能枉顾他人教诲,便诸多不能够,看破如佛学,略知一二便可,规劝如道教,若走上无欲无求长生不老问仙一路,那当真凄惨的很。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也不是说他对女子天生没有憧憬,但是也不能因了意中人定要是个女子而局限了选择。
    佛曰,众生众相,世本无相,皆因心而生,因情而生。大体就是说了这样的情愫。
    因为懒散,看了太多女子的德行,他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全心全意为了一个女人百般应承宠爱,就如洛阳第一才子魏都赋,子赋公子。
    为了洛阳北野君之首的四女儿,幽婵。弄的都人鬼莫辨了。祁佑寒又暗自笑了,这又是何年何月,你终还是与我同归,不是么。
    那个“害”他无人问津多年的皇上,到底也算是自己的“恩人”!没想竟是这般年轻,沉稳内敛。
    即位这些年,政治一片清明不说,更是不乐享后宫,也没有骄奢淫逸。以他三十不到的年岁,确实是能称赞四字,一代明君。
    虽自己常年被驱于别院林苑,但眼力本就不差,那月在念情山庄见到的几名男子,首座那个必定就是当今天子,说话自成一气,毫不因周围场合约束而自然流露出的王者气概,自是有一种大气和不容抗拒的威严。
    想着当时的场景,那刻流露在眼底的审视,他也该知自己是谁。
    有一种角逐氤氲在那时的场景里。那人面目含情,却似较真,又似好奇,最后竟是收敛在他眉目下的自得里。
    因了身份,他就如此高过了自己。傲气和了然于心绽在了眼中。直叫自己当时恨不得上前扒了他的衣,让天下人皆知,皇帝不过也是个断袖矣。这估计又是一段后话了。
    满城风雨满城情,风流不绝枉少年,情错情和情谊深,哪还识得此君名。
    确实,能让赵恒赵都统寸步不离护卫着的人,除了皇上,不作第二人想,更何况那名掩藏不住脂粉气的林大人,不就是当今圣上贴身太监林乐公公,除了皇上,还会有其他人担得起吗?
    祁佑寒不禁暗叹,能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那种气度,便是初刻就知道了,能请动朔侯王爷的,岂会是普通之人。
    男人,集天下与权势于一身,莫怪会眼高于顶,让所有人都忠于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所以为君者或多或少有着自负,有掌控天下的气势,更有做一不二的果断。
    这方看来,他也似有绝对的资格去坐拥天下、尽享天下福泽,只是那些爱上他的人,被他左右的人,势必就凄惨了,一入侯门深似海,宫墙磊磊砌如山,一朝盛名倾天下,可知身侧君王心。
    幸好,自己身为男子,所以宫门内外永不是他的去处。逍遥自在才是人生欢事。
    复又想起一个人,那个同样也身具着王者气息的人,却又是如此不同。
    张狂却又细腻,寡言却又洞悉着一切。好似任何惊涛骇浪在他面前都可以被粉饰成波澜不惊。到底是何样的过往能造就此番的淡定。
    总是一袭青色锦缎的袍子,穿的端正,收起各种情愫,眉宇间多的更是不似人间所能描述的妖异。
    曾在古籍里看到,天生妖相之人,身怀诡谲之意,颠倒众生,霍乱天下。此时想来,大抵也不过是书里杜撰罢了。
    然世间种种又岂是一两句话便能理的出头绪的。那个站在海边的身姿,背景里永远有海棠花开繁盛的样貌,问他叫什么,青纱遮面摇头不语。
    只是如此眉眼所露的样貌,总觉太过神秘。祁佑寒和这人曾有着两年的交集,却描述不出任何可忆的故事。
    没有听过他说话,没有见过他容貌,其他便无可述。只是那片如同隔世的海,以及漫山的海棠花便是所有场景。那人武学造诣之高简直令人畏惧,那人背景不详,却令自己在这些年月里依然耿耿于怀。
    因为掌握不了他的任何信息,所以变的不安,更是这两年来,心中总是有了什么似的,他既从不来找自己,也没有在任何地方露过面。仅仅此刻想到,竟也描摹不出个所以然来。像个影子,深陷却挥之不去。
    午夜梦回时,仅仅记住的是那眉目间升起的莫名情愫。他在为谁伤神,又为何伤神。指尖冰凉如水滑过,泛起点点涟漪,竟是两年来除去魏都赋,内心深处的一道无底深槛。因为摸不透,竟让自己在那两年的相处里,感到不真实,许是南柯一梦,也就是这般感觉了。
    “啧啧,吃人的模样都没你此刻表现的夸张。”一人靠着门,站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说着话。
    “它,就这样惹你不高兴了?”男子示意着祁佑寒书案上的那贴科考请笺。
    “有父如此,真是幸福,虽然被凉在别院林苑,却并非弃之不顾。”话语中不掩挖苦之色。
    来人正是洛阳第一才子魏都赋,字子赋公子。眉目一股书卷气,一眼便知此人来自书香门第,世家子弟。祁佑寒苦笑了下,也不反驳。
    扯开话题道,“不好好呆在你的北野府,来我这处讨酒喝?”
    “来看你即将要闹的笑话。”来人挑眉道。
    “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能不同我这般说话。”祁佑寒叹气。
    “我喜欢。”你又耐我何。
    看着面前这张孤清的面容,他们渊源太深,能不去触及便一点都不想谈及曾经那些过去。然现在这样的平和是否是正确的,怕是自己也不敢想太多了。
    “你可想好了,我顺了你的意,但也是有自己的打算,北野君之首这事是我愿意的。你可不要再横生枝节。我可从没后悔过曾做了什么,今后也不会。”男子正色道,喝了桌上的茶水,摆手又自语道,
    “别院林苑,要是你老子知道你干过那些光辉事迹,估计要吐血而亡了。子寒,你知这些年我过的并不好。如今回你当初那句话,入仕非我所愿,却又是被你所逼,你果真是狠的了心。这点,我真不如你。”
    说完,人已消失在院中,只那桌上的帖子仍然刺在祁佑寒眼中。越发的令人生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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